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满是血污和伤痕,看来刚才也经历过剧烈的打斗。
“安然!你没事太好了。”
“师傅!”
“啊,你竟然是他师傅!!”小爱觉得她惊讶了。
“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小爱拉拉安然:“你看见华泰了没有?”
安然摇摇头,指指他的背影,示意悄悄的跟上去。
“他”走到墙壁边上,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过去。在他身边小爱看向上面的屋顶,原来刚才随着他们一起沉下来的屋顶,比原来的屋顶要厚,也正由于这个原因,在整个屋顶上产生了一截“断层”。
所以华泰才能勾住断层的缝隙挂在上面。
小爱一边仰着头看上方,一边惊叹他手的力道。刚才他肯定是挣扎了一番才上去的,小爱推测应该是掉下来之后的一瞬间他快速的翻了上去!
华泰松手之后落在地上,单手撑着地面不住的咳嗽,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吐出几口污血。看起来似乎是受了内伤,而且相当严重。
看看周围,小爱意识到这不是说话的时候。
“先出去再说!”
小爱将华泰的一只手拉过来,挎在自己肩膀上。
“他”看着小爱这个动作皱了皱眉,走过来把华泰接过来。
小爱不太赞同“他”这么做,毕竟这些人之中,只有他是主要的战斗力了,带着一个受伤的人,怎么看也不方便。
小爱想要把华泰接过来,但是“他”并没有放手。
小爱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条通道是用青石条修砌而成。唯有此处坠落的石块堵住了去路。
沿着原路返回,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大,有点像一个溶洞。
“他”扛住华泰向前走去。
前面有一条河道,但并不是很宽,随着他们渐渐地深入,水先没过了腰腹,胸部。
“前面需要潜水出去。”安然转身对小爱道:“不是很远。使劲憋一口气。快点游!”
听到这话小爱有点害怕,也不知道自己肩膀是不是骨折了,如果接触到水之后感染就麻烦了。转头过去看看华泰,他的情况似乎更糟糕。浑身上下有几十处伤口,没有一处不在流血。
“没事,我罩着你。”安然推了小爱一把。这次换他在前面带路,小爱跟在他后面。“他”带着华泰走在最后。
当小爱真正进入水道的时候,才是知道“不是很远”是什么意思,一开始她还能看见安然在她前面迅速的游着,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跟着他。几分钟后她整个脑袋由于水压开始发胀,每次摆动一下手臂,肩膀的伤口就撕裂一次。
渐渐地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嘴不由自主的张开,一口水涌了进来。胸腔一下子被卡住了。她拼命咳嗽着,又是几口水灌进肺里。
小爱瞬间手忙脚乱起来。
完了,看来她是游不出去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在昏过去之前一瞬间,小爱感到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同时,前面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后颈!
醒过来的时候,小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头上,耳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他正在一下一下的按压她的胸部。
“咳~咳!”小爱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着气。她在想要不要直接给他一个巴掌,虽然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占她的便宜,但也在救他的命。
小爱在“他”的搀扶下坐直了身体,看了看周围。这是一个崖顶,她躺在地上,他上身赤裸着,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水冲去。水珠从他头发上不停地滑下来。
正前方是一个浑身正在流血的人,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全已经破烂的看不出款式了……
安然在不远处架起了火堆,将湿了的衣服架在火上烤。
一件长袍搭在小爱身上,是干燥的烟火味道。她感激的接过长袍,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换了下来,袍子穿在她身上宽大了些,她只能等自己的衣服烤干之后换回来。
他们在河边休息了一会儿,干粮早就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去了,安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来几块白薯充饥。
“他”指着树木比较稀薄的一处示意:“这边应该能出去。”
小爱努力的从地上站起来,向“他”指的那个方向走去。
小爱饿得要命还浑身上下都是伤。更让她头疼的是,新的谜题又出现了。
走了十几里路,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村子,安然说他们是在山里迷了路,一个兄弟摔伤了,借他们的地方休息两天。
村子里少有外人来,偶尔也会有迷路的人来借宿,只是他们比较倒霉罢了,在接过安然递过来的银子后,给他们安排了两间屋子。
安然和华泰一间,说是为了方便照顾伤员,小爱只能和“他”一间。
她实在是累坏了,把自己扔在床上就睡了过去,也管不了房间里是不是还有一个男人。
“他”看着睡去的人儿,帮她拉好被子,然后将房门插好,自己坐在了另一边的床上。
如果小爱醒着,她一定会被惊讶到无语,一阵光芒闪过,床上哪里还有男人的影子。
……
小爱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镇子上的诊所里,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唐冽守在她身边,告诉她准备隔天就离开这里。
拿出来的东西在白槐手里,不过,属于他们的那一份钱并不少。
小爱摇头,她对钱本身没有什么兴趣。
小爱去找白槐,她要求看一眼古书,白槐没有拒绝,而且同意小爱拍照。
小爱从白槐口中得知了整个事情的原委:他能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一个梨园行儿的女人。
这个斗的一切资料,都是从她手里散布出去的。
白槐一行人的车还没来得及走出小爱的视线,就有几辆大大小小的车,由远及近,驶到戏台边,停了下来,车上乱七八糟的堆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箱子。车上的人吆喝着抬着箱子,从车上下来,又抬上戏台,刚刚空寂下来的戏台,又热闹起来了。
一问,才知道,今天晚上有社戏。
“今天是腊月初六,钟馗的生日,晚上镇上的剧团要这里唱戏的。四面八方的乡邻都赶过来看,比你们城里看演出还要热闹。哎,这里风大,布景用粗点的绳子。”
看见戏台上人来人往,小爱的心无端端的生出些郁闷,仿佛是清静久了的世外桃源,被外人强行打扰了。
“我可不是跟你吹牛,我们这是的社戏,可比鲁迅笔下的社戏还有生动的多,而且全是大戏。全本的《钟馗嫁妹》和《情探》,附近镇上的人都赶过来看。”
“怎么回事呢,说要小心的,砸坏了箱子,扣你们工钱!”
《钟馗嫁妹》小爱自小在连环画上就看熟识了,而《情探》他并不知道是什么。
刘峰却是个十足十的戏迷,没人的时候还要想办法拉上的叨上几句,有人来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便从第一本敫桂英与王魁相遇详细地讲了起来。
原来这《情探》就是民间传说的王魁负敫桂英的故事,小爱也听过的。
小爱又想起了唐睿,只是他们之间,谈不上是谁辜负了谁,只是爱情不在了,除了伤感,她又能抓住什么?
而刘峰兴趣十足,来了一段王魁的唱词:名园夜静人声寂,房内残灯如豆泥。耳边厢又听得风声起,黄犬汪汪吠不息。
小爱顿觉背上一阵发凉,倒不是他唱得声情并,让这戏台上多了几分阴森鬼气,而是因为别人唱戏只为要钱,而刘主任这破锣黑脸嗓子学着小生,实在要的是命。
还好刘峰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算捏了嗓子也学不来敫桂英的莺莺燕燕。
吃过晚饭,小爱拉着唐冽说要凑个热闹。
闲来无事的唐冽自然不会拒绝。
赶到戏台那里,风吹得正响,没有半点减弱下来的意思,戏台上灯火通明,四周却是昏黄一片,然后伸延开去,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镇上的人,围着戏台而站。
小爱来得迟了,连站脚都位置都没有了。
看到小爱有些失望的样子,唐冽直接找了刘峰,塞给他一沓票子。
刘峰笑呵呵的领着两人上了戏台,让他们站在琴师的边上。
那一边钟馗庙的位置被一块作为布景的布隔开了,看戏的热闹就留给别人了。
刚刚站定,台上催命锣鼓就开始震得灵魂出窍,一身红衣执笏的判官和一群黑衣虎裙的小鬼开始蜂涌而出,红衣的判官在雪亮的舞台灯光的照射下凶神恶煞的夸张着,长髯黑腮,面目狰狞,身上的大红袍上绣着暗黑色的奇形怪状的图案,腰后穿了“扎判”,平顶出方方的一块后背来,力图要造一个魁梧的身形,他十刹阎罗般的一声吼:敫桂英随我来!
那厢,白衣白裙一身缟素敫桂英就踩着锣点上场了。在判官和小鬼的衬托下,就像一只翩飞的蝴蝶,水袖旋、甩、接、收舞像一团雪花,飘在戏台上。台下震天雷般的响起一片喝彩之声。
一行人在台上迤俪行来,虚拟出万里山川,过青州、穿淄川,望泰山,渡运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