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陈大,所有匠人们都在看着驸马爷傻笑,虽然他们都已经被驸马爷的各种奇思妙想所折服,但此刻他们也很想知道,能让驸马都一个劲傻乐的东西,要是造出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陈大, 我跟你说,昨天和那三个东家吃饭,他们要是答应转让那他们还真是赚了。现在,买不买那个纸墨作坊已经不重要了,我打算自己造纸。”谢阳阳得意的翘起二郎腿。
“不过盛家那个作坊的位置倒是还可以,就在洛阳城边,用水啊交通啊也方便,作为一个工厂来说是挺好的,而且作坊里就有现成的工人,也比重新找人那要省事多了。”
“陈大,到时候我们就建一个造纸厂,嗯,也就是大型的作坊,就让你去当个厂长吧,你不是当过将军吗,就招个几百号人给你管,让你能重新体验带兵的乐趣。”
陈大听了后连忙摇头:“驸马爷,小的就跟在您身边做个跑腿管事的就挺好,就算您让我去管个作坊,那岂不是得离开驸马爷身边?小的不去。”
“唉,我答应过你们的,以后让你们每个人都有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
陈大听后却不为所动,依旧表示拒绝:“驸马爷,小的知道您这都是为我们考虑,但小的也不能不为驸马爷考虑,请驸马爷相信在下,让小的继续做驸马爷身边的管事,绝对好处要更大。”
谢阳阳眨巴眼看了看陈大,这陈大,知道他不简单,但是,又好像比他认为的还要不简单。
“行吧,反正现在也还没上马呢,到时候再说,或者咱研究研究到时候交给谁来管。”
陈大抬起头:“驸马爷,我觉得就交给那个盛东家来管就不错。”
谢阳阳听了后,倒是也觉得陈大这番话好像是让他有了那么一点灵光一闪。
“驸马爷您想,这个盛东家,除了不是咱们马哲小筑的人,其他的是不是各方面都挺合适?”
嗨,还真是,人家从祖上就是做这个行业的,而且现在做得也算平稳,然后工坊也是人家的,如果工人也交给他来管肯定要顺利很多。就是这些个技术,就这么交给一个外人,谢阳阳自然是不愿意的。
“驸马爷,小的在想,也许有法子可以让盛东家成为我们的人。”陈大露出憨厚的笑容。
“你不会···想仗势欺人强取豪夺之类的吧。”
陈大摇摇头:“非也非也,小的打小就是一身正气忠勇无双百折不挠聪明伶俐善解人意风趣幽默。”
“像这种什么仗势欺人啊强取豪夺啊之类的事,小的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再说了,驸马爷,咱就那么几丁人,就算加上公主给的护卫,能抢谁啊。”
“不过,驸马爷,咱是做不到,可是别人能做到啊。”
说罢,陈大递上了一个拜帖。
居然是之前那个粮草行东家的,不过这是一个新的拜帖,应该是今天才送来的。
“小的这几日找人去了解过,这个粮草行东家,表面上是做生意的商人,实际上是兵部负责采买的一个官员。而且,估计是有什么事想让驸马爷帮忙。不然也不会接二连三的递上拜帖。”
然后陈大凑到谢阳阳耳边:咱就这么、这么做,反正要是成了,咱就白捡了一个作坊和掌柜。如果不成,咱也没损失不是?
谢阳阳:“陈大,要说缺德,还得是你们这些当过将军的啊!”
陈大行了个礼,心里暗搓搓的想说一句:不,缺德和当将军无关,和我是内侍有关。
······
因为之前让陈大去退还魁星楼想要多给的银子人家没收,所以在工坊门口挂上了宣传魁星楼成为云帆车主的横幅,魁星楼里那位青湖居士听了下人的汇报,心里哑然:这个驸马,倒是不简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魁星楼背后的人要让他想办法拉拢这个驸马,但是真的操作起来他才发现,难度还真不小。
这个驸马简直就是无欲无求毫无破绽的典范,想用钱?人家可以化解;想用名?人家没兴趣;美人?人家可是三公主的驸马,这个搞不好自己的命也搭进去。至于从谢家那里入手,也不行,谢家和京城的其他大家族不大一样,他们安心于现在的平庸,还特么贼团结。就是那种你过去和他们说我给你们送钱或者推荐你们家人当官,他们只会说:谢谢,不要。
他叫来几个下人吩咐了几句下去,原本他不想用那些手段的,可没办法,这也没几天就是摘星雅集了,如果到时候这位驸马没出现,魁星楼背后的人自然会怀疑他的能力。
谢阳阳和陈大回去的时候,门房告诉他,魁星楼早上又送了一个贴子还有一个盒子过来。
谢阳阳有点恼火,自己还要回去睡午觉兼和陈大完善他们的缺德计划,这魁星楼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东西都放在门厅,因为驸马交代了公主府的门房们,以后收了要给他的东西都放门厅,还说什么,这叫菜鸟驿站?
谢阳阳先看了帖子,上面说青湖居士因为有感于谢阳阳将金钱视若无物,钦佩驸马的高洁品质,听闻驸马的祖父祖父年岁已老,特为驸马从寻来一根百年老人参作为滋补之物,此人参虽然罕见,但得来却并不耗费什么银钱,所以希望驸马可以安心收下。
打开盒子,果然是一颗老人参。这玩意谢阳阳也不会鉴定,但是,想用这种东西来收买他?拜托,认为这种东西有奇效的都是那些缺乏常识相信保健品能延年益寿的作者好吗。
谢阳阳拿起盒子叫上陈大,转身出门去往魁星楼。
青湖居士听到下人说谢阳阳拿着盒子过来了,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就知道,谢阳阳肯定不会收。他招呼下人,让他们去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谢阳阳到了魁星楼,就看见魁星楼的掌控向他小跑而来:“这不是耀月公主驸马吗?驸马爷,您这是?”魁星楼掌柜的看了看谢阳阳拿着的盒子,像是要避开什么人似的,拉着谢阳阳到一边小声说道:“驸马爷唉,您怎么这个时候把这盒东西给拿过来了?上面都要吵起来了,听小的一句,您啊,还是先回去的好。”
谢阳阳眨了眨眼,呵呵。
“上面怎么了?可是因为青湖居士也发现了这颗人参有大问题,所以才要和人家吵的吗?”
魁星楼的掌柜一听,艾玛,这啥?这驸马爷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别人都是问一句出了何事,怎么这驸马先来提出问题了?
“额,也···没啥大事,就,昨日小的听居士的安排,到京城最大的药房里取来了这颗老人参,然后今天来了个姑娘,说急需这颗人参救命,想和居士求买,但是居士和那个姑娘说这人参已经赠送给了驸马爷,万不能做出把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之事。而且原本这颗人参就只是寄放在药房让药房帮着炮制的,估计是这姑娘无意中看到了这颗人参,所以就寻来了。”
谢阳阳:···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
“掌柜的,带我上去吧,既然人家姑娘说急着要这颗人参救命,那么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正好我也要和青湖居士说说这人参。”
这掌柜的就演技十足的拉住了谢阳阳,说上去干嘛呢,让居士来处理就好了。
谢阳阳当然要上去啊,不上去怎么看他们如何演呢。自己那个便宜师父说得还挺准,这些文人果然都很鸡贼。
走上魁星楼,果然看到了一个姑娘,一脸的泪汪汪正跪在一个看上去颇有点清风道骨气质的中年人面前,还特意大声高喊:“居士!小女子求居士让出这颗人参给我父亲救命!再多的代价小女子也情愿!还望居士成全!”
旁边还有不少人围观。
掌柜的和谢阳阳引见,这位中年人就是青湖居士。
青湖居士看到谢阳阳上来,一脸无奈的行礼,然后指着跪在地上的姑娘:“我和这姑娘已经言明,这颗人参是我敬佩驸马的为人,已特意送去,但是这姑娘就是不听,非要跪在这求我让我再去找驸马拿回人参,我不答应,她就说要在这长跪不起。我正劝着呢,驸马就不用管这事了,将东西拿回去便是。”
那姑娘一听谢阳阳就是驸马,也赶紧一个膝盖挪动,噗通一下磕在了谢阳阳面前:
“求驸马让出这颗人参给小女子救命!我父亲得病后已在床上躺了多日,郎中都说我父亲已是病入膏肓,唯有用百年人参为药,方能有一线生机!可小女子遍寻京城多日都没寻见百年人寿,昨日在一家药房偶然遇见,但却听药房伙计讲,这人参是魁星楼里的青湖居士交给他们炮制的,并不是药房所有,小女子救父心切,故今日贸然到魁星楼求购人参!”
“驸马爷!青湖居士说这人参已经赠送给了您!我自是知道耀月公主府戒备森严,我等区区小民无法求见驸马,故也只能在此长跪,以求居士能帮小女子带话给驸马!望驸马爷能成全小女子!”
谢阳阳都有点无语了,唉,这帮人,无非就是专门等着自己过来呗,要是愿意把这人参让给这个姑娘,那就是欠了魁星楼的人情,若是不让,这姑娘就会缠着自己,或者后续还可以再闹点什么事比如桃色新闻之类的。
“姑娘,你先起来,我们坐下说。”谢阳阳自己先坐下了,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那姑娘依旧跪着,还又磕了个头:“驸马!小女子救父心切,心知求购人参会冒犯驸马爷,驸马爷若是不答应,小女子是万万不会起来的。”
“哦,那好吧,那你跪着吧,那个,掌柜的是吧,给这姑娘准备个垫子让她垫着跪吧”谢阳阳和一旁的掌柜说道。
魁星楼的掌柜的听了后有点懵,只好看向青湖居士。
青湖居士也有点懵,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那掌柜的就去找了个垫子来递给跪着的姑娘。
然后就是这姑娘也有点懵,偷偷看了看青湖居士,见青湖居士没有什么示意,就没有接过垫子,继续保持磕头的姿势。
“居士也坐,咱来说一说这人参。”
青湖居士坐到了谢阳阳一旁。
谢阳阳打开盒子,拿出那根老人参,递给那个姑娘:“姑娘你先看看,你想买的,是不是这颗人参?”
地上的姑娘抬起头,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接过人参瞧了又瞧,然后捧在怀里:“是这颗!这颗就是我昨日所见的那颗百年老参!驸马爷,您这是,要让给小女子吗?”
谢阳阳摇摇头:“姑娘,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你想买人参和你想救你父亲,不是一回事。”
谢阳阳又转过头看向青湖居士:“还有青湖居士先生,你能替我着想,送来这颗人参让我给家里长辈滋补,这份心意让我很感动。但是,我今天来这里,是要把这颗人参还给居士的。”
“驸马不用担心,这颗人参是我偶然所得,在我这里也算不上花费了什么银钱,至于这个姑娘,我自会想办法处置,还请驸马放心收下。”
“不不。”谢阳阳轻笑:“我把人参还给你,不是不接收你的这份心意,而是,这人参无效。”
那姑娘也看向谢阳阳:无效?这又是什么说法?安排的戏里没这一出啊。
“姑娘,你先别急,我先和青湖居士先生先说几句再和你说。”
“居士先生,我问你,这颗人参,是什么品种,生长于什么样的环境下,又放置了多久,其中的有效成分又是什么,所谓的滋补,又针对哪些病症,这些,你可了解?”
青湖居士一听,心道坏了,感情这驸马好像很懂耶。不过这颗人参人家药房的人也说是百年的,极难遇到,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颗人参是我在外游历的时候,偶然所得,倒是可以确定是从深山里发现的,且保存完好,我也是为了保持这颗人参的药性,才交给药房精心炮制。至于什么品种什么有效成分···这个···鄙人倒是不了解,只知道人参此物,越是年份长的,药效越好。”
“好,拿假设我今天收了青湖居士的人参,回去交给我祖父祖母,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人参具体能治疗什么病症,也不知自己适合不适合,但是他们因为相信我,就这么贸然服用了,结果却发现并无效果,甚至还有害处,那我今天收下的到底是青湖居士的好意,还是对自己家人的不负责?”
青湖居士连忙拱手行礼:“鄙人绝不敢对驸马有其他用意!这人参怎么说也是极难遇见之物,如果真的无效,这姑娘也不会为了求人参在这长跪不起啊。”
谢阳阳摇摇头:“居士不要这么紧张,我说了,你的心意我很感动,但是,你搞错了对长辈最好的关爱应该是什么,所以这颗人参,我才要还回来给你。”
“对长辈们最好的关爱,是孝敬,是陪伴,是关心他们的健康。”
“而不是迷信什么保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