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所来的五位阎罗王留下了一句话,老秦头自是知道去往幽州的路上,酆都城的人是不会再出现了。
老秦头望向睡着的月倾城,这讨喜的脸上弯弯的眉毛靠得比平时有些拢了些。
老秦头初见月倾城时,月倾城给他的印象是淘气机灵,活泼可爱,开朗率真,无忧无虑,此时,睡过觉都睡得皱起眉头,月倾城这心里自是生出了许多事来。
唉!老秦头心中叹了口气,也许丫头懂事了,也不一定是坏事。
人,总是要经历的,这事经历多了,有了自己新的认知,这人也就长大了。
长大了好吗?不管好与不好,人是要长大的。
走一境,行一境,随遇而安。这人就这样过一辈子未尝不好,可人立世又怎能心随人愿?
黄土高坡,马车缓缓而行。
兰州,大禺国西北之地,山多不高,土质多为黄土带有沙性,土色多成黄色,又称黄土高坡之地,这地方雨水较少,水源缺乏,土木不兴,为干旱荒凉之地。
这路上行车,有时千里只是见着少许袅袅青烟,荒凉之地,这人迹罕见。
月倾城都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他奶奶个熊的,连鸟毛都少见,可还真是一个鸟不拉死的地方。
足可见,兰州的百姓有多苦。大禺国建国号不长,战事之后,万废待兴,可一时之间,又如何抽得出手来?这里自是民不聊生,鸟不拉屎了。
八月的天,热气腾腾的,这马车坐久了,偶尔会出来吹吹风,这地方穷虽穷,许多东西匮乏,可有一样东西不缺,那就是东南西北风。
大风常常从黄土高坡吹过。于这黄土高坡上吹吹风,降降暑还是可以的,搞个不好,一不小心,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会喝得让人不想再吃食物,只想喝些茶水吃些水果。
马车行起,再行一程,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终于再次见到炊烟袅袅。
西北边陲,八月的天时,万里碧空。
风呼阳照下,有一小嘬黑点点出现在了视线里,近得赶前,才知那是一个很小的镇,只是有少许人家,多不出十来户。
月倾城心里嘀咕着,这也能被称作镇池。
镇虽小,有总没有好;镇虽小,可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也是有客栈有酒楼有茶馆的;镇虽小,那也是有人的,有人总比没人好。
这小镇存在这个地方,好似就是为了接待路人的,些许人家,家家是生意人,除了酒楼、客栈、茶馆,还有当铺、赌坊、珠宝店、山货零嘴店、药铺,甚至是还有花楼。
呵呵!这生意做得倒是没有勾心斗角,一家一户各自经营一样,这生意的门道是不带重复的。
辽阔的黄土高原,人烟稀少,这有生意可做吗?这花楼女岂不是要苦守良宵?
这生意做的应是吹吹风,不管是东北风还是西北风都要从这里过,没行人而来,不吹风能干嘛?
这小镇上的生意好不好,月倾城等人可不管,于他们来说,见到小镇,确切来说是见到酒楼客栈,姑娘们可是笑颜逐开。
有小镇,好啊。这一路行来,总算是有个歇脚打牙祭的地。
歇脚打牙祭不是重点,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总算是见着了客栈,有了客栈,自是得好好洗洗这一路上所沾的风尘。
很小的一个小镇,一座两层楼的客栈,伫立在小镇最西边,匾额上写着“八方客栈”,邸客栈对面就是花楼。
“八方客栈”门前,马车刚停,人没下来,雌雄莫辨,花楼女就嚷嚷了起来。
伙计跑得快,笑着嚷嚷道:“去去去,看你们猴急的,也得客爷歇歇脚打打牙祭呀。”
花枝招展的花楼女,嗲声嗲气道:“切,你这没经过人事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个屁,到老娘这里来,这奶水就够他喝饱的,还吃个球呀?”
伙计忙着招待从车里下来的人,不再与花楼女斗嘴调戏。
花楼女见无人理她,自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却趴在阁楼栏抚上,那丰盈若隐若现,那肥臀还翘得老高呢?
春来的脸红了,早就在花楼女和店小二斗嘴时就双额见红,两颊发热。
春来偷看了一眼冬梅,冬梅的俏脸却是冷颜如霜,春来赶慌低下了头来,心儿突突的跳。
呵呵,这伙计一上来就是两个,一个忙着接过春来手上的马缰绳,刚刚那个与花楼女斗嘴的伙计忙着与月倾城等人打招呼。
伙计微弯身子,笑道:“客官,这是路过还是住店呀?”
伙计这话问得就有些废话了,不住店来客栈干嘛?隔壁不就是“八方酒楼”吗?这兜里有银子,哪还差你这一顿吃的呀?要真想喝奶子,这对面的花楼女不正忙着朝这边抛媚眼吗?去那边不就得了。
冬梅笑道:“住店,自是要住店,可有上房?”
伙计脸上的笑容更多,这许是很久不接得客人,这客栈只怕是揭不开锅了,伙计才会显得如此热情。
“这是一人一间,还是……”
冬梅打断道:“三间上等房即可。”
“好嘞。”伙计应得亢奋,提醒道:“上等房十两银子一晚,不知客官…”
这还真是久不逢客,逢客必吃三年呀!十两银子,这平常人家一家三口都够吃上好些年的口粮了。
提前告知,这也叫不欺客,是有欺客之处,趁热打铁,却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月倾城脸现不悦,不是不舍得银两,却还是有些心疼的,如今这世道,这银财不好赚呀,为了赚几个钱,不远万里,风餐露宿,昨晚上还刀剑相见,拼死拼活的,这客栈倒好,不声不响就要去了三十两银子,这不是明着抢吗?
月倾城不耐道:“引我们上去即可。”
伙计喜而朝里屋喊道:“老板娘,上等房三间。”
伙计笑眯眯,弯腰抬手,言道:“几位客爷请跟我来。”
呵呵!老秦头笑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丫头这可是深有体会了,还知道心疼银子了。
伙计领着一行人往客栈进,老秦头在最后,斜插在身前的老烟杆,被他拿在了左手上,这右手还忙着从衣袋里掏出银丝盒子。
一路马车,这马车上叭嗒老烟自是不妥,除了偶尔停马喂料,也忙着下得马车观光的时闲叭嗒上两口,这还真是憋得紧,此时不叭嗒上几口,还待何时?
进得客栈,客栈一楼客堂,别说没生意,这客堂可并不是冷冷清清,而是人声鼎沸,二十几张桌子,几乎坐满了食客。
月倾城等人进店,这客堂之人瞬间闭口,刚刚还谈笑风生闹得欢的场面安静了下来。
众人皆望向门口。
锦衣玉带,家奴相侍,许是富贵人家,堂中人皆是好奇心很重,不再说说笑笑,有的人明目张胆的打量起进店之客官。
伙计带着月倾城一干人等到柜台登计,冬梅交了银两,然后伙计引路上楼。
待月倾城等人上楼后,客堂里的人又开始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