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置好一切再回去看丁笨笨的时候,院长妈妈却告诉她,笨笨走丢了。
七岁大的孩子怎么会走丢呢?
就算笨笨脑子不聪明,但他找不到路肯定也知道去找警察,所以怎么可能会轻易丢掉呢?
丁宝不接受这个结果。
固执的在大街小巷分发寻人启事。
她把笨笨的照片贴满了所有的公告栏,一年,两年,三年……
直到现在。
世上的人好像都忘掉笨笨了。
只有丁宝,她还记得他。
当晚丁宝没有合眼,背靠着宾馆的枕头,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第二天一早,即将被征收的养老院门前停了几辆挖掘机。
丁宝看到了静坐在树下的老太太,她像一个老树桩,身上没有半点鲜活气。
今天是最后一天,她还是没有等来自家孩子。
接下来这些老人会被送到郊外统一的公办养老院,那里地处偏僻距离遥远,一旦走了,再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时丁宝再出现。
老太太揉了揉眼睛,瞬间哭出声来。
“宝儿……”
“你想见你儿子么?”
老人连连点头,突然又用力的摇头。
“他们不养我,一帮子没良心的畜生!”
“奶,这世上除了我不会有人给您养老送终,您是想孤苦无依的老死在养老院里呢,还是想把知道的都告诉我,由我给您养老送终。”
老太太不说话。
她还是犹豫。
可外面的挖掘机已经快要开进来了,她抓着丁宝的袖子。
“我可不能害……”
“您在怕什么?那些人要真有本事,怎么不直接把您给……”
说着,丁宝用手在脖子下比划比划,老太太瑟缩着,浑浊的眼睛里全是不安。
“就算您说了,他们也不会知道。现在接您走的大巴车就在外面呢,估摸着开个一天一夜才能到地方,您要是想和我走呢,就赶紧说,不想和我走的话我就不打扰了,给您点时间收拾收拾东西,决定好了吗?”
不像昨天的温和,今天的丁宝语气更加咄咄逼人,不给老太太犹豫的时间,大巴上的司机已经在门口催了。
“赶紧的赶紧的,上车,都上车!”
眼看着身边的老人都起身走了,老太太哽咽着,拉着丁宝的手凑在她耳边低声的说。
“我看到……车窗户摇下来,车上坐着下一个男人,我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个男人。”
“知道他叫什么吗?”
“我只知道他是开很多商场的有钱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四十多岁。”
——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
丁宝花了一笔钱给老太太雇了个保姆,让她住在自己家里。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搜到了当年老太太看过的一档节目,按照她大概猜测时间,把那个时间段的所有金融采访内容全部调出来看了一遍。
丁宝搜索,老太太在一旁指认。
一个多小时后,已经累的昏昏欲睡的老人突然指着屏幕上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劲的重复。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建大商场的,还说整个市有一半的房子都是他盖的。”
丁宝快速按下暂停键,盯着屏幕里的男人,眉头微皱。
——
秦哓开个瓶啤酒,坐在丁宝身后看着她正在搜索的男人。
“你是说是他带走了笨笨?”
“嗯。”
“这么有钱的人还用得着偷小孩?直接去孤儿院认养不就行了,你想什么呢丁宝?”
这也是丁宝疑惑的点。
那就是为什么,为什么财力如此雄厚的男人会亲自带人去带走笨笨。
而且根据她这么多年的调查,这还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只有一个原因,他需要笨笨,但不能走正规途径得到他,只能暗地里去抢。”
看着背对自己的丁宝,秦哓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的表情。
“那他为什么要亲自去?这不就暴露了么?”
丁宝快速的在网上搜集男人的资料,语气中透着迫切。
“这些我不清楚,我只需要知道是他带走笨笨就行了。”
“就算是他又怎么样?你拿什么和他斗?你知道他有多少钱么?随随便便买辆车都赶得上你一辈子赚的了。”
这些丁宝都知道。
“那我也要知道,笨笨现在到底怎么样。”
秦哓看着她继续固执下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起字迹的外套和钥匙起身出门。
“我今天出去一趟,晚饭你自己看着吃点。”
丁宝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句。
“嗯。”
开着车绕着环城高速,最后沿着一条主干道驶向偏僻的郊区。
车子停在一间清幽高雅的别墅前,门口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已经等了他很久。
“秦先生,请上车。”
换了辆车,秦哓坐在后面,一左一右各坐着两个保镖,他们收了秦哓的手机,又用头套遮住了他的脸。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秦哓平静的感受着车子一路颠簸后上了一条平坦的大道,在大道上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减速转弯,又过了十五分钟,车子缓缓停下。
秦哓被带下车一路往前走,感受着周身的温度下降,他知道自己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摘了头套,男人已经身处一间纯白的病房,身穿蓝色制服的护士递给他一套手术服。
“手术会在明天开始,请秦先生先去抽血化验。”
一路上他都像个提现木偶,跟着护士穿梭在这个无比宽敞又无比安静的地方。
这里是一间医院,专门为世界各地有钱人服务的地方,秦哓知道的不多,但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抽血的时候,他身旁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镜子,抬头看向那面镜子,凭着直觉,他能感受到有一双眼睛在与他对视。
“这次要我做什么手术?”
他问面前这个正在给他抽血的医生。
对方的脸遮挡在口罩下面,一双眼睛冷漠至极,看着秦哓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物品。
“需要你的一个肾。”
男人下意识攥紧拳头,血管内的血便跟着快速流淌。
医生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公事公办道。
“这是你的义务,你生来的使命,不要挣扎也不要反抗,不然最后受罪的还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