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凡似乎是吃过狼群的亏,抖索索的道:“是啊,这后山上都是狼,年年冬天都来村子里吃牲口。村民养的牛啊羊啊不知被吃了多少。”
突然前面嘘溜溜一声马鸣,华泰叫声不好。果然见到一匹狼正龇着牙瞪着血红的眼看着拉车的马正准备扑上去,另有十几只不怀好意的狼在后头围观。马儿倒很是神勇,昂首挺胸对着那狼嘶叫。那狼甚是狡猾,见到华泰出现,似乎感觉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竟后退了一步。
华泰提刀走上前去,那狼又退了一步,却依旧不死心,后边的又缓缓走出一匹狼来,脚步谨慎,死死瞪着华泰。这些畜生竟然仿佛知道这一人一马究竟哪个比较难缠。
华泰不敢怠慢,解开车辕,将马拉开。哪知马蹄一动,那两头狼竟然一前一后分别朝一人一马扑了过来。
华泰不假思索一刀劈过去,两匹狼顿时哀叫着倒飞回去,落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站在后头那几匹好似也被吓到,一阵大乱。
华泰把缰绳交给虽然腿软但仍然大义凌然给他打气的小爱手里,提着刀恶狠狠朝狼群走去。
突然听到一声狼嚎,声音凄厉,透着哀伤,叫人听见心中一沉。
马不受控制的乱踢起来,小爱缰绳差点脱手,胡一凡上去一步,帮她拉紧缰绳。
小爱转过身来,脸色都变了:“这狼怎么叫得如此古怪。”
小爱其实挺怕狼,不过眼见华泰一脸无畏,觉得不该堕了同伙的面子,只能强撑着站在他的身旁,一脸义无反顾。好在衣衫宽大。月色昏暗,双腿在里头发颤居然也没人发现。
华泰放眼望去,远远地山坡上站着一匹狼,隔得虽远,却能感觉到这畜生毒辣的眼光直射过来。小爱一见之下双腿更软,抖如筛糠,却不愿胡一凡小瞧了她。憋着一口气硬撑。
华泰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那狼的毛色在月光下看起来有些发白,不似其他的狼那般黑不溜秋,显得神气异常。村子附近逡巡着十几匹灰狼。幽蓝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声声狼嚎叫得所有人心里极其不安。
华泰挺立在寒风中,与远处那狼王对视,小爱瞪着近处那十几匹灰狼双腿发颤。突然间狼王抬头对月一声大嚎。近处的十几匹狼如得了冲锋号令一般同时跃起,朝三人扑了过来。
华泰大喝一声。双脚一跺,身子腾空而起,刀从左至右横劈而过,将跃在空中的七匹灰狼拦腰斩断。刀势未尽,第八匹被他劲气带到,口吐鲜血。一声哀叫,朝旁边滚去。
胡一凡见恩公如此英勇。心想可不能落于人后,跟着大喝一声,提剑朝最前面那匹狼刺了过去。那狼见势不对,竟在空中一个转折,想避过锋利的剑尖。哪知胡一凡仿佛知道狼的心意,剑尖跟着朝右一偏,不偏不倚将那狼刺了个透心凉。
华泰余光瞟见胡一凡杀狼,叫了声:“好剑法。”双手握刀,自灰狼头顶劈下,两匹狼被他刀气所伤,向左右弹开,滚倒在地便不动了。
胡一凡自杀了一头狼之后勇气大增,脸也不白了,腿也不软了,剑握得很紧,于华泰劈散两狼的同时又杀了一匹。
“你站在后面不要乱动。”华泰出声提醒。
小爱赶忙点头,她不动,绝对不动。
十几匹狼不过片刻就尽数横尸就地。远处的狼王不住哀嚎,却颇能沉得住气,冷冷瞪着两人将自己的狼子狼孙杀个干净。
华泰提刀缓缓朝狼王走去,说道:“你留在这里,这畜生不除,村子永无宁日。”嘴里同胡一凡说话,眼睛却始终盯着那狼王。
胡一凡摩拳擦掌:“我跟你一起去。”华泰摆了摆手:“万一有别的狼来,还得靠你,你呆在这里。”
胡一凡想想也对:“好。万分小心。”
华泰刚点了点头,却看见月光下万箭齐发,一瞬间将那狼王射成了个刺猬。
村民们自狼群进村便躲在门后瞧着,这时候见狼群被解决,便一个个走出门来道谢,原本安静的小村子一下子沸腾起来。
外来的客人将骚扰村子多年的狼群除去,大伙儿都心存感激,一个劲向几人道谢。小爱在人群中笑盈盈望着华泰,得意非凡。
一阵冷风吹过,吹的小爱身子一颤,打了个喷嚏,她身上只穿了件薄衫,在寒风中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华泰很无奈,说他们的马车坏了,提出暂住一晚。
村民热情的答应了,给他们腾了两间屋子。
华泰忙分开人群推着这祖宗进屋去,将热情的村民扔给胡一凡解决。
那对老夫妻互相搀扶着颤巍巍朝两人跪下:“恩人大慈大悲,帮我们村子将这祸害除了去吧。都吃了好几个孩子了。”
晚上,小爱不知怎么,一直心神不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深山小村之夜,寂静冷清,约摸三更天的时候,似乎还起了风。寒风在房前屋后游荡,发出凛凛的吹动声。
小爱侧身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门扉忽然轻响了一下。若非小爱一直保持着清醒,还集中着注意力,可能会以为是风吹动门窗摇晃。
想也没想,抓起身边的枕头,向门边扔过去。同时心中遗憾透顶,为什么没拿点板砖一类的东西砸。
“快滚!”她低声怒喝。
然而,瞬间,她发现情况不对,她感觉身上的汗毛突然全竖了起来。
有杀气!这传说中的东西她从来不理解,但此刻,却深深感受到了,好像死神突然从黑暗中钻出来,扼住她的喉咙。
电光火石间,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生存的本能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和肾上腺素,让她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举动。
也许是练过两天拳脚,动作麻利了许多。
总之,当匕首的寒光闪过,她猛然身子歪倒,滚到了床里面,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但尽管如此,那凶器的寒冷仍然震动了她的心神,身上还不知被什么刺了两下,针扎般的麻痛。之后她想张口呼救,却不知怎么发不了声。再动,身子也僵住了。
那杀手走上前来,全身包裹在黑色里。可能没预料到小爱躲开了,他咦了一声,之后又笑道,“好货色啊,直接杀了倒可惜,不如先快活快活。”
说着,伸手同小爱抓来。
小爱害怕了,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那么害怕。
然后,她看到在那刺客的身后,浮现出一双眼眸,在黑暗中就像有狼潜伏。
一切,都发生得非常快。
小爱甚至什么也没看清,也没来得及做第二次反应,那个刺客就无声息地倒下去,浓烈而潮热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黑影重重中,她只感觉身上再度产生了轻微的刺麻感,接着就恢复了自由,周围也恢复了死寂。惟有夜风,猛的灌进屋里,刀子一样割在她的脸上。
有人要杀她,有人救了她。没有原因,没有理由,甚至没有一句话。就像突然做了个极可怕、极真实的噩梦,然后又猛然惊醒。
她蜷缩在床里没动,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此强烈,她必须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才能像电影慢放一样,一帧帧回放前一刻的画面。
她肯定刚才的那一幕是真实的!照理说,光线昏暗不明,她没有练过武功,目力和普通人一样,不应该看到什么。而人类,就算是绿眼睛的,也不可能在半夜冒出绿光,毕竟不是野兽。
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认出了救她的人,在黑暗中清楚的撞进了那双眼瞳。
是“他”。
就算“他”全身包裹着黑色衣服,还蒙着面,但她认出了那双眼睛。锋锐凛冽,像寒冰,偏又寒极生热,蕴含着强烈的生命感。
可“他”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他救她,可“他”怎么知道有人要杀她?还那么及时赶到了?
深夜遇险,英雄救美,应该是挺浪漫的事,但对小爱来说,并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
有的人。是不该招惹的,因为有的秘密,不是随便能揭开,后果也不是随便能承受的。她大多数时候不是个鲁莽的人。
可是。到底是谁要杀她呢?她没有仇家,除非是有人不想让她插手案子,找出真相!这是惟一的解释!
前因后果推测了一遍,自己要保持什么态度也想清楚了,小爱这才下床。
其实,她只花了一点时间思考,但浑身却都冻僵了。赤着脚踩在地上,感觉又凉又湿,她犯起恶心,甚至不敢点燃烛火去看,只随便从椅子上抓了件外衣披上,就哆嗦着走了出去。
“华泰。”她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拔刺客,所以“他”又离开的匆忙,何况房间里应该有大量的血迹,她无法含混过去。
华泰睡得极轻,若非刚才的事,半点声响也没发出,他不可能无所知觉。
此时,小爱只敲了一下门,他就醒了,立即就从床上跳起来,点燃了蜡烛。
北风呼啸,但月亮却高悬于空。华泰打开门,借着月色和从房间内传来的微弱烛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