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枯坐着,一直坐到鸡鸣天亮后,到院中巡视一圈。
举起瓮看看下面有没有藏人,或把大夏龙雀刀放进水缸里搅动,目光紧盯着水面颜色,直到确认水颜色没变,悬着心才放下来!
看到贺兰雪憔悴模样,“贺兰雪,你们今天上午就待在屋子里,连院里也别出来!”
她望着家驹,目光中流露出深深恐惧,“家驹,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用力朝贺兰雪点点头,“一定回来!”
她出神望着家驹背影,怔怔看见家驹手上拎着从黑水妖塔里,带回来大夏国第一利器,镇国之宝——大夏龙雀刀!
不知这么多苦难,是否都源于这把传说中妖刀!
一个黑影从后面,桑白皮窗户纸中闪过,贺兰雪无意窥见,骤然紧张,面色煞白,朱唇轻启,“呀……”
一双有力大手,捂着她嘴唇,“嘘……不要声张,快跟我走!”
贺兰雪扭动身体,双手把大手掰开,朝屋里两个还在睡梦中孩子投去不舍目光,哀求着面前人,“容我把孩子带上!?”
站在贺兰雪对面俊朗青年,眉宇中流露出焦虑,不时跺几下脚后跟,
“仇家已经找上门来,凡是与他有血缘关系,一个也逃不掉!姑姑你不是,你可以离开……”
家驹右手拎着大夏龙雀刀,在秋风下走向凤凰山,望着塬上瑟瑟发抖秋草,长长舒口气,“是谁要来血债血偿的,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附近土丘后面,倏然现出一群穿着各色服装陌生人,
他向四周望望,在哪来这么多仇人,咬咬牙,心一横,“谁先上!?”
从土丘后面出来这些人,瞬间从各个方向向他杀来,他想找一个背后可以依靠地方,都没有。
无奈,后背勉强靠在一棵枯树上,嘴角强行勾起,冲着围上来仇人狞笑着,“既然如此,一块来吧!”
仇人中速度快的,已经跑到他面前来,手里挥舞着铁锤、撬棍,向他砸过来……
忽听塬下马蹄声急促,在场众人目光不自觉,都往下面望去,
前面这人身长七尺,身披赤红色上衣,骑枣红色骏马,留髯须,正是家驹视做救命稻草的刘伯温!
他手里举着一幅,上面刻着赤字令牌,身后跟着几十骑向塬上奔来,
家驹的众多仇家互相张望着,思付着,’这刘伯温难不成真冲着,被围在他们中间,这个人来的?那么,现在正是动手除掉,发丘天官最后机会!’
也不知是谁先说了句,“干掉他!”
前面挥舞大锤仇家,照着家驹背靠枯树锤来,噼啪…枝喇……
他手中大夏龙雀刀也冲着,满脸血气上涌,挥舞大锤仇家凌厉劈去,
“住……手!”
刘伯温跑到塬上,气喘吁吁别住马头,手里马鞭朝抡大锤家伙抽去,在半空中啪…响彻天空。
环视依然逼上来歹徒,左手做喝止状,“你们谁还敢动手,就是跟大明作对!”
围上来仇人不约倒吸一口凉气,“今天要是不除掉这天官,怕是以后更加没有机会了!”
刘伯温见这群亡命之徒,还在蠢蠢欲动,脚步不停向家驹靠拢,褪去刀鞘,拔出御赐宝剑,锐利目光刀子般扫向众人,“我看你们哪个敢?!”
这些人见尚方宝剑,浑身竟猛抖动两下,埋在骨子里恐惧,让他们迈不开腿,望着扬起灰尘逐渐逼近,伴随着震动骨膜的咚咚咚……心里知道铁骑跑上来了!
这些人把手里家伙丢弃一地,捂住耳朵护住头,调头向回跑,家驹心里担心,家人安慰,刚想追上去,不想刘伯温用马头,别住他去路,
目光俯视着他,“我观找你寻仇的人,其中不少应该都有儿女!发丘天官,就算你今天把他们都杀了,他们子女不会向你寻仇吗?”
家驹略微一怔,脚步放缓,手里却还握着刀,刘伯温继续劝诫,“人生短短百年,就算你天下无敌,又能保护家人多长时间!?”
他重重叹口气,手里刀落在地上,桄榔……
揉揉憋胀额头,“你说的对!”
刘伯温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头危险’野兽’,见他眼中已无杀意,
“既然仇人都寻到这里来,眼下周庄是无论如何住不下去,不如跟我回南京!”
他抬头望着刘伯温,“仁兄是想为我谋一份差事边!?
可我文不能定国,武不能安邦,总不能在朝廷里,干吃饭领薪不干活吧!”
刘伯温手指轻弹美髯,“这件事正是需要发丘天官这样人来办,否则,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家驹返回家中路上,一直都在想,’发丘天官除会盗墓外,也没有什么其他优势?!
莫非吴国公手里有,宝贝要鉴定真假,自己也算见宝贝见多了,这方面到有些用武之地!’
返回家中,见大门竟然向外打开中,脑海中响起惊雷,’这些人该不会把我家人……’
正在这时,2孩子哭声从家里传出来,他悬着心稍微放松,’至少把2个孩子,给我留下了!’
踏进院中,瞥见水缸上盖子掀翻在地上,快步赶到近前,
水缸里水有些混浊,他小心把手伸进去,手指触碰到,冰冷光滑东西!
捞出来瞧见,竟是自己赠给贺兰雪玉镯,望着手中玉镯,脑海中浮现出与贺兰雪拜堂成亲时,套到她手上玉镯,不甘中有些许欣慰,
“原来是贺兰雪家人来把她接走了。贺兰雪肯定还活着!”
进屋见到两个哭泣的,喘不上来气,正在倒气孩子,扶着孩子肩头,“别哭,把门关好,爸爸去买糖葫芦回来!”
他来到卖糖果地方,内心充满对贺兰雪渴望,眸子射出精光,
“看没看到过一个男人,控制住身旁女人,向哪个放向走,走了多长时间?!”
买糖果掸掸糖果,附近飞着小蝇虫,“走远了!根本没有在周庄停留,你肯定追不上她!要来两串糖葫芦给孩子吗?!”
他望着卖糖果眸子,像是有话要对他讲,“买两份!”
卖糖果凑到他耳畔,“我看那人像是她家什么亲戚,交谈中好像说出什么榆林,这位客官,你知道榆林在什么地方吗?!”
家驹心怀矛盾买两份糖葫芦给孩子吃,孩子撅着嘴,“爸爸,妈妈去哪了?!”
他手扶着额头,“回老家了。过几天,我再把妈妈接回来!”
低头进屋,望着咳嗽不止寿山,“爸,吴国公……”他倏然反应过来,“也就是明王,邀请我到南京,也就是应天去当差,我把您和孩子一同接过去吧!”
寿山目光怔怔望着眼前家驹,嘴角微动,“我不去,你连贺兰雪都保护不了,我为何要去!”
他望着父亲,年轻时父亲被人送绰号没注意,这年龄大反到固执起来,
“爸,仇家暂时让大明皇帝骑兵吓跑,但他们还会来!我们一起搬到南京去,南京现在是国都,这些人再猖狂,也不敢到天子脚下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