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梵高都有同样的想法，并不那么想回到原来的世界。”
江曾正在摸索着熟悉这套步法，轲子留下的脚印，深浅不一，每一个都暗含着独特的发力特性，他不仅要将这上千个脚步记下来，还要记下每个脚印的前后发力，跨距大小等等，如此，才能真正掌握这套步法的精髓。
然后，轲子忽然没头没脑的说道，也不管江曾有没有听，自顾自的说下去。
“不仅是我，梵高也是这么想的，在这里，我们都是正常人，不用忍受那些该死的困扰，而能享受久违的自在。”
“可惜，老古到了这地方，反倒成了傻子，而且眼看他的状态逐渐变差，要是再不把他送出去，恐怕要把这副老骨头丢在这了。”轲子有些苦恼的叹着气，随手向某处阴影里丢出一块碎玻璃，阴影里传来皮肉被扎破，重物怦然摔倒的声音，还有类似铁锈一样得味道随风飘来。
江曾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些脚印，他发现，有些脚步的衔接，即使有那种呼吸方式的辅助，也无法做到，总是缺了一股劲。
“这套步法其实是我独创的天启术，你现在无法使用，等到了外面，多加练习，自然就能掌握，现在要做的，是记住这些步法的要点特性。”
轲子看到江曾的练习陷入瓶颈，拍拍手站起身来，走到江曾身边，正要传授他一些关键处，却见江曾身上忽然冒出白色光芒。
他心中一动，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江曾。
江曾身体微微颤抖，肉眼看不到的肌肉深处，空明术产生的神经电流，正沿着肌肉飞速传动，眨眼间遍布身体所有角落。
庞大的质气纷纷涌向他体内，被这股神经电流带动，淬炼进化，质气展现出的各种繁复的颜色逐渐变淡，凝练出一条白色的光芒。
这股白色光芒带来的能量是纯粹的，伴随着极其细微的破裂声，笼罩在这片空间的某个东西似乎被打破出一丝裂缝。
就在这破裂声响起的同时，江曾向左前方迈出一步，随后身体微微一侧，白色光芒泛起，天启术再度释放，身体凭空侧移，右脚踏上了轲子留下的另一个脚印上。
轲子眼中亮光一闪，流露出赞叹之意。
这一步走出后，江曾的步法越来越纯熟，再也没有了阻碍，很快把这整个步法完整的走了一段，随后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对轲子点头：“记住了！”
“光记住没用，要不断练习，练到成为你的身体本能，面对各种情况，能够不假思索的做出最有利的反应。”轲子脸色忽然严肃起来，此时他终于流露出一丝顶级天启者的气势来。
“当你达到这种阶段后，只能说是初步及格，后续还有更重要的，要把这个身法，同你的攻击方式和节奏融合起来，而不是脱节，身法配合攻击，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江曾点点头，轲子的话非常直白，而这也是江曾自己想要做到的，
空明术进攻一往无前，每一招一式，都蕴含有完美的人体力学理论，每一步前进后退，都和攻击手段相辅相成，，而幽影身法，似乎也暗合此道，江曾对空明术已经纯熟无比，此时再学习幽影身法，隐约感觉到了二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天然的联系。
万法归一，江曾似乎感受到了这两句话的涵义。
当然，这一切对他来说，还过于遥远，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幽影彻底掌握。
江曾掏出手机，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5个小时，跟他预估的差不多，看来这里的时间流逝应该是正常的，当务之急还是抓紧找到空间通道，否则古老头即使不会被这个古怪的空间弄成植物人，恐怕也会饿出毛病来。
当走到一处胡同的尽头时，江曾发现了异样。
前方的建筑，忽然间隐入了黑暗之中。
这种突然消失，并不像现实世界的那样平缓，而是突兀的消失，就好像被一面黑色的透明玻璃给硬生生切断，江曾甚至注意到，有一根倾斜的电线杆，尾部隐没在黑暗里，上半截部分从黑暗中探出来，凭空的悬挂在半空中。
“这就是还没有出现的空间，我称这片黑暗为黑雾。”轲子淡淡的说道。
“黑雾？”
“黑雾中空无一物，有若实质，但是在慢慢的消退，当它消退后，这些东西就会逐渐出现。”
“听着有点像是3d打印。”
“差不多，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并不是独立的存在，而是一个完整世界的一角，黑暗中可能还存在着无数个类似的空间，只是它们都被黑雾给隔开了。”
“就像我在学院看到的那个树洞，和魔兽，可能是另一个空间。”
“对。”
“感觉有点像是电子游戏里的地图，系统只会渲染主角视角看到的地方。一旦这些黑雾全部消散，这些空间全部连接到一起，会发生什么？”江曾问。
轲子沉默了很久，摇摇头，然后接着说：“那些魔兽，就隐藏着这片黑雾中，似乎是在沉睡，当黑雾褪去，它们就会苏醒，然后成群结队的游荡。”
江曾回忆着在这里遇到的魔兽，和在云接学院碰到的那只一对比，发现这里的魔兽体型似乎有些偏小，动作也没那么灵敏。
而云接学院的那只魔兽，体型就远比这里的要大很多，攻击能力也更加凶猛。
这意味什么，难道这个空间对魔兽也存在一定的限制？
而到了现实的那个空间，魔兽被压制的能力，会释放出来？
当他们回到那个房间时，梵高正仰着头叉着腰，欣赏着墙上那副他刚创作完成的画：海天一望无际，被笼罩在乌云狂风中，电闪雷鸣间，能看到一只巨大的五足怪兽，隐没在云层和大海之间，它顶天立地，散发着神秘晦暗的魔力，海浪滔天乌云翻滚，远处隐约有淡淡的天光从云层中透出，可稀薄的像雾气一样。
一副末日的场景。
轲子看了一眼，混不在意，继续到走廊上闭目运气，看来这已经成了他本能，不管精神状态如何。
江曾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幅画。
“这是你幻想出来的？”
“幻想？画家创作的所有作品，都是把他眼中看到的世界用画笔描绘出来。”梵高陶醉的看着这幅画，伸出双手作拥抱状，“这是我真实看到的。”
他转过身，用一种疯狂的眼神注视着江曾。
“这是我看到的，魔王降临后的世界。”他兴奋的向江曾宣告。
“魔王？”江曾皱眉，不明白什么意思，“什么魔王？”
“这片黑暗的空间，是魔王在这个世界的投影，是那个现实世界的阴暗面，当黑暗空间完整出现时，魔王就能从时间的尽头返回到这里，驾临到这个世界。”
梵高依旧是那种陶醉的模样，他闭着眼睛，眼角竟然流出黑色的血泪来，像是被泪水冲刷下来的黑色浓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