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入狱后两天,前线便传来战报,双方和谈,终止战争。
在外人看来,这般巧合的时间点,更加坐实了诚王通敌叛国一事。而在承三看来,诚王入狱的消息又是通过何人之口,如何这般快速地传递给敌方的?明明涉事者都已关押在狱中。
如今,诚王被关天牢,整个诚王支脉全部被军队控制,就连一品堂也被查封,速度之快,响应之及时,堪称天舜国建国以来首次。
诚王在朝堂之上的反应并不像在做戏,如果他有做戏的时间和防范,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有后招,但如今看来,却是一击即溃。
承三整晚都在殿内来回踱步,她心底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这一切都是国主布的局,为了扳倒诚王,花了二十几年的时间,从在他身边安插袁盛开始,步步为营。
“承三,茶凉了。”东华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东华,我觉得我的方向完全错了,这件事怕是和诚王真的没有关系。”承三自顾自地说道,“可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何父亲要将外公牵涉其中,若换作任何一个年轻将领,这个局依旧可以走下去。”
东华给承三重新倒了一杯茶,“其实你都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东华总是这般了解她,简单的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承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当日诚王在朝堂之上有一句话没有说完。他说母亲至死都不了解枕边人,而我至今也未曾了解过自己父亲半分。我到现在都分不清,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还有小时候帮我诊脉的太医是不是因为他消失不见。
要把外公牵涉其中,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父亲此次布局不仅仅针对诚王,还有陈家。”说到这里的时候,承三的心口剧烈地疼痛。
“原来父亲这么多年的眼中钉除了诚王以外,还有辅佐他这么多年的陈家。陈家一切荣耀皆来自外公,外公这么一走,陈家的力量削弱了至少一半。恐怕父亲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军中另立他人了吧,不对,或许早已暗中扶植了新将军人选,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而已。
原本军中众将士就听命于他和外公,如今外公一走,都是父亲的天下了。更何况父亲在朝堂上将众人认为的幕后黑手诚王关押入狱,这军中上下怕是感激一片吧!”
“承三,太难过就别再想了。”东华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不,我要把这些都弄清楚,我活了十六年,从未像现在这么清醒过。”承三出乎意料地冷静下来,“父亲的这个局着实精妙,用其中一个牵制另一个,最终一箭双雕。在这个时候选择让我监国,无非是想利用我陈家人的身份,获取舅舅的信任,将这个局布得更真更利落一些。
如果不是舅舅出面,不会有那封军中众将士的联名血书,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将诚王治罪。
东华,其实我和娘亲一样,父亲看重的不过是我们陈家人的身份而已。我居然还异想天开,觉得父亲对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真心的关爱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承三说着,眼泪从眼角无声地划过。
东华用手帕慢慢地擦掉承三的眼泪,早就预知了结果的他,看到现在的承三,心如同生生撕裂般疼痛。
“东华,我想见诚王,可现在天牢层层把守,除了父亲之外,没有人可以进去。”承三心中还有最后一个谜团,国主一次性扳倒了诚王,削弱了陈家,可他本身也病入膏肓,这天舜国终将交到自己手中。而自己始终是陈家人,如若哪一天知晓真相,对国主又有何益处?
“那还不简单。”凡人进不去之处,对于东华而言,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东华,我又让你受伤了。”承三心疼地望着东华,“等这件事结束,你就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好。”
“好,都听你的。”东华轻轻地吻了吻承三的手背。
当承三和东华从天而降,出现在诚王面前时,他倒是没有很惊讶。
“这位就是你的高人吧!”诚王望了一眼承三身边的东华。
承三心中一惊,“你如何得知?”
诚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相信不仅是我,还有你父亲,也是知道的。你以为每天看着你一举一动的只有你殿外站着的那些人吗?”
“我今日来找你,是要问清楚一件事。”承三直接切入话题。
“哦?”诚王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承三,“没想到你还不笨,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我父亲......他......”承三欲言又止。
“一切都是我这个亲哥哥的手笔,利用战事将陈将军调离王城,让我以为属于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同时又让太医院陪他做了一场戏,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国主他身体抱恙这件事很可能也是假的。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让我说出想要在军中安插府兵的想法,从而以这件事引你入局。”在天牢的这两日,诚王把什么事都想明白了。毕竟放眼整个天舜国,最了解老国主的还是他这个亲弟弟。
“你是说我父亲装病?”承三反问道。
“你不信吗?”诚王不屑地笑了笑,“这也是我今日刚刚想明白的,他敢用大半个陈家还有你这个储君的信任来扳倒我,无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不想再受陈家牵制,而你这个储君他也不想要了。所以,我敢肯定,这天舜国的储君之位要换人坐了。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请这位高人去宫里各个美人处看看,或许你早就有弟弟了也说不定。”诚王边说边笑,“他十几年来用你来吸引我全部的注意力,就是为了偷偷保护自己的小儿子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