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的平均工钱虽然只有四百多钱,但由于这里的膳食、医疗、教育都是免费的,所以这里的居民足以称的上是安居乐业。这边的郎中本来是不够的,后面由于五台山的政策,这里吸引了许多有一技之长的外来者,郎中也是其中之一。
尤其是最近,老神医孙思邈,更是频繁的带着一个小姑娘在给五台山的居民问诊。孙思邈,虽然早已白发苍苍,但背脊依然挺拔如松,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一边把脉,一边询问着病人的病情,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和病人。而他旁边的沈青萝,则是一脸的好奇,不时地问问这,看看那,在认真的把整个过程记录下来。
五台山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山间的清凉。孙思邈轻捋长须,不由得想起以前教沈无忧的时候,再对沈青萝说道,“你看,这就是基础,但也是重点!通过望、闻、问、切,我们能了解到病人身体的状况,从而找到治疗的方法。”
“孙爷爷,以前我哥跟你学的时候,多久以后才开始自己给别人治病的?”沈青萝对这个问题充满了好奇,毕竟沈无忧的医术在传闻中可是不低的。
孙思邈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看天空,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的时光。他说:“那个时候,无忧还只是个孩子。他一边流着鼻涕,一边认真地听我讲解医术。我记得有一次,他给一个村民看病,那村民患的是一种疑难杂症,许多郎中都束手无策。而无忧仅仅凭借着望、闻、问、切,就准确地判断出了病情,并且开出了一剂药方。那个时候,他才十来岁。”
“什么?这么厉害吗?”沈青萝惊讶地问道。
孙思邈点点头,说道:“是啊,他总是能做出这些出乎意料的举动。我记得当时那个村民服药后,病情迅速好转,整个村子的人都震惊不已。从那时候起,无忧就开始了自己行医生涯。”
孙思邈呵呵一笑,拍拍她的头说道:“青萝,你有这个心,就已经很好了。要记住量力而行,医者人命所系,行事不可不慎!”
一老一少和谐地交谈着,孙思邈不时地给沈青萝讲解一些医术上的知识,而沈青萝也认真地听着,记录着。五台山的风吹过,带着山间的清凉和花香,仿佛在为他们的交谈伴奏。
“老爷,沈大人来了。”
随着这一声通报,薛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深绯官服,气宇轩昂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姿挺拔如松,一派从容不迫的风度。正是薛礼一直苦等的客人——沈无忧。
薛礼听到通报,顿时喜出望外,急忙迎了出去。他脸上依旧带着熟悉的笑容,给了沈无忧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东家你可算来了!”
薛礼的热情让沈无忧有些惊讶,但他很快便笑了起来,拍了拍薛礼的肩膀道:“薛大将军,好久不见了。”
薛礼早已习惯沈无忧的这种打趣方式,一同走进了大厅。夏海棠早已等候在此,见到沈无忧便盈盈一拜,口中道:“海棠见过沈大人。”
沈无忧回礼道:“以后自家人,如不嫌弃的话还是叫我沈哥吧。”
夏海棠的举止得体,声音甜美,让人心生好感。薛礼看着她,心中暗自赞叹自己的眼光。当初便是看中了她的聪明伶俐和温柔体贴,如今成亲后,夏海棠不仅愈发美丽动人,还多了一份从容大气。
沈无忧薛礼竖起大拇指说道:“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你在今年就要当爹了!”
“什么?东家你说的可是真的?”
此时薛礼的表情异常兴奋,不过也有一丝狐疑,毕竟沈无忧连脉都没有号,这怎么能看的出来?
一旁的夏海棠听后有些面红耳赤,不过结合自己之前的一些反应再来判断的话,沈无忧所说应该不是凭空捏造。
主要是夏海棠身上的两股气息,引起了沈无忧的注意,在感应过这道陌生且微弱的气息后,沈无忧才做出判断。
“东家,你怎么知道的?那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薛礼激动地握住沈无忧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沈无忧看着薛礼那热切的神情,不由得轻笑起来,“老薛,你别着急,我哪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有我和师傅在,定然能保你们母子平安!”
沈无忧说完也不看薛礼,这个‘母子平安’很合理吧?
“东家,那你能不能看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啊?”薛礼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沈无忧摇了摇头,笑道:“老薛,你别为难我了。就算是华佗再世,也不可能通过把脉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薛礼点了点头,有些失望地说道:“也是,是我太心急了。”
夏海棠平静下来后对薛礼说道:“薛哥,沈哥舟车劳累还是安排好客房吧?”
沈无忧听后起身说道:“不了不了,我都穿朝服了,我还要去一趟宫里,先告辞了,晚点再过来。”
薛礼木讷的点了点头,显然已经陷入子孙满堂的幻想中,好在夏海棠还清醒,把沈无忧送到大门口才返回。
夏海棠回到房间,看着薛礼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心生笑意。她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薛礼的肩膀,说道:“薛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发呆啊?”
薛礼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你知道吗?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孩子出生了,我该给他取什么名字好呢?”
夏海棠闻言,心中满是甜蜜。她想到自己将要和薛礼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心中便充满了期待和幸福。她柔声道:“薛哥,取名字这种事情,还是等到孩子出生后再考虑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让自己太过劳累。”
薛礼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海棠,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木讷的人撩起人来真是要命,两人手牵手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满是幸福和甜蜜。
沈无忧在进宫的路上也在想着,要不要来个恶趣味,把薛礼的孩子真的叫成薛丁山?
“无忧哥哥?”
就在此时一道童声把沈无忧的思绪打断,沈无忧看去后才发现此人竟是李治,和以前相比显得灵动了不少。
“见过九皇子殿下。”
该有的礼仪还是要的,毕竟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此人毕竟还是高宗皇帝。
“无忧哥哥,你还是叫我小名雉奴吧,以后把你五台山好玩的东西送我就行。”
说完李治便取出一个望远镜在沈无忧身前晃了晃。
“九皇子殿下。”
沈无忧直接用称呼表明态度,毕竟这位别看年纪小,也是有着大气运,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叫雉奴啊!雉奴!”
“见过九皇子殿下!”
“叫雉奴!”
“见过九皇子殿下!”
……
“雉奴?你干嘛缠着无忧哥哥?”
就在此时熟悉的女声传来,长乐刚好见到这一幕,没想到一向成熟的沈无忧此时却和李治像小孩一样闹了起来。
沈无忧看到长乐过来松了一口气,同时给了长乐一个打弟弟要趁早的表情。
可惜长乐不解其意,把李治拉到自己身边后说道:“雉奴,无忧哥哥来是找阿耶的,你功课不做跑到这里捣乱!”
李治听完后也不辩解,一声不吭的向远处跑去,长乐给了沈无忧一个歉意的微笑后,急忙跟在李治后面离开。
沈无忧见李治离开以后,向甘露殿走去,一个小太监过来对沈无忧说道,现在陛下处理倭国的外交政务,让他在殿外等候。
“无忧哥,我向你请教学问,你总不能不理我吧?”
此时的李治手里拿着《开蒙要训》去而复返,看着沈无忧咧嘴说道:“别人都说你是有大学问的,不会是害怕解答不了我的疑惑吧?”
李治这个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在长乐那里得知沈无忧那里有许多好玩的后,此时哪里还能放过沈无忧。
“哦,九皇子殿下请问。”
李治一直缠着也不是办法,现在李世民还有事情要处理,短时间也没有其他事情。
李治见沈无忧答话后一本正经的对着沈无忧说道:“近日研读《开蒙要训》,其中有一段文字,曰:犬守夜,鸡司晨,鹅能自食亦能斗,皆有志于世,但能安命,不辱人生。我对此言深感困惑,犬、鸡、鹅皆为动物,何来志于世?又何来安命不辱之言?”
原来是正经问题!
沈无忧听后心中安定不少,说道:“此言,乃古人借物喻人也。犬守夜,亦喻人之勤劳;鸡司晨,亦喻人之早起;鹅能自食亦能斗,乃喻人之有自立之志且能争斗。至于‘皆有志于世’,乃言万物皆有存在于世之意义;‘但能安命’,乃言人当顺应天命;‘不辱人生’,乃言人当活得有尊严,不辱没自己的人生。此乃古人观物思理之智慧。”
“蒙训又中写道:人遗子,金满籝,我教子,惟一经。学生不解,为何金子比起经书来,要更加珍贵?”
李治此时一本正经的模样,沈无忧都没有听出异常,答道:“此乃古人之言,非必字字较真。金子虽贵,亦无用之处,而经书则可以教化人心。人之遗子,虽有金满籝,亦无法保证其将来之路顺利,而教之以经书,则可以为子打开明智之门,使其明白道理,有正确的处世之道。因此,金子虽贵,却无法与经书相比。”
李治听后装作恍然的模样,小声道:“古人吗?可这不是你自己写的耶,还有你哪来的儿子?”
“此乃托辞也,与托物寓意同法。九皇子殿下,今日至此可也!”
沈无忧说完便对李治拱手作揖,示意慢走不送。
“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
李治说完就抱着沈无忧的大腿不放。
“夏有禹,商有汤。周文王,称三王。那么在你看来古往今来,有哪些帝王称得上明君?”
沈无忧刚点头,李治就问出了一个送命题。
李治见沈无忧一脸难色,急忙说道:“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们又不说别人坏话,我是在问你谁称得上明君。”
沈无忧急忙捂住李治的嘴巴说道:“这些要从军事成就、制度建设、经济民生、识人用人还有外交政策决定。殿下你还是快点离开吧,臣见完陛下马上就离开了。”
“哼!你不说的话我就跟我阿耶讲,你在背后说他坏话!”
李治说完两手叉腰,笑的有些呲牙咧嘴,对着沈无忧说道:“先从始皇帝开始吧。”
沈无忧被逼的没办法,见左右无人后说小声道:“南征百越,北击匈奴,横扫六合。书同文、车同轨,统一货币和度量衡,这些成就足以称得上雄主。但民生经济和识人用人不佳,看错了赵高,最终使秦二世而亡,不能算是明君。”
李治思索片刻后问道:“好,从汉朝一个一个说下去。”
沈无忧有些无奈,这个熊孩子后台太大了,闹起来真是要命,无奈说道:“汉高帝外交策略和识人用人要高于始皇帝,四边形战士,明君也。”
“等等!什么是四边形战士?”
李治对这个新词充满了好奇,听上去好像挺厉害的,一下子就吊起了李治的胃口。
屋子里面的李世民本来打算出来透透气,和沈无忧边走边聊,此时听到外面的谈话立刻制止了魏江要开门的动作,站在门口静静听着屋子外面两人的对话。
……
“汉惠帝,比起他父皇还是逊色不少,但无为而治休养生息做的还不错,为文景之治打下了基础。汉文帝比汉惠帝厉害多了,开创了文景之治,也是唯一一个全免过农业税的皇帝。”
“等等!这个是几边形战士?”
“差不多三边形到四边形吧,民生经济和识人用人都拉满了,其他的也不差。”
“后面就是围棋少年汉景帝了,也不差,继承文景之治,民生拉满了,没什么好说的。”
“围棋少年?”
“咳咳!这个主要是他下棋的时候砸死了当时吴王的儿子。”
“喔呵,这么厉害?啧啧,这吴王的儿子也是个糊涂鬼,下棋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不穿盔甲呢?”
李治他发现他太喜欢和沈无忧聊天了,之前的那些老夫子哪有沈无忧讲的好。什么几边形战士,什么围棋少年的多有趣,和沈无忧谈起话来自己不知不觉的就知道了这么多。并且在他看来,沈无忧的学识一点也不比老夫子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