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艾走到鸨妈面前,低声道,“从今日起,所有青楼撤销私有制,改为国有制。哦,不对,改为城有制。百家青楼,关掉九十五,剩五家青楼,由五位鸨妈掌管。”
那些鸨妈全抬头问,“那我们何去何从啊?我的姑娘们又该何去何从啊?”
阮轻艾轻声道,“我会划分一块领域,给所有从良的女子,分配家园。当然也需要她们自己提供一部分资金。你们这些鸨妈这些年吃得也够肥的了,为你们减轻自身罪行,也拿银两来弥补她们。余下不愿意从良的女子,可以继续留在青楼。”
“……”
穗花顶着冷汗道,“大人这样做,踩了多少地头蛇?青楼不盛行,人牙子们就讨不得饭吃。”
“嗯,对,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事儿。青楼暂时不缺姑娘,人牙子,我也要一刀斩。把人全部带上来。”
林晨均带着一大批兄弟,人手一个人牙子,抓到了那些鸨妈们面前,逼跪。
那些人牙子全部蒙着眼睛,捆着身躯,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因为人太多,饭桌都被挪开了,如今厅内空旷,跪满了一大批人。
阮轻艾走来走去说道,“我虽然还没有废除奴籍,不代表不会废除奴籍。只是因为奴籍没办法一口气废掉,这中间的产业链牵扯太多。第一步就得斩断人牙子的买卖!没有人牙子,就没有奴隶再出现,也没有女子被买入青楼等各种悲剧。鸨妈们,认同不咯?”
她们全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点头,“大人说的极是。”
“大人说的极是。”
阮轻艾抓着一个人牙子的脑袋,问道,“这人手上几条人命?”
何从拿着木牌,“目前所知晓的,十八条人命,买入青楼女子三十二人,买入各大世家奴仆三十六人。”
阮轻艾从兜里掏出匕首,割裂他的喉管。
血液噗嗤一下,飞溅到那些鸨妈们脸上,也沾了阮轻艾一手的血。
“啊啊啊——”
鸨妈们憋着嗓子没有尖叫,毕竟都是在刀尖上行走过的女人。倒是潘月。叫个不停!
她是千金大小姐,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这个阮轻艾竟然杀人?
阮轻艾冷漠回头,指指邱震愕,“管住她的嘴。”
“呃,是是是!”邱震愕不停扯着潘月呼道,“小姐安静些,克制些。别吵了那女魔头的耳朵。”
阮轻艾一连抹了数十人的脖子,满手都是血迹,她一边擦手,一边蹲在地上,抬起穗花的下巴说道,“青楼暂时去不掉,而且也我需要一些鸨妈替我卖命!敢留下的,陪我吃酒,不想留下的,交了银两我放你们回家。”
穗花闭了闭眼睛,逞强笑笑,“往年罪过,能既往不咎吗?”
“是的,一切从头开始。”
穗花吐气点头,“我愿意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跟在穗花前后,还有两人磕头,“我也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余下的都尿了裤子,有的甚至都吓晕了过去。那些上不来台面的都被拖了下去。
见不得大场面的,都是废物,调教也调教不起。拖走省事儿。
尸体也一一被抬了下去。
阮轻艾还在血泊中走来走去,唠唠叨叨,“青楼不去,是担心城内爆发采花大盗的案件,留着青楼能够减少一定的犯案几率。但我还是不支持青楼的存在,未来五年内,青楼终将被戏剧院取代。歌姬们,只靠艺技谋生路,不能动皮肉。所以诸位鸨妈们,这五内年,给自家姑娘集体转型,多费点时间精力,每个人都必须拥有才艺才行。”
“是、是是。”
“从即日起所有落魄街头来青楼投靠的女子,都不得接客,自愿也不得。”
鸨妈一愣,“那她们不是来我们这儿白吃白喝了吗?”
“劳力,脑力,随便哪样,让她们靠付出获得薪酬。如果非要接客,五个鸨妈一致批准后上报名额给我。”
“呃……是。”
“与此同时,我需要你们监督所有前来嫖的客人,登记好他们的名字,只要来你们青楼光顾的男人,经商的,关税增加百分之十,书生一律不予科考资格,军籍的一律撤销军籍优待。”
一句话就是,青楼还开着,但她不支持嫖。
谁来嫖,谁倒霉。
五家青楼感觉都多得慌。
“我要说得差不多就这么多,凡是选择留下来帮我经营青楼的,明日就去律政厅,跟左厅正使要经营证书,回去后,好好背诵有关你们这一行业的律法。”
“是!”
阮轻艾站在他们面前,弯腰道,“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我希望我的温城内,不会再出现迫入青楼的无辜女子。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
“明白了就下去,今天晚上立马执行。千名女子的安顿,你们都要一一着手,一个也不得怠慢。”
“是,谨遵大人训诫。”
鸨妈们也一一退场。余下大厅里,除了血迹外,就只剩下一桌子饭菜。
阮轻艾看了看那饭桌,嘴巴一嘟,“不能吃吗?”
“不能的,大人,您要吃,回家。我家少主定给你备好了美酒。”
“好吧!”阮轻艾要走,突然想起了还有个潘小姐。
她回头,笔直走向潘月。
潘月吓得躲在邱震愕背后直嚷嚷,“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这个女魔头!你别过来!”
阮轻艾挑眉一笑,“潘小姐!别介样,我又不吃人,你别怕我呀。”
“你别过来!滚开——你怎么可以杀人呢?你怎么可以杀人啊!”
阮轻艾奇怪歪头,“他们都是死刑犯,死刑犯终会有执行人啊!怎么了?我就不能当执行人吗?难道还要我去考证照?”
潘月咬牙呼道,“你就不怕半夜做噩梦吗?手上沾了这么多血,你恶心不恶心?”
“噗——”阮轻艾忍不住喷笑连连,“潘小姐,你要明白一件事儿,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你想上位,还摊着一双干干净净的手,那是不可能的。我屁股下坐着的尸体,没有上万,也有数千。我虽然下手果决,手段也有些残忍,但我干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事,我坐下亡魂都是些十恶不赦的贪官污吏强盗土匪,我双手染血却捧起了无数良民百姓,拯救的都是可怜无助被你看不起的青楼女子。”
“你嫌弃她们身体污秽的时候,你可曾想象过,她们被那些男人压在床上凄惨尖叫时有多无助?而你呢?不但没有同情,还嫌弃她们身心污秽,我就想问问,没有丝毫怜悯同情心的你,到底哪里高贵?”
“你!我……”潘月抖着唇畔,实在无言以对。
阮轻艾拿出手中的匕首说道,“你看见没有?这把匕首,没有珠宝镶嵌,刀刃染血,没有名号点缀,不像你手里的那把尚方宝剑,上面镶着珠宝,打磨锋利,冠着上斩昏君下斩谗臣的名号,可它开封过吗?皇上把佩剑交到你爹爹手里后,你爹爹开封过吗?你要不要试试,在别人不知道你这把尚方宝剑的前提下,数万城民,他们心甘情愿跪下磕头的,是你的宝剑?还是我的匕首?”
“……你!”
“你拿着尚方宝剑行走天涯,路过多少个谗臣面前都没有开封它,却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潘小姐,你是真真给你爹爹涨脸啊!”
“你你你!你!”
潘月急红了眼眶,半句话都挤不出来,她扯着邱震愕衣领,想寻求他的帮助,谁知道,她对上邱震愕的视线时,能明显从他眼里看见了鄙夷。
什么情况?他在瞧不起她吗?
是的!他不想瞧不起她,可没有办法。实在是两人差别太大,潘小姐如何和阮大人较劲?三两招就能捏死的蝼蚁,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叫嚣?
阮轻艾对着邱震愕拱手,“邱大人。”
突然被点名,邱震愕立马绷着身子,“呃,是。阮大人有何吩咐?”
阮轻艾哼笑道,“你应该知道我这人最喜欢玩什么把戏。杀鸡儆猴!杀鸡儆猴!邱大人,当日我让你站在我身旁,看我行刑陈志然的时候,不会真的以为我是想叫你当监视官吧?你心里应该明白,你也是我的猴儿。第一次,你没吃到教训,今天是第二次呢!怎样?看得过瘾吗?”
阮轻艾边说,边用手上残留的血迹抹在他脸上。
血腥味扑入他鼻尖,差点让他干呕。
不能呕,呕了就丢人丢大了!他好歹也是一品朝官,和她是平起平坐的!
邱震愕硬生生把作呕的感觉,吞回肚子里。
阮轻艾抹着血迹,冷漠道,“你有事没事带着潘小姐跑我面前炫耀她的尚方宝剑,是不是觉得我膝盖太硬没给你跪过,你心态不平衡是不是?”
“呃……”
好狠的一句质问,真心怼得他无话可说!
说实话,他一开始,确实打着潘月小姐手里尚方宝剑的主意,想看看阮轻艾到底会不会屈膝。
呵,谁知道,这次试探是踢了一块硬铁板,脚疼得他直咬舌根。
阮轻艾又拍了拍他肩头,邱震愕痛的当场翻白眼。她知道他这里受了伤还故意哥俩好似得狂拍他肩头,这压迫感,可比拿个匕首过来抵着他脖子还叫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