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快点回来!家里出大事了!”温淑芬夸张而大声地在电话另一端几乎是尖叫着。
严南轩烦躁地将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强忍着挂电话的冲动,温和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您慢慢说。”
温淑芬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大声了起来:“不儿子!这次真的是大事了!你爷爷带回来一个私生子!还把你弟弟和弟媳赶出了家门!!”
严南轩“哦”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呢?你居然问我然后呢?!”温淑芬再次尖声惊叫起来,“你爸爸和你弟弟为这个家为公司操劳了这么久,现在就要被扫地出门给那个私生子做嫁衣了你还问我然后呢?!”
“不是,妈……”严南轩只觉得身心俱疲,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我知道您在夸大其词,您能不能照实说?”
“你居然不信你
妈的话?”温淑芬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好像严南轩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我可是你亲妈!”
算了,跟她讲,根本讲不通……严南轩放弃了和温淑芬再做沟通,胃部传来隐隐的不适,让严南轩一阵一阵的想吐,他无声地干呕了两下,有气无力。
“妈,我还要开会,先挂了,晚点我会打给东禹的。”
说完,严南轩不再等温淑芬的回复,径直挂断了电话。
严南轩仿佛虚脱了似的靠在门板上,整个人都有些头晕目眩。
他强撑着,从西装的口袋里翻出一个白色不透明的小药瓶,倒出几粒药片儿胡乱地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茶水间的门外传来两声礼貌的敲门声,伴着一个动人的美国女人的干净嗓音:“抱歉打扰一下,我需要冲杯咖啡。”
严南轩拍了拍自己的脸,往旁边挪了挪,顺手将门开了,对门外的女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真不好意思,瑞贝卡,耽误你的时间了。”
“原来是你。”瑞贝卡轻笑两声,“我刚才看到简在找你,如果你再不出现,她可能要报警了。”
“噢天呐,希望她还没有拨出911!”严南轩配合地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顺势出了门,“我得在她按下911之前找到她,非常感谢,我亲爱的瑞贝卡小姐。”
瑞贝卡依然带着浅笑,偏了偏头,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严南轩不再多留,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区,他有预感,他很可能迎来职业生涯中的第二次超长加班时间,72小时。
事实也正如严南轩所预料的,等他终于风
尘仆仆拖着满身疲惫倒在自己柔
软舒适的大床上时,已经是39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而在此期间,毫无意外地,他至少接到了温淑芬四个电话。
口袋里的手机依然在嗡嗡作响,严南轩不用看也知道,除了温淑芬不会再有别人了。
他深感疲惫,烦躁地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又强撑着起来脱掉了西装外套和长裤。
随着长裤离体,手机的震动感也从大
腿旁边变成了床上,严南轩在原地站了一分钟,电话也停止了十秒的震动后再次震动。
“哐”的一声,西裤被扔出了房门外,落在了厚实的羊绒地毯上,连带着手机的嗡嗡声也减轻了不少。
严南轩眯着眼,扯掉了身上的衬衫和工字背心,露出健硕的肌肉与漂亮的腹肌,然后倒在了床上。
半晌,他的胳膊动了动,将被子扯到了身上,将自己完全地包裹起来,酣然入睡。
严南轩是在强烈的饥饿与痛不欲生的胃疼中醒过来的,他一身冷汗,眉头紧锁,在大床上缩成了一只虾米。
严南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企图压制胃疼,然而效果并不十分明显,却也足够他从床上爬起来找到床头柜子的抽屉里放着的备用药。
依然是抖着手的胡乱吞咽,随着药物通过干涩的食道滑入胃里,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折腾得他*的痛感逐渐减轻了许多。
严南轩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周,最后拍了拍脑门,无力地下了床打开房门。
西装裤在地摊上静静地躺着,以黑白灰为主色调装修的客厅,空荡荡地似乎说话都会有回声。
严南轩三两步上前捡起西装裤,摸出手机,手机已经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
他无所谓地将西装裤扔回了地毯上,拿着手机走到了沙发旁找到了充电器,插上手机,又顺手拿起一旁的电视遥控器,将客厅里挂着的三台电视通通打开。
几秒钟之后,三个不同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呱噪的脱口秀,激烈的特效电影,还有不时夹杂着机械笑音的室内喜剧。
严南轩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径直走向了厨房里的冰箱。
大大的冰箱里,摆满了未拆封的牛奶与吐司面包,以及大罐大罐的啤酒。
严南轩随意地拿了瓶牛奶,想了想又把牛奶放了回去,拿起了一旁的啤酒。
他有一段长达一周的假期用来休息,而今天,只是他假期的第二天而已,虽然医生说过禁止他喝酒……
但没有酒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
对于他这种似酒如命的人来说,没有就酒的日子,恐怕就太过难熬了啊!即便是医生叮嘱过,他也知道此刻喝酒的危害,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想喝酒的冲动。
多士炉“叮”的一声,两片吐司已经烤好,严南轩漫不经心地取下来放到盘子里,又塞了两片进多士炉,好像白吐司配啤酒的自己,有那么一点可怜?
严南轩自嘲地笑了笑,端着烤好的吐司和已经有些回温的啤酒回到客厅,懒散散地倚靠在沙发上,茶几上的手机已经自动开机,状态栏上显示着99个未接。
严南轩很清楚,根本就不止99个。
手指在联系人里上下滑动着,最后停留在严东禹的名字上,严南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点下了拨打。
一声又一声的“嘟”,屏幕上的读秒从10变成了20,又走到了30,严南轩极不耐烦,正准备挂掉电话,严东禹却接了起来。
“哥……”
严南轩将手机离耳朵边远了点,电话里实在嘈杂。
“你在哪儿?”严南轩冷冷地问。
严东禹心虚地看了一圈周围热舞的人群拿着手机快速跑到了洗手间。
“哥,我在外边应酬呢。”
严南轩明知道他在说谎却懒得追究,淡淡地哦了一声,便转到了正题:“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妈那么着急?”
严东禹愣了一下,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声音干涩:“爷爷领回来了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人说是他儿子,还分了他20%的公司股份,更为了他把我和吴梓送到了郊区别墅去。”
顿了顿,严东禹觉得自己手心里都是汗水,他没听到严南轩说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妈是想让你回国帮帮我……爸这么多年和爷爷一起打下来的底子,不能让一个外人全拿走了……”
说完严东禹便闭了嘴不再说话,他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大哥,他思考的时候,最讨厌别人叽叽喳喳。
良久,严南轩才缓缓地吐出一个“好”字,又过了几秒,严南轩又接了一句话:“我一个月之内回国,别让妈给我打电话了,烦。”
听到严南轩应允,严东禹忙不迭地同意了。
严东禹想得很简单,只要严南轩回国,陆沉修再怎么能耐,也只有乖乖认输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