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楼宗远想通了很多事,从楼闻筝进楼家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年零几个月时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一个孩子耍到妻离子散。
但愤怒只是一刹那,他很清楚在无法改变的事实面前,怒火只会让他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为看客徒增笑料。
楼宗远神色复杂却不说话,楼闻筝反倒开口了:“我妈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楼宗远一顿,半晌才说:“其实我当年去看过她,我想把她保出来,但她死活不松口认罪,我只能……”
像程染这样的女人,有过一次交际就足以让人终身难忘,他想把程染保出来,得知她生下孩子,还让人送了补品和一笔钱过去,但被程染一样不落全都扔了出来。
程染看不上他,到死都看不上。
“你不该这么贪婪。”楼闻筝说。
在结了婚的前提下还把误打误撞进入他房间的女人当礼物享用,甚至于,他从来没后悔过当年的所作所为,像他这样的人不能站得太高,一旦手握权力,欲望会加倍膨胀。
楼宗远沉默不语。
“以后你要是安分点,公司分红不会少你,但你要是敢搞小动作,我不会放过你。”
楼宗远:“……”
楼宗远走后,楼闻筝巡视了一番楼氏,和晏淮之一起离开。
楼氏现在的执行总裁是晏淮之的人,有专业的人打理,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下周就月考了,这次有信心吗?”晏淮之问。
“没有。”
“啧。”晏淮之不满道:“你什么态度。”
“实话实说,实力跟不上,光喊口号没用。”
晏淮之:“打起精神来,今晚回去刷题,平均分上50就带你去吃大餐。”
楼闻筝兴趣缺缺:“不想吃大餐。”
“那你想吃什么?”
“想喝西北风。”
晏淮之:“……楼闻筝你皮痒了?”
“考试好难。”楼闻筝有气无力的说:“我不想考试,也不想刷题。”
晏淮之看她歪在车后座,坐没坐相,表情虽然丧丧的,但神色有种说不出的放松,他突然问:“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楼闻筝一愣:“啊?”
“以前你从来不跟我提要求,现在敢提了。”晏淮之欣慰的说:“虽然不想刷题不想考试这种要求我不会答应,但你可以用撒娇的语气提一个别的要求。”
楼闻筝嫌弃道:“不要。”
“真不要?”
他这么一问,楼闻筝反倒犹豫起来,迟疑了几秒钟,她说:“那今晚不刷题行不行?明天再刷。”
“你有没有出息,就只盯着刷题这一个。”晏淮之没好气的说:“换一个,可以要东西,要什么都给你买。”
楼闻筝撇嘴,想了想,说:“那周末带我去玩。”
“行,你想去哪儿?”
“海洋馆和游乐园。”
“没问题。”
晏淮之拿出手机正想查攻略,宋寒川打了电话过来:“江漾要回来了,明天的航班。”
-
次日晚上,楼闻筝和晏淮之,加上宋寒川,三人一起前往机场接江漾。
七点半,航班准时落地。
江漾一出闸口就热情洋溢的上前给他们一个拥抱,他瘦了很多,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倒是没有楼闻筝想象中那么颓废。
“闻筝,你的大家闺秀呢?没来吗?”
楼闻筝:“……”
晏淮之问:“什么大家闺秀?”
“闻筝女朋友啊。”江漾说:“怎么,这小子交女朋友了没告诉你们?不够兄弟啊闻筝。”
晏淮之:“……”
他看了楼闻筝一眼,楼闻筝抬头望天花板。
宋寒川咳嗽起来。
“寒川怎么了?”江漾问。
“没事。”宋寒川说:“快走吧,这里人太多了,好吵。”
“行。”江漾把行李交给随后出来的助理,勾过楼闻筝的脖子,跟她拉拉扯扯的出去了。
宋寒川落后几步,低声问晏淮之:“你们的事打算怎么跟江漾说?”
“实话实说。”
“不行,江漾现在受不得刺激。”
晏淮之:“……”
“最近先捂着,他这次回来是看病,江阿姨给他找了资深心理医生,在他病情好转前你们别刺激他。”
“……好吧。”
四人先去吃饭,江漾一直在追问楼闻筝那位“大家闺秀”,楼闻筝被问得急了,扯了个“他很忙,没空来接机”的借口搪塞过去。
吃完饭走出餐厅,江漾手机响了,是他妈高月雯打来的。
“跟淮之他们一块吃饭,吃完饭就回去。”
“行了我知道了。”
“不会乱跑,你别问了行不行?”
挂断电话,江漾表情很是烦躁,宋寒川低声问:“阿姨催你回去?”
“嗯。”江漾捏了捏眉心:“整天跟在我身上装了监控一样,去哪儿她都知道……烦死了。”
“那你先回去,别让她担心。”
“好。”江漾对楼闻筝挥挥手:“周日我再来找你们玩。”
“周日我们有事。”晏淮之说。
“有什么事?”
“……出去玩。”
“那正好,带我一个。”江漾说:“我这次回来除了治疗也没别的事了,估计会闲的发慌,你们要是有什么好玩的记得带上我。”
“……好。”
送走江漾,晏淮之给了楼闻筝一个无奈的眼神:“去游乐园要多一个电灯泡了。”
“多两个。”宋寒川面无表情的插话:“我也要去。”
楼闻筝:“……”
周日,江漾一早开着车来学校接人,他刚过十八岁生日就拿下了驾照,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开车了。
“你跟医生见过面了吗?”晏淮之问。
“见过了。”
“医生怎么说?”
“给开了药,让注意饮食和作息,适当运动……都是一些没用的屁话。”
“只是这样?”晏淮之保持怀疑,高月雯找来的医生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不可能只给这种不痛不痒的建议。
江漾叹气:“医生说我的焦虑和抑郁是有原因的,希望我能敞开心扉跟他好好谈谈……开什么玩笑,那是我妈找来的医生,我疯了才跟他敞开心扉,万一他回头就把我的老底兜给我妈,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晏淮之皱眉:“干嘛这么防着你妈?”
“她那种事事都要插一手的性子,我不防能行吗?”江漾没好气的说:“跟我一块出国那几个助理,说得好听是去照顾我,我怀疑他们就是我妈的眼线,我的一言一行都报告给她了,不然怎么可能我前脚去哪儿,她后脚就打电话来查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