这一夜,玄鹰崖上的土匪们各个喝得酩酊大醉,甚至有人兴奋地在洛熙和小萋面前边唱边跳边脱衣服,最后被满脸嫌弃的洛熙用红绸子将人扔了出去。
抬头看看月色,发现已是夜半阑珊之时,洛熙再低头看了眼怀里一点一点的小脑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萋的脸蛋,轻轻道:“乏了?”
“嗯?”眼皮拼命地睁开,小萋下意识地摇摇头,满脸倦色却出卖了他。
亲亲小萋的脸蛋,洛熙将人抱起来,然后运起轻功飞身而起。夜色中,他的身形恰似鬼魅,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独属于他的浴房。
这浴房外面看着朴素,走到内里,却金碧辉煌,汤池是整块儿的汉白玉雕砌而成,汤池四角都是瑞兽头型,瑞兽们口含夜明珠,用于照明。而这些夜明珠都是来自南蛮之地的上供绝品,共有八颗,颗颗都有婴儿拳头大小,是洛熙抢的第一批朝庭贡品,此时那淡色皎洁的光芒,将整个汤池都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迷离中,恰似烟雾缭绕的仙境。
同时汤池瑞兽脚下均有流水的管道,一边引入山上的温泉水,另一头则将污水排出去,是以汤池里的水是活水,整天都有源源不断的干净热水,以供使用。
洛熙让几个侍童都退下去,亲自给小萋脱了衣服,这才将小萋放到华丽的汤池里。
温热的水触碰到肌肤,让原本已经浅眠的小萋乍然惊醒,身体条件反射地一抖,抬手抱住了洛熙的手臂。
看小萋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洛熙觉得小萋这表情看着可怜可爱,不由亲亲小萋的额头,勾着唇,低声道:“乖,不怕,夫君给你洗澡。”
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小萋傻呆呆地点点头,下意识松开了手,身子却猛地一滑,差点整个滑到水里,还好洛熙伸手拉了一把他。
没好气地拍了拍小萋的脑袋,洛熙看小萋好像清醒了一点,这便低喝道:“小心点。”
脸微微一红,小萋这下是真醒了,他在水池子里坐好,看着洛熙一件件脱了衣服,走进汤池。
洛熙外表看着瘦,脱了衣服却很有料,肌肉紧实,体型匀称,甚至还有腹肌,看得小萋羡慕不已,不过当他的目光再往下,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头,刻意去看汤池四周的瑞兽雕刻,以缓解心头的尴尬。
“怎么不看了?”洛熙坏心眼地突然凑到小萋耳边,朝着小萋耳朵吐了口带着浓浓酒香的热气,熏得小萋耳朵渐渐红了。
有些不知所措地缩了缩身子,小萋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却不料洛熙也紧跟着凑了过来,甚至还拉起他的手,直接按到下面刚刚他连看一眼都不敢的地方。
“啊!”小萋惊慌地回头看了一眼洛熙,手像是被什么烫了一样,连忙就要收回来,却挣不开洛熙的手,只能急得眼睛都有些发红,因为他虽然还不完全懂夫妻之间的肌肤之亲,却本能地感觉到别人的那种地方不是随便碰的。
看小萋吓得脸都有些发白,洛熙不由恶趣味地笑了笑,适时张开手掌放开小萋的手,并不准备真的做什么,即使因为酒精作用加上刚刚小萋在他那里乱动,惹得他有些心痒身燥。
一抽回手,小萋就护着自己的手猛地躲到汤池角落里,还神色惊慌地看向洛熙,却不曾想一片水色迷离中,洛熙冷艳的眉眼被晕染得越发魅惑,再加上洛熙饮了不少酒,白皙的面皮透着浅浅的红,恰似白玉花上染了一抹胭脂色,好看得甚至透出几分妖魔感,看得小萋目不转睛,立刻就被美色所迷,忘了前一刻这个男人对他的恶劣行径。
“过来。”洛熙用簪子将头发挽起来,然后斜斜扫了一眼小萋,淡淡命令道。
咬咬唇,小萋想过去又怕男人还像刚刚那样,却见男人凤眼微微一挑,目光明明冷然淡漠,却无端透出不容抵抗的强势,让他心头一颤,只能立刻手脚并用地迅速从水池子里爬了过去。
看着小萋双手双脚着地爬过来,洛熙看得好笑又有些无奈,等小萋爬到他身边,他不禁轻叹一声,拿起池边的一根玉簪为小萋将有些沾湿的长发挽起来,露出小萋的脖颈和肩头。
低头亲了亲小萋的脖子,洛熙感觉小萋往后面躲了躲,不由问道:“怕我?”
抬头见小萋点点头又摇摇头,再点点头,洛熙抬手摸了摸小萋的脸,然后一边拿起棉布沾湿了水为小萋洗身子,一边轻声道:“莫怕我,你要是惧我畏我,我会伤心的。你要知道,这世上,只有你不可以远离我。”
大眼睛蓦地大睁,小萋一瞬不瞬地看着洛熙,却见洛熙神色温柔,目光里晕染着一抹缠绵情意,显得缱绻美好,引得他心头微动,忍不住开口道:“我不怕你,只是不习惯。我……”
脸微红地垂下眼睑,小萋将头轻轻靠到洛熙肩膀上,感受着这个男人身上的温度,然后微闭着眼睛,轻轻道:“我只是不习惯和人如此亲近,并非惧你畏你。”
唇角微微一勾,洛熙放下棉布,又拿起洗浴用的皂粉香精,开始往小萋身上抹,仔仔细细给小萋洗身子,“站起来,洗洗下半身。”
“我……我自己来……”小萋其实很少能有机会这样洗澡,以前在顾家,没人管他,他只能自己打井水洗浴,夏天还好,洗冷水澡不会生病,到了冬天,他就只有过年的时候,会有专门的人给他送热水,让他洗个热水澡,所以,说以前的他是个脏小孩儿,也不为过,幸得洛熙完全不嫌弃,让他的心也充满暖意。
用食指指弯挑起小萋的下巴,并微微一抬,迫使小萋只能抬头看他,洛熙语气淡淡的,却不容置喙,“你是我抢回来的压寨夫人,就得听我。以后我说东,你就往东,我指西,便往西走。不准拒绝我、反抗我,可明白?”
心里有些不高兴洛熙的霸道,小萋咬着唇不说话,耳边却突然传来低低的魅惑男声,“当然,我会宠你爱你,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闻言,吃软不吃硬的小萋,心里瞬间就软成了一汪春水,他将头埋进洛熙脖颈处,红着耳根轻轻道了一声,“嗯。”便软下身子,毫不反抗地任洛熙揉搓捏扁。
“好了,站起来,夫君给你洗干净晦气,以后跟着我,把从前的不快乐都忘光,只剩下我给你的快乐。”一边说着,洛熙一边轻揽住小萋的腰,和小萋一同站起来,然后仔仔细细给小萋洗了腰腹、后背、大小腿和脚,最后才洗了最*的地方,惹得小萋双颊爆红,尴尬地抬起手臂想要去遮掩下半身和屁股,却被洛熙淡淡扫了一眼,便不敢有动作,只能撇过头,任洛熙将他洗得干干净净,一寸肌肤都不曾错过。
给小萋洗干净身体,洛熙让小萋坐回池子里,然后给小萋散了头发,开始给小萋洗头发。
先用梳子慢慢梳顺小萋有些打结的长发,然后抹了香精慢慢清洗,再拿着瓢一边淋水一边冲洗,最后再用毛巾将小萋的头发包起来,洛熙便让小萋穿着睡袍坐到池子边等他洗完。
洛熙洗澡也是慢悠悠的,洗了两炷香的时间才洗好,洗完,他穿好亵衣亵裤,并披上一件大红色的外袍,这便拉起坐在池边的小萋,给小萋擦干净湿湿的赤脚,又用一件能完全包裹住小萋的披风整个将小萋包起来,才横抱起小萋,出门走向卧房。
门外掌灯的侍童一见二人出来,便恭敬地手提着灯笼,稍稍往后退了几步,等洛熙抱着小萋率先走了,他才紧紧跟上,跟在三步远的位置,不近不远,直到洛熙走回卧房并关上门,他才提着灯悄然无声地退下了。
卧房很大,最惹眼的就是那张镂花华丽拔步床,洛熙抱着小萋走进床的门廊内,然后将小萋放到床上,随后他也脱了鞋坐到床上,并取出床的小柜子里的各种护肤护发的香膏精油,开始捏着小萋的手腕,一寸肌肤一寸肌肤地为小萋擦香膏。
给小萋擦好身上,洛熙给小萋系好睡袍衣带子,这便取下包着头发的毛巾,取来梳子,慢慢给小萋梳理头发,并用内力为小萋烘干头发,等头发七八成干的时候,他还给小萋擦了一些护发精油,让小萋原本有些干枯的发丝,变得柔滑不少。
透着烛光,洛熙静静看着乖巧的小萋,不由心头一悸,情不自禁地凑过去亲了亲小萋滑滑的脖颈,又吻了吻小萋的耳朵,在小萋耳边轻声道:“我的小夫人,你真香。不愧为梨花美人。”
脸微微一红,小萋略带几分羞怯地看了一眼洛熙,却见洛熙满目温柔,漂亮的凤眼里晕染着几分浅淡笑意,让他也忍不住微笑起来,“你才漂亮。”
“呵呵……”要是别人敢说他漂亮,洛熙绝对至少得废了对方一双招子,但此时小萋红着脸看他,清澈的眼底写满羞意,他却只剩下满心柔软与温暖。
抬手扣住小萋的后脖子,洛熙以额头轻轻抵住小萋的额头,并轻轻蹭了蹭,一瞬间,一股子暧昧温情便在床笫间流转开来,让二人心头都是微颤,心湖荡漾起层层涟漪。
“小萋……”
“嗯?”慢慢闭上眼睛,小萋抬手抱住洛熙的脖子,当洛熙用唇碰了碰他的侧脸和唇角,他便情难自禁地微扬起下巴,侧头用脸去贴洛熙的侧脸。
耳鬓厮磨,两人像是着了魔一样,亲密地你贴着我、我挨着你,最后洛熙慢慢将小萋压倒到床上,透过烛光看到小萋望向他的目光布满温软与柔顺,不由满心柔软。
可惜小萋身子还太弱,年纪也还小,否则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春//宵时刻。
低头亲亲小萋的额头,洛熙轻声道:“乖,睡吧……”
“嗯……”抬手抓住洛熙的前襟,小萋在洛熙的轻声诱哄中,缓缓闭上了眼睛,直到紧抓着洛熙前襟的手不自觉松开,沉沉陷入睡梦中。
为小萋盖好被子,洛熙回头收拾好床上摆得凌乱的东西,然后隔空挥灭了蜡烛,一道道关了拔步床的门,并放下床帏,这才躺到小萋身边,轻揽着小萋,准备睡去。
然而,洛熙发现他如何也睡不着,只因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曾经的那个批语。
那时他还是一名皇子,原本只是皇帝最喜爱的幼子,后来却成为军功大到威胁到太子地位的威远王爷,他还记得那时他率领一万将士击退来犯外敌,却因军队出了奸细,有人与敌方里应外合,军事机密遭到泄露,军队遭到伏击,几乎全军覆没,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他们最后的残兵部队一路逃到梨珑这个地方,抢下这片山头,做了山贼头子。
想想也是可笑,他从不曾想登上那个位子,太子却处处忌惮于他,甚至为了杀死他,与外敌勾结,用上万将士的命来要他死。
现在三年过去,他在京城已是个死人,太子也已是新帝,他亦不想再回到那个是非之地,宁愿在此占山为王,做一个逍遥快活的山贼。
只是那个批语……
洛熙转头看着睡得香甜的小萋,不由微微闭上眼睛,回想起那游僧对他说的那几句话,“前世情缘,今生圆满。梨花美人,凤临人间。得梨花美人者,得天下,且天助之。”
当时听了这话,洛熙觉得跟他无关,因为他又不是太子,那老僧却捉着他的手,执着地看着他,对他说:“王爷,老僧本是方外之人,不该插手红尘俗世。只是算得天下即将大乱,怜惜众生苦楚,才多此一言。他日您遇见梨花仙转世,定会对其一见钟情,希望您善待与他,在他气运帮助下,做个好皇帝,造福黎民百姓。”
一见钟情……一见钟情……洛熙苦笑地看着小萋,今日他只是不信命才跑去看梨花美人及笄礼,却不想那老僧竟然一语成谶,他真的对真正的梨花美人一见钟情,所以……莫非那老僧说的天下即将大乱,也会成真?
再加上今生的梨花美人,注定是天生皇后命。若这样的批语被当年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知晓,恐怕又会徒徒惹来祸端。
洛熙不怕事,却真的有些累了,这些年他为洛氏江山拼命,又得到了什么?残破的兵将、*的朝纲、父皇母妃身死,狡兔死、走狗烹,他真的不愿再回到那片世间最污浊的地方,宁愿就此守着这个梨花美人,隐姓埋名,潇潇遥遥,就此一生。
“小萋,别去做那劳什子皇后,就乖乖做我压寨夫人,我会爱你、护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洛熙抱紧小萋,就像是抱紧了人世最后一根浮木,也许别人想要江山在握,他却只想如花美眷常伴,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