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的这一要求让沙门岛的众配军一阵躁动。
沙门岛这个不毛之地,一直是冤狱重犯的刺配之地。
这些人大多有点本事,有的是舞文弄墨的文人、有的是武艺高强的统军将领,还有的是能工巧匠,但十有八九都是得罪人被陷害、刺配于此,真正罪大恶极的少之又少,寥寥无几。
在苏夏没上任之前,沙门岛的知寨每年处死的配军多达百人,令人恐惧胆寒的气息环绕在沙门岛上。
可自苏夏上任以来,不但没有滥杀无辜,反而让这些配军有了饭吃。
因此,牢城营的犯人们无比敬重苏夏。
苏夏的目光巡视着众人:“牢城营的兄弟们,我苏夏之前给你们承诺,保证大家不会被饿死!现在,我需要你们有懂绘画模仿的人站出来!有没有懂绘画的兄弟,站出来!”
听着大人称呼自己为兄弟们,这些人不禁眼含热泪,从被刺配开始,他们受了多少磨难、冷眼、痛苦、分别。哪有人把他们当人看,哪还有尊严?
这位知寨大人称呼他们为兄弟,八尺高的汉子,有的甚至当众哭出声来。
人群里,一个清瘦的文人从队列中一瘸一拐走出来:“我会绘画!”
一旁的熊辉小声道:“此人名为肖成,字西固,博学多才,精鉴古器物,江湖人称绰号“肖一笔”,是当今着名的画师,擅长模仿,原本是画院侍诏,因为性情疏野,酒后胡说当今蔡太师的闲言碎语,被蔡京陷害刺配,在开封府被打断了一条腿。”
苏夏点点头,继续问:“有没有懂得如何制作赝品的,特别是古画的,站出来!”
人群之中,又有几人从队列之中走出。
........
一间不大的堂屋里,苏夏将这几名挑选来的“人才”聚拢于此,目光巡视众人后首先开口:
”西固先生,有一事相求,没有临摹的对象,让你直接画出两晋五柳先生的画,能做到吗?“
肖一笔胸有成竹道:“五柳先生的画风我都烂熟于心,无需临摹,即可仿到。”
“那,模仿一幅五柳先生的画需多久?”
肖一笔淡淡一笑:“备好原料,半天足矣!”
“马上按他的吩咐,置备所需原料。”
扭头再看其他几人:“你们既然会制造赝品,把新画变成旧画要多久?”
一位刺配犯人忙跪拜道:“回大人,小人之前在东京汴梁做赝品生意,新画做旧采用熏画,复以浓茶、烟火熏染,最快也要三天。”
“苏夏有些不满意:“不行,这太慢了!”
一旁的肖一笔插话道:“大人如若想做旧画,莫不如我直接做旧画,到时这位兄弟略微熏染,一天即可。”
苏夏点头:“如此甚好。”
熊辉在一旁有些不解:“大人,您要这假古画做什么?”
“登州知府周斌周大人不是喜欢古画吗?那我就投其所好,送他个假画!”
熊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搞不清楚苏夏要做些什么!
苏夏倒是像猜出了熊辉的心思:“熊辉,我要为这牢城营八百配军,你下面两百厢兵,共上千人的吃喝性命负责。”
苏夏说完,熊辉就是一愣。
看着校场上的配军,苏夏的心中有些不落忍,他无比真切的知道这些人命运多舛,遭小人陷害,背井离乡沦落于此。
想到这儿,他又吩咐一旁的熊辉:“我看可以允许配军们自行下海打渔,补充粮食的不足。”
熊辉面露难色:“大人,让牢城营犯人下海打渔,恐不合规制,若有犯人逃脱,是否要他们佩戴刑具再去打捞?”
“戴枷如何打渔?和他们讲清楚,是我允许他们这么做的,按我说的办。”
“是,大人。”
“一会和我看望一下在昨日激战受伤的军士,明日等肖一笔的绘画做好,我们一块前往登州卫,面见知府周斌。”
......
第二天早上,当苏夏醒来时,肖一笔和那几名配军已将做好的假画放在他身边。
抚摸着“古画”发旧的纸张和仿佛已经过百年的墨迹,苏夏揉揉眼睛,不相信的问:“这是你们用一天的时间做出的五柳先生的古画?”
一名配军低声道:“回大人,早年在东京汴梁的时就听闻肖一笔先生的旧画画法,昨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实属平生首见,我们仅仅是在肖先生的画作延续熏染,不多时,便大功告成。”
苏夏点点头,忍不住拍着肖一笔的肩膀:“如此甚好,西固先生,你是大功一件呀!”
肖一笔和其他几名配军都面面相觑,不知苏夏要这旧画有何用。
苏夏却已然喜上眉梢,得意洋洋:“熊辉,走,明日找几个亲兵跟我上一趟登州府!
......
前往登州知府周斌府邸的路上,熊辉有些紧张:“大人,您此前和州府大人争执,今天去,如若知府周大人赶我们出来,您可别生气,气大伤身。”
苏夏扭头一乐:“熊辉,咱们这次是给他送礼,伸手不打送礼人,一会到了府上不要乱说话。”
“大人,就凭您手里的那幅古画,那副肖一笔半天做出来的赝品?”
苏夏无奈道:“不然呢?你有什么好办法?”
穿过嘈杂人群,突然,一个熟悉的口音传来。
“各位看官,我马保果行走江湖多年,在东京汴梁时,有外夷二百多斤的黄毛大力士,都握我不动我这一个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