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振邦卷起袖子继续,“冯老,你知道刚刚那些镇墓文与镇墓兽的意思么?”
冯老正咬牙用力:“风俗。”
“对,风俗,”海振邦说:“但从侧面说明了一件事,这位……”
冯老突然不推了,却做了个嘘声动作,侧耳细听,然后蔫蔫往地上一坐:“阴魂不散!”
海振邦和胡来对视,耸耸肩,也坐下。
“算了算了。”海振丘笑嘻嘻道,推着胡来朝砖头凹槽里凑:“看这里,看这里,你会喜欢的。”
胡来的手指在嵌于墙上的圆盘锁上拨了拨。“这玩意叫*子午岁星盘。能开的人还真不多。”
冯老点头道:“我知道是岁星盘,但我不会开。”
海振丘好奇道:“为什么叫岁星盘?”
冯老解释道:“岁星就是木星,古代把木星的运转轨道分为十二区,也就是地支的来源。”
海振丘:“有什么用?”
胡来从腰包里取出一根软铁丝,心不在焉地说:“当然是锁门用的。地支分*,子丑合土,寅亥合化木……午未合。先入午命门……”
他沉吟片刻,把软铁丝朝标注“午”的小篆铜盘位下的小孔塞了进去。
哇!是什么!这是什么本事!海振丘马上就亢奋了,追问道:“口诀是什么意思?你在开锁吗?这个锁怎么开?”
胡来小心地把铁丝移到中间处,抽出看了一眼。
铁丝上出现一个弯曲的小弧度,正是锁中机关留下的痕迹。
胡来难得地放柔了声音,点头说:“奇偶分阴阳,此为第一盘。”说着以手指在“午”位上缓缓转过一个角度。发出咔嚓一声,子午岁星盘再度定位。
海振丘又问:“这应该是古代的密码锁吧?铁丝上的缺口代表着什么?”
胡来不耐烦了,眉毛一挑:“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阿邦,把你的弟弟领走,别在这唧唧歪歪的。”
海振邦笑道:“球球,过来,他要开很久。你看小爱。”
海振丘又被嫌弃了。却仍不住的好奇张望。又举起手机拍照,胡来每转一次圆盘都被他拍了下来。
胡来嘲笑道:“没出息的家伙,想偷师么?密码锁?怎么能用这么肤浅的比方?*子午岁星盘随天地。星辰,潮汐,地脉而动,你拍个屁!拍你爸!回家照着看一辈子也学不会。磕几个头拜我当师父,倒是可以考虑教你。”
海振邦淡淡道:“没那么严重。他只是求知欲旺盛,朝闻道夕死可矣。”
海振丘嘿嘿笑道:“还是大哥了解我。”
海振邦踹出去的脚转了个弯,海振丘哎呀一声倒飞出去。
倏然间,*子午岁星盘发出一声轻响。继而开始缓慢转动。
海振邦道:“怎么回事?”
胡来茫然答:“不关我事……我没有动它啊!”
脚下的石道发出沉闷响声,随着岁星盘开始越转越快,整座庞大的地底墓穴仿佛发生了位移。小爱忙扶着墙壁蹲下,岁星盘开始飞速旋转。发出青铜的摩擦声。
胡来大叫:“我没有碰——!”
众人惊恐的后退,三秒后,大地发出一声巨响,轰一声,一切重归于寂。
通道中所有的油灯都熄灭了。
“刚刚……是什么?”海振丘在黑暗里问。
小爱再次拍亮光管,她也完全没有概念,看着那具锁,发现岁星盘被转到了另一个位置上,“子”的刻度朝上,对着正中央。
冯老问:“小三子开锁的时候,你们碰到了什么?”
海振丘道:“没……没有啊。”
胡来镇定下来,说:“任何机关都不会连上锁,那是阴宅里的大忌讳。”
冯老点头道:“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他看了胡来一眼,胡来现出毛骨悚然的表情。
小爱说:“有人也在里面……转这个锁?!”
笑蓝抓狂地尖叫道:“你别说出来!”
海振丘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我不信僵尸什么的要开锁……咕咕咕……”说着比划两臂,学着中国僵尸蹦蹦跳跳,两手对着小爱戳来戳去。
“好了,别闹了。”小爱把他拨开,吁了口气,沉默不语。
海振邦:“你刚刚说的,岁星盘的解释,再复述一次。”
胡来:“啊?岁星盘……奇偶分阴阳……”
海振邦:“不是这句。”
海振丘说:“*子午岁星盘随天地,星辰,潮汐,地脉而动,你拍个屁!拍你爸!拍……”
海振邦:“够了,我知道了。”
海振邦看了一眼腕表,“潮汐。今天是小潮,我们只是暂时被困住,不用担心,外面的门还会再打开的。”
他们马上就明白了,小爱说:“是用潮汐能驱动的机关?”
冯老点头沉思,这座环形大墓依山傍水,看样子有一半在地底,正是利用涨潮时的水流驱动,每六个时辰整座环形墓旋转一个角度,天干地支,与月升月落,潮退潮生相楔合,经过一个固有周期,又回到原点,历经千年而如一。
海振邦朝众人解释了自己的推测,又吩咐道:“继续开锁,不用担心。”
胡来小心地将*子午岁星盘拨弄好,吁了口气。
海振邦看表,时间已过去两个半小时,小爱和笑蓝倚在墙边打瞌睡。
海振丘观察胡来的表情后对海振邦说:“报告总指挥,这家伙外强中干。”
胡来的脸上青了又白,说:“来吧,开门吧。”
海振丘顿了顿,一咬牙,上前推墙壁。
胡来说:“你往哪儿推呢?竖向里推!横向里可能有榫子扣住。你一辈子都推不开。真是。”
海振邦和胡来上前搭把手,三人一起用力。
这石门的上下部分都是由巨石凿成,重达数吨,好在有机关引导,九牛二虎之力下,终于将其推动了十几厘米,有一丝丝小缝可以看见里面。
海振邦和胡来突然不推了。扔了个荧光棒进去。然后不约而同的将湿衣服脱下缠在口鼻上,只有海振丘一脸懵懂,傻站着不动。
胡来没好气地看看他。最后还是海振邦好心,提醒说:“里面有尸体,尸体腐烂膨胀过程中会产生气体,闷在里面几千年了。就算被人盗过,但也不会完全散发……”
海振丘吓得忙不迭脱衣服。
“准备好了?一!二!三!”三人同时发力。隆隆闷响之后,石门终于被推开,内室的三分之一暴露在空气中,胡来打手势:人全部后退。让它散散气。
海振丘说:“多专业呀。”
海振邦说:“别,别,他这人最经不起表扬。一表扬就翘尾巴。”
海振丘看了一眼就看傻了:“呃!”
胡来和海振邦举手电往内室里照:“哎?”
两人看着对方,只因为眼前场景诡异。枯骨在意料中出现了,可这枯骨却是红色的。
“保存完好啊!这是……朱砂?”胡来不确定:“你看底部也有一层。”
“可能。”海振邦说:“你尝尝看是不是。”
胡来恶狠狠的说:“我才不吃。”
“硫化汞嘛,能治咽喉肿痛。”小爱听到动静也凑过来:“棺底撒朱砂倒是听说过,除了撒朱砂还要点五心七窍,据说能封住魂魄。用朱砂染骨……第一次碰见。”
海振丘蹲在她身边,刚想伸手却被小爱制止:“别,你手上有伤口。”
“如果是期望朱砂避邪的话,染骨头比点窍更彻底。”海振丘说。
笑蓝探头探脑连连问:“有东西吗?有没有东西啊?”
冯老凑得更近说:“啊,还真是空的,被人捷足先登了。”
“汉代就被人盗了,正是因为有人盗了墓、中了祟、倒了霉,官员才采取了镇墓手段。”小爱说。
笑蓝问:“什么祟?吃人啦?诈尸啦?”
海振丘特别欠揍地嘎嘎笑:“搞不好长白毛了。”
“你们几个别玩了!”水润拿出家长的气势来。
“嗯?”胡来突然伸手推后面的石壁说:“嗯?嗯?”
“怎么了?”
胡来张口咬住手电,双手摸索了半天,一脸疑惑地抬头。
冯老问:“怎么了?”
“阿邦你确定一下,”胡来说:“小心点,别碰骸骨。”
海振邦便也俯身看下去,胡来搂住他的腰:“是不是?”
海振邦闷闷应一声,仰头喘气:“呼~~~~棺材味道,我看是的。”
“啊?”
三个好奇宝宝。
“这后面还有一层,室与室多半是互通的,也有可能有机关。”海振邦扬眉道:“现在是辰时,辰戌相冲;我们站的是东面,少阳壮于卯,衰于辰,相损。”
海振丘:“什么意思?很不错吗?”
海振邦嘴角抑制不住地微翘:“确实很不错。”
冯老搓着胡子道:“大凶之兆。”
海振丘点头:“哦,大胸罩。”
胡来的食指按下子午岁星盘中央,令它微一凹陷下去。
隆隆巨响不绝,墙壁朝后退开。
把一截灯管抛进了室内,白色的冷光中,两座金铜仙人分侍左右,捧盘低头。
没有任何异常。
小爱搭着海振丘的肩膀,走进墓室。
室内有四樽金盘铜人,两旁摆了石架,架上是青铜刻的摆件,密密麻麻。
手持光管照去,只见摆饰俱是大小不一,神态各异的青铜制品,无一例外,全是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