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警方?”
在等到柳丝丝到来的空档,庄佑杰抓紧时间询问梁垣雀。
“也不算是隐瞒,我只是不想跟他们合作,”
梁垣雀不喜欢喝咖啡,就点了一杯红茶边喝边说,
“我有一些还无法确定的推测,我想自己去验证,不想把他们卷进其中。”
“你是不是想杀了他?”庄佑杰停下了搅动咖啡杯的手,“我是说,幕后真凶。”
梁垣雀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喝茶,
“看情况咯。”
听上去,倒像是一句玩笑话。
“那,阿雀,你杀过人吗?”庄佑杰舔了舔有些感到干燥的嘴唇,艰难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侦探会杀人吗?
其实这个问题,他很早之前就考虑过,但是在看一本外国作家所写的推理小说时产生的怀疑。
在案件中,大家似乎都不会怀疑一个侦探也会是杀人凶手。
就算侦探不是正在发生的案件的凶手,那侦探会不会杀人呢?
被侦探杀掉的,是坏人吗?
梁垣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坐直了身子看向门口,
“她来了。”
柳丝丝之前在警局里待了一晚,配合调查。
她向路达下迷药,并且带走手稿前半部分的事情已经够上犯罪,但可惜现在路达已经死了,他也没有亲属向柳丝丝提起诉讼。
警方现在已经腾不出手来收拾这么一个小卒子,便先把她放了出来。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之后估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梁垣雀这次找她来,是想跟她商量重启柳湘湘案件调查的事宜。
她当然是帮不上什么忙,但她毕竟是柳湘湘唯一的亲属,有些事情还是要通知她一下。
重启案件调查,柳丝丝当然同意,但有一件事她很难接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不同意!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吧!”
柳丝丝因为情绪激动,一拳锤到了桌子上,震的杯碟都是一颤。
梁垣雀淡定的端起自己的茶杯,免得被她弄倒,
“柳小姐,你需要搞清楚一点,我只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梁垣雀刚刚向她提出的,就是需要重验柳湘湘的尸体。
柳湘湘是被会所老板出钱安葬的,因为买不起公墓,就葬在城郊的一处山地。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经过了足足一年,尸体肯定早已腐烂白骨化,但白骨也能说明很多事情。
当然梁垣雀现在需要的不是用尸体来找出凶手,而是需要在最后用这具尸体给凶手定罪。
动手杀害路达的人肯定不是庄少爷本人,但梁垣雀也不打算放过这个家伙,只能用柳湘湘的案子将他绳之以法。
而除他之外的人……
可就没有伏法这种好运了。
梁垣雀要做的通知已经到位,不管柳丝丝同不同意,端起茶杯来一饮而尽,随后就要离开。
柳丝丝气得跺脚,想打又打不过他,只能恨恨的说道,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路达明明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有这样恶劣的朋友!”
梁垣雀听着她提起路达,无奈的一笑,“那就顺便告诉你,你眼中那么温柔的路达也是我养大的,本质性格其实是随我哦。”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看是他养大你还差不多!”柳丝丝不明白。
梁垣雀不打算在这种没用的话题上掰扯下去,叫上庄佑杰离开了。
“所以,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庄佑杰追上他问。
“趁着天黑,去现场。”梁垣雀说道。
庄佑杰以为是去路达被害的现场,便说道,
“那我们抓紧吧,现在过去的话房东一家应该还不到休息的时间。”
“不是去哪里,”梁垣雀纠正他,“是去火灾的现场。”
“哦,火灾……啊?火灾现场?”庄佑杰惊讶的看向他,“难道你已经发现是哪里了?”
那这么说来,什么庄老板钱老板的身份,是不是也已经明了了?
“只能算是猜测,所以我现在过去验证,”梁垣雀看了看天色说,
“那个地方在城郊,位置还挺远的,你吃得消吗?”
“这话应该问你吧,肋骨骨裂患者。”
梁垣雀听着他的话笑了出来,“希望你待会儿还能这么乐观。”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不能搭成交通工具直接前往,最多只能在庄佑杰的要求下搭公车到城门附近。
下车后已经完全天黑,为了打发路上的无聊,庄佑杰再一次首先挑起话题,
“你说路先生会把黑帮头目称为老庄,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源自于我们之前一起经办的一起案件,案件中的黑帮头目就姓庄,他的一个得力手下姓钱,从此之后我们就以老庄老钱代指这两种身份。”梁垣雀回答。
他从路达手稿上半部分听到这两个姓氏的时候,其实就联想到了黑帮,但上半部分的案件跟黑帮完全没有关系,让他以为路达只是凑巧编了这两个形式。
然后后半部分的案件,再加上这两个姓氏,就让梁垣雀不得不产生联想。
也正是这两个案子,让他想到了之前遇到过的黑帮。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黑帮首领的一位义子,后来就到了北平发展势力。
有没有一种可能,路达不仅仅是在暗示这些人的身份是黑帮,也是在暗示梁垣雀,这些人确切的身份。
他之前尝试在医院里打听关于那位首领义子的消息,但可惜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知道的人已经很少。
也许只有生活在附近的人会清楚一些。
梁垣雀此次前来,就是想验证一下,他记忆中的那个首领义子的住处是不是出了意外。
如果不是他的话,案件就要去新的方向开始调查了。
这一段路途要超乎庄佑杰想象的远,他不禁气喘吁吁的懊悔晚饭没有多吃一点。
就在他终于忍不住,想跟梁垣雀提议歇一歇的时候,梁垣雀停下了脚步,
“到了。”
“到了?”
庄佑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栋蛰伏在黑暗中的建筑,严格来说是一处焦黑的残垣断壁。
太好了,简直是老天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