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欧阳府上发现即将上擂台为欧阳家争光的罗教头突然失踪了,顿时乱作一团,欧阳帆闻讯大为震怒,勒令下人满世界找,结果踪影不见,音讯全无。
有细心的下人来报,说罗教头房间里的细软都已收拾一空,只怕是临阵怯战连夜逃跑了。欧阳帆怒不可遏,当即命人四下里追捕,毛管家提醒,当务之急是擂台怎么办,邀请早已发出。
欧阳帆猛叹一气,只得派出所有下人逐个上门通知,罗教头暴病卧床,擂台战延后,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消息很快传到了巴王耳里,巴王猜到此结果必是小隐的杰作,大加赞赏:“十三狼就是十三狼,果然有些本事。立刻召他来见本王,本王有重任委派。”
小隐和殷冷收拾好行囊,正待出发赴绵州,岩岭亲自过来找他,说王爷召见,马车已在大门口等候。
小隐吃了一惊:“又见王爷?任务怎么办?”
岩岭道:“任务再说吧。考核已经不重要,合不合格王爷说了算。”
小隐哭丧着脸,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岩岭笑道:“你不就担心巴阳公主嘛,没事,这次我会提早叮嘱劳管家,保证不让你们碰面。”
一语点中小隐心事,小隐笑逐颜开,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理解。”
两人顺利进入王府,巴王仍在书房召见他们。
小隐和岩岭一进书房,巴王从座位上站立起来迎接他们,满脸笑意,道:“十三狼,你这次的事情处理得很好嘛,很圆满,本王满意,免礼免礼,请坐。”
一路上,小隐一直担心岩岭会问起他是怎么做到的,用了什么手段,还精心编制了一个故事搪塞,但岩岭似乎根本不感兴趣,甚至没怎么说话。
巴王也没细问,两人像有默契似的,看起来他们俩都属于那种只要结果不问过程的官。
巴王道:“本王很欣赏你,决定给你布置个任务,如果你能圆满完成,本王必当重用重赏!”
小隐站起身来,抱拳道:“小的何德何能,承蒙王爷厚爱,不胜感激,只是小的尚有考核任务在身,所以……”
王爷打断了他,把眼看着岩岭,问道:“什么考核?”
岩岭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就是泸王所托,让伍彪消失的事,这件事正好是殷狼组负责,他们俩今天正要动身去绵州。”
王爷往座椅靠背上一靠,座椅吱嘎吱嘎一阵作响。
他沉吟片刻,道:“唉,小六也真是的,这么急干嘛。本王早跟他说过,先不要动伍彪,他就是在观望,只要我们这次打个大胜仗,他必倒向我们。既然还没动手,就先缓缓,再等几天。”
他重又坐正身体,将手臂搁在书桌上,看着小隐道:“刺杀伍彪的事,你先放一放。过几天,泸王要过来与本王一聚,本王会同他说的。本王另有一件私事相托,岩岭,你先去门外候着。”
岩岭当即起身,走出书房,顺手带上了门。
巴王道:“本王有个姐姐,也就是昭明公主,嫁给了贺州刺史夏云,可那小子不争气,结婚没两年就病死了,害得公主寡居多年。前年,本王亲自将她接回巴州,赐了公主府。
后来她与巴州才子薛禄好上了,本王甚是高兴,还提拔他做了别驾。哪晓得这小子一点不知趣,时常说道本王的不是,还屡屡撺掇公主来数落本王。本王看在姐姐的份上,一直隐忍不发。
本王起兵抗成后,这混蛋一发不可收拾,整日挑唆公主来劝本王休战投降,刮噪得很,搞得本王与姐姐差不多撕破脸了,再由他乱搞下去,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唉。”
顿了一顿,巴王继续道:“本王大业将成,不忍了,今日找你来,就想请你帮本王除掉这个祸害。”
小隐问道:“若是他死了,公主那边怎么办?”
巴王道:“本王想过了,日后若是他们成婚,本王就不好动手了。长痛不如短痛,公主可能会痛苦一阵子,本王给她找一个驸马便是。你怎么看?”
小隐道:“王爷既然已做决定,小的自要唯命是从。这事与王爷无关,小的也从未见过王爷……”
巴王一拍桌子,高兴地道:“聪明!你初来乍到,没什么人认识你。你记着,如果你失手或者出什么意外,本王不会保你,会当场杀了你。”
小隐道:“小的不会失手。真有万一,还是那句话,小的不认识王爷,如果这点事都办不好,任凭处置。”
巴王点头赞许道:“本王喜欢你这风格,你若顺利完成任务,巴王自有重赏。这事最重要的是要做得隐秘,不露破绽。你有什么想法?”
小隐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别驾大人走路可能跌跤,坐车可能翻车,乘船可能落水,天晓得!”
巴王大笑,指着小隐道:“妙,妙!就这么干!本王听说,过两日这位大人好像要乘船出行……嗬嗬嗬。”
两人会心,一起大笑。
小隐告辞退出书房,岩岭又进去待了一会,两人一起返回巴渝山庄。路上,岩岭并没问小隐任何问题,只是颇为感慨地道:“人走运,跌个跟斗也能捡到金条。”
小隐听出他话中有话,忍不住问道:“请大人明示。”
岩岭微笑道:“你呀当真福星高照,鸿运当头,将来注定要飞黄腾达。”
小隐一脸困惑,问道:“王爷同你说什么了?”
岩岭笑道:“将来你做了驸马爷,可别忘记本官哟。”
“啊?”
小隐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道:“这……这怎么可能?”
岩岭道:“本官失言。”接着,便闭嘴不说话了。
回到住处,小隐同殷冷说起这事,殷冷笑弯了腰:“说你蓝颜祸水,一点不差。我就奇了怪了,怎么看上你的不是公主就是郡主呢?你上辈子怎么修来的?不过这回你肯定要完蛋啦。”
小隐奇道:“我完蛋什么?”
殷冷笑道:“巴阳郡主两百斤,巴王三百斤,巴王姐姐两百五十斤总有的吧,呵呵,得有我三个这么重,你还不完蛋,压都压死你,哈哈哈。”
小隐抓抓头道:“没这么恐怖吧?”
殷冷道:“我保证,要不要试试?”做出一副准备压他的样子。
小隐忙举起双手道:“别吓我。不过接了这个任务也有好处,我们俩不用跑绵州了,而且出入自由,没人敢管我们。这种感觉真好,呵呵。”
殷冷道:“我本来还担心呢,这几天我们往哪躲。这事你准备怎么干?”
小隐道:“不急,先搞清楚这个薛禄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个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徒,杀了就杀了。”
殷冷问道:“如若不是呢?”
小隐道:“当然不能杀,这就要费脑筋了。”一边思索一边用手指轻轻拍着桌子。
殷冷道:“去找薛有福呗,他们俩是本家,说不定还沾亲带故呢。”
小隐站起身来,道:“我也这么想,走呗!”
两人骑马进城,到达天隐酒楼,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丁贵立刻为他们安排了午餐,说大掌柜去码头公干,可能要傍晚才回来。
小隐提议去薛宅和公主府看看。
薛宅不大,而且位于一处小弄堂里,门锁着,看起来像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四合院,没有豪华的装修雕饰。
小隐道:“感觉薛禄像个清官。”
殷冷道:“未必吧,有些贪官日子也过得挺节俭的,贪来的钱都藏床底下呢。”
小隐问道:“藏床底下干什么?”
殷冷笑道:“睡钱上,每天睡在钱上,先数一遍今天贪来多少钱,呵呵。”
小隐道:“搞得你好像贪过一样。”
殷冷道:“我没机会,我要做官,肯定也是贪官,我也想躺在钱上睡觉。”
小隐笑道:“贪来的钱,你背部不发凉吗?别指望睡安生!走吧,去公主府看看,说不定他在那儿。”
公主府靠近北城门,位于临街的一处胡同口,一个家丁在门廊里无聊地走来走去。旁边有座茶馆,正好可以监视,两人进内叫了点茶点,一边喝茶一边观察。
公主府门庭冷清,坐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见有人出入。
两人正待起身离去,大门忽然开启,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穿白衣白袍的青年,面容轻取,身材高挑,腰间绑着一根蓝色龙凤纹腰带,左右各挂着一串玉佩,走起路来叮当有声。
殷冷笑声道:“他应该是薛禄吧,气质不错。”
小隐道:“人家可是巴州第一才子哟,自然气质优雅,风度翩翩。”
殷冷道:“他看起来一点不像薛有福。”
小隐道:“身材不像,鼻子和耳朵有点像。”
殷冷道:“这你都看得出来?”
小隐道:“感觉呀,薛有福中年发福,挺个大肚腩,发胖前说不定也是这个样子的哟。”
殷冷“嗤”的一声道:“疑邻盗斧!”
一名家丁从胡同里面牵出一匹马来,薛禄接过缰绳,跳上马,小步而行。
小隐和殷冷远远跟在了他后面。瞧他走的方向是望着府衙而去,小隐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去等薛有福。
返回天隐楼,丁掌柜说:“大掌柜刚回,在茶室喝茶等你们你。”
两人走进茶室,只见薛有福正独自一人在饮茶,小隐开口便问:“有个当官的叫薛禄,你认识吗?”
薛有福点头道:“当然,你有事找他?”
小隐压低了声音道:“我刚接到王爷的命令,要我们暗杀他。”
薛有福身体一震,脸色大变,手中的茶杯跌落地上,“当”一响,顿然碎裂,瓷片、茶水四处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