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众人只见剑光一闪,白小望已跃指至半空,四下里剑气大盛,剑光闪闪,如平地刮起了一阵狂风,暴雨骤起,瞬间将孙宣裹在了风雨中。
“咦,他怎么过去的?你看见了吗?”
“他怎么出剑的,我没看见呀。”
“他使的是什么招?好快呀!”
尽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可偏偏谁也没看见隔着三丈远的白小望是怎么到了孙宣眼前的,又是怎么出剑的,更看不清他使了什么剑招。
他的动作太快啦!
快如鬼魅!匪夷所思!
震惊!
震撼!
众人把眼睛瞪大到极致,屏住呼吸,可仍然啥都看不清。
不少人在心中想,假如有人向我这么攻击而来,无法想象,肯定不知死几回啦!
同样震惊的是最熟悉白小望的宫千里、向天齐、泰岳和刁大鹏几人。
他们都是顶尖高手,自然能比寻常高手看到更多。
如此恐怖的身手,他是白小望吗?
他简直不是人!
但是刚刚他们看得一清二楚,进场的是白小望,用的是白虹剑,使的是弑天陀罗剑。
出鬼啦!
难道白小望藏了一手?
大家面面相觑,脸上无不带着惊讶无比的神色。
其中最有感触的当属向天齐。
在选天下盟盟主的比武中,他意外败给了古聪,古聪却意外败给了白小望,就这样把他这个总擂主给淘汰了。
他当时就怀疑是不是有人捣鬼,心中不服,一直想找机会试试白小望的真功夫。
今天他看见了,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和他对垒,不然自己很可能连三十招都应付不下来。
宫千里终于说了句话:“难怪盟主胸有成竹,原来实力这么强!孙宣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还大言不惭地要让他十招!”
向天齐道:“根本看不清白盟主使的什么剑招,但我看他至少已攻出一百五十剑,孙宣托大没有拔剑出鞘,我看他可能永远都没机会拔出剑来了。”
刁大鹏道:“瞧这身法和剑法,你们猜我想到了谁?”
“秦天狼!”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泰岳道:“我与秦天狼交过手,但感觉白盟主的剑法比他更快更狠!”
向天齐道:“我也与他打过几招,可白盟主的身手既像弑天陀罗剑,又像天狼十三剑,还夹杂着不少怪招,啥都不是,简直是四不像!”
宫千里叹道:“看来真正的天下第一非他莫属了!他才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
毫无疑问,在场所有人中,最最震惊的莫过于孙宣本人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白小望出剑竟然如此之快!
快得令他根本无法招架,只能拼命躲闪,拼命后退。
他后悔了!
他不该托大,甚至提出剑不出鞘,让他十招!
他只是成竹在胸,想要表现得更加自信,更加潇洒,轻松征服在场的所有人!
现在悔之晚矣!
他想拔剑出鞘,发挥残阳剑的威力,可是应接不暇,根本腾不出手来拔剑。
他想施展残阳神功,可是连运功聚气的间隙都没有。
唯一能做的是躲,是退!
他感觉到自己周身上下不少地方出现了疼痛感,中剑了!
这样被动挨打必输无疑,必须改变!
他连吼数声,全力挥动剑鞘,试图逼退对方,以便自己能腾出手来拔剑出鞘,但是手臂上、腿上又多了几个痛处,使他不得不放弃,继续后退,闪躲。
两人一进一退,从地上打到半空,又从半空打到屋顶,从一幢楼顶打到另一幢楼顶,又从楼顶打到地上,如此不断循环往复。
速度太快,看苦了在场的观众,脖子扭来扭去,眼花缭乱,猛擦眼睛。
不久便有人喊:“啊哟,脖子拧了。”
“啊哟,眼睛吃不消啦!”
宫千里忽然惊叫一声:“啊,我明白了!”
泰岳急问:“你明白什么啦?”
宫千里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
他想起了一个人,他见过类似的剑法,那是在白云寺,跟孙宣打的那位西戎将军。
当时孙宣也被他的快剑打得节节败退,后来不得已撇下众人独自逃走了。
当时那位将军身披盔甲,帽盔遮住了大半个脸,面容看不真切。
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
白小望铁定没有这么强的身手。
刚才白小望装拉肚子狼狈跑进场,随后又跑了出去,说是去茅厕取剑!
推选武林盟主,与孙宣比武,这么大的事,岂会犯如此荒唐的错误!
接着过来的白小望一言不发,进场直接开打。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不就是那个冒充白小望的恨天宫杀手白小隐吗?
没错!
他肯定是白不尘的大公子白小隐!
三十招打残白眉阴煞!
只有他才有这么惊人的身手!
难怪孙宣刚开始提出改组武林盟时,白小望死活不同意,找出各种理由加以拒绝,但后来忽然改变了主意,笃笃定定地支持孙宣,甚至欣然同意了孙宣提出的三天后就进行比武的无理要求。
那是因为白小隐上山来了,白小望有了足够的底气!
现在在场上打得孙宣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的人根本不是白小望,而是白小隐!
他想明白了,忍不住惊叫出声。
但他知道这种事不能说出来,只能烂在肚子里,所以面对泰岳的询问,他只能装糊涂敷衍。
孙宣也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白云寺的那一战令他十分震撼。
除了风云榜上的高手外,世间竟然还有人比他的武功更高。
那人一身将军打扮,但他知道行军打仗的将军不可能把武功练到如此境界,他是谁?
白小望今日古怪的上场表现,也曾令他起疑,但他太过自信,根本不愿意去细想。
现在他知道了,跟他对打的人绝不是白小望,而是那个和他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白不尘的另一个儿子白小隐。
他在山上住了近一年,冒充白小望,竟然没人能辨认出来,甚至骗过了白不尘。
他来自恨天宫,世上只有秦天狼与恨天君才能使出这么快的剑招,他显然得到了他们的真传。
他想明白了,想要揭穿他,但是有用吗?
谁信呢?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胸口被踹了一脚,立脚不住,从高高的房顶直跌下来,重重地落在了地面。
他听见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他试图跳起身来,但失败了,刚抬起身体,一阵剧痛令他不由自主地倒下了。
他感觉到了,周身上下没一处不痛!
他知道自己败了。
完啦!
他向相王保证过,他会成为武林盟主,并率领整个武林为相王服务。
相王答应了,给了他机会。
但是他失败了,失败意味着一切都没了,包括自己的生命。
一个人从空中跳下,轻轻落在了他面前,白虹剑冷冰冰的剑锋指住了他的咽喉。
他看见了一张冷冰冰的脸,嘴角挂着鄙夷和嘲笑,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用揶揄的眼神看着他。
这表情,这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错了!
他不是白小隐,他是白小望!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仿佛变成了木头人,静静地戳在那儿,嘴巴微张,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投注在场中的两人身上。
呼哧呼哧。
只有粗重的喘气声在响,像有人在抽拉风箱,又像受伤的野兽在等待死亡的到来。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较量!
是世间两大顶级高手的对决!
然而,一切都是那么出人意料,神乎其神,不可思议,几乎颠覆了人们对高手比武的想象。
不到一刻钟完结,突然间开始,突然间结束。
几乎没有人看清楚他们是怎么开始的,也没有人看清楚他们是怎么结束的。
更没有人看清楚他们用了什么招式过招。
也许他们的动作太快了,也许根本就没有招式!
整个过程就只看见两人的影子和一团剑光,风驰电逝,蹑影追风,恍如两只追逐嬉闹的雨燕,忽高忽低,左右转圈,天上地下,疾不可及。
人们心中印象最深的是比武开始前那个气度不凡、充满自信的孙宣,一手握剑在前,一手反背在后,傲然挺立,扬目而视,气吞牛斗。
印象更深的是突然从屋顶摔落地面的孙宣,头发凌乱,从头至脚周身衣服布满被剑刺破的孔洞,几无一处完好,整件衣服几乎被流出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他衣服上的破洞至少几百个!
令人不敢直视!
恐怖!悲催!
“你输了!”冷冰冰的声音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遥远。
孙宣吃力地睁大眼睛,困惑地瞪着眼前人,“你是……你不是……”
他不相信打败他的人是白小望,但眼前之人是白小望确凿无疑。
他想说,却说不出来。
哇咔咔咔,白小望收剑入鞘,仰天大笑。
这是白小望得意时最喜欢发出的狂笑,狂野不拘,邪魅霸气!
宫千里、泰岳等一众掌门走进了场中,围住了孙宣。
白小望随手将剑丢给了宫千里,小声说了一句“借他的头一用”,转身离场。
向天齐摇头惊叹:“一刻钟,他攻出了六百剑!”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周围听见的人无不乍毛变色,向白小望投去艳羡的眼神,人人在心中暗道:
一刻钟,六百剑,他是人吗?
“等等!”
孙宣奋力挣扎,身体颤抖地坐了起来,左手手握剑鞘指着白小望,声音嘶哑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白小望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身,回头冲孙宣莞尔一笑,忽又像小孩般冲他吐了吐舌头。
孙宣失望了,这人百分之百是白小望!
他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残阳剑,颤抖的右手轻轻抚摸剑鞘,目光温柔,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随后他握住了剑柄,握紧,拔剑。
他的右手伤得不轻,手不住地颤抖,剑拔得很慢很慢,残阳剑的剑身渐渐露出鞘外。
神秘的残阳剑即将出鞘!
在场众人再一次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缓缓出鞘的残阳神剑。
阳光照射在他布满血污的脸上,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残阳剑终于出鞘!
他欣慰地笑了,长长舒出一口气,他终于有机会有能力拔剑出鞘!
阳光下,残阳剑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剑光隐隐泛红,那是长年饮血积聚而成的煞气!
残阳出鞘,锋必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