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太知道孩子在她心里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他紧紧地抓着她受伤的那只手,唇在手背上久久的逗留。
小幸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貌似波澜不惊的眼眸里却是睿智。
她看得清他脸上的愧疚跟疼痛。
许久,他苦笑了一声:“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他抚着她的脸,许久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只得上前去轻吻她的唇。
他想吻去她的疼痛,他想让她温暖一点。
她的唇冰凉,她被打肿的脸更是火红火红的。
亲吻多了几下,他便是有点情不自禁的想要再多一点的亲吻,黑睫垂下遮住敏锐的眸光,认真的另一只手抬起来只是轻轻一碰她的那半边脸。
小幸倒吸了一口凉气:“疼!”
这次何悦下手真的很重。
他立即放开她:“对不起,我忘记了。”
黑瞳里尽是温柔关切。
小幸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心疼:“我过几天就好了,你别这么紧张。”
受伤的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脸,淡淡的笑开。
她这时候还想着关心他,可是他却没把她疼惜好。
“小幸,你打我几下好不好?”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想让她打几下,或许自己的心里就不至于这样难受。
小幸的眼里含着泪:“你提前赶回来陪我我还要打你?那我可真成这个世界上最不讲理的老婆了。”
她低低的嘀咕了一声,然后别开头看着别处,却是突然想起何悦。
“她还好吗?”
傅执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悦:“你还管她?”
小幸却是很认真的道:“她是你妈妈,我婆婆,两个孩子的奶奶,而且我也打了她。”
可是,我们却失去了一个孩子。
他用力的吸了一口起:“小幸,不要在对她好,她……”
他竟然欲言又止,他可是很少这样,那精致的五官,竟然满是愧疚。
小幸猜不透他怎么会这么复杂的情绪。
好像很纠结,很心痛,很愧疚,又很煎熬。
“你流产了!”
他终于还是说出那几个字。
小幸震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那么直勾勾的瞪着他。
病房里立即安静下来,仿佛连空气也凝聚在半空不再有任何漂移。
是啊,什么还想再动?
那悲伤,蔓延成一条长河。
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平静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异样。
但是,似是丢了魂那样木呐的呆着,她的脸上没了表情,就那么躺在床上缓缓地转了头望着窗外的夜色。
这夜,竟然那样美。
但是,却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她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小幸,别折磨自己。”
她却是眨了眨眼:“我真笨,自己怀孕了都没感觉。”静静地一声,没有任何仇怨。
“你是很笨,但是这不是你的错,如果真有个人错了,也是我的错。”他紧紧地抱着她的手,却是羞愧的笑了一声。
她也笑了一声:“几周?”声音有些低哑。
她的一只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就那么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小腹,怪不得感觉凉凉的,空空的。
什么时候怀孕的?
怀着那一对小萌包的时候她可是没少受罪。
这次太过安静。
屋子里的灯光暗下去,她望着他的眼里,却只有宽容。
“大夫说是不到四周。”
小幸不自禁的笑了一声,却是笑的那么痛彻心扉:“还不到一个月,怪不得没感觉。”
她又笑了两声:“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它就这样来去匆匆的……”
她的嘴唇开始颤抖,下巴也在颤抖,眼泪把苍白的脸再次洗劫。
晚风萧瑟,像是一场梦。
她又转头望着窗外,悲伤,不愿意让他看到。
心里再痛却也明白,孩子没了就是没了。
怨谁呢?
只能说这个孩子跟自己的缘分不够。
有那一对小萌包的时候她好几次晕倒,可是那一对小萌包都好好地来到了这个世上,并且不到一周岁就已经会走路,喊爸爸妈妈喊的那么温暖。
而这一个……
后来她又睡着了,他就那么在她身边看着她,她在昏睡中好似还是很悲伤。
她当然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接受一个孩子从来到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她心里虽然明白,现在这个社会,流掉一个孩子不过像是少吃一顿饭。
她当然知道,流产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虽然坚定自己对孩子充满了信心,但是却也明白,已经这样,再也无法强求。
她可以利用孩子去跟他结婚,却不能因为孩子跟他离婚。
她能因为孩子叫何悦一声妈,却不能因为失去一个孩子就再也不见那个女人。
天亮的时候她就醒了,他准备了粥:“张姐一早送过来的,多少喝一点,待会儿我们出院。”
小幸看他细心的样子不自禁的觉得温暖了一点:“嗯!”
她答应了一声,他一边盛粥的动作突然滞住,不由的转头看着她。
她靠在床头,淡笑一声:“刚流产的女人需要多喝一点热粥。”
他笑了一声,立即给她盛好:“我喂你!”
她便坐在床上,看着他把粥轻轻地吹到可以喝的温度然后送到她的唇边。
那一刻,她什么也不想再怨恨。
怨恨只会让一个人过的不快乐。
而他们的人生,不能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就黑暗,就活不下去。
因为他们还是可以很幸福。
后来他带她出了院,回到家之后他抱着她下车:“大夫说流产比生孩子还要损伤身体,所以这一个月我们一定要好好地修养。”
她搂着他的脖子,眼里带着淡淡的俏皮,声音却很柔:“那你这一个月可以好好地守着我。”
或者也是想要让他温暖自己的内心,那缺失的一块,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愈合。
他轻吻她的额头:“遵命!”也像个没长大的少年那样,眉眼间的竟然有着那样大男孩的清秀。
他抱着她到客厅,张姐赶紧的上前:“少奶奶您没事了吧?”
看到张姐的眼眶还泛红,小幸的眼里多少有些难过,连一个下人尚且对她如此关心。
“嗯,没事了,不过刚刚傅执说要让我好好休息一个月呢。”
她说着不自禁的抬眸望着他,那眼神,那么恃宠而骄。
他淡笑一声:“从现在开始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要好好迁就咱们的大少奶奶,直到她康复为止。”
她笑了一声,然后紧紧地搂着他:“快放我下来!”
他看她一眼,那如墨的眸子里灼灼的神情烫的她的心有些发紧:“到卧室。”
他直接把她抱到卧室,张姐立即打开被子,她一坐下便是给她把腿上盖好:“这女人流产啊,可是千万要好好养,这一个月啊,我一定把你伺候的好好地,绝不让你留下一点伤痛。”
张姐像是很懂的样子,小幸笑了声:“谢谢张姐。”
张姐看她一眼:“还跟我客气?”
傅执站在旁边看着她跟张姐客套不由的就看直了眼,尤其是她有些淘气的咬了咬嘴唇的动作,那虚弱的粉扑扑的小脸上,让他禁不住的无法移开眼。
张姐看了傅执一眼,知道他们夫妻需要时间就出去了。
卧室的门被关上,他坐在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小幸靠着他的胸膛:“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呢?”这时候才有了点心情问这件事。
“爸爸跟爷爷昨天过去找我,我心里有些忐忑就给傅柔打了个电话,谁知道她告诉我这阵子妈一直跟你住在一起,而且你们还吵过架,我便是再也待不住提前一天回来,今天还有个仪式也是留了严连在那边。”
她抬眼,在他的侧脸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双手勾住他的手臂:“你真好。”
他笑一声,垂着眸看着她受伤的手指:“这个指甲怎么会受伤?”
小幸低头看了一眼,不由的叹息,却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轻巧的说出口:“那晚卓亮跟华恩来找我正好遇上我跟妈吵架,他替我说了几句妈气坏了拿起遥控器就往他脸上甩,我看到就抬了手,然后就这样了。”
说道那晚,她的眼里突然有些复杂的情绪,然后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过她一向不愿意藏住一些心事:“最近你妈跟凌越走的很近,听说她现在盘下一家花店,最近你妈妈每天都从她那里订花。”
越说越扫兴,有点发闷:“所以这阵子我跟你妈妈住在一起常常因为凌越的到来吵架。”
她还是说出来,这才是她的性子。
这样的事情,她是无论两个人之间爱不爱她都不会自己承受的,那多憋屈。
她虽然对很多事情都不喜欢说出口,但是对这样的事情,却是必须要让身边的人明白,她可是受害人。
说道凌越不由的又抬头看他:“你不会因为我这样说不高兴吧?”
他抬眸看她,漆黑的眼眸就那么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你还怀疑我对凌越有旧情?”
小幸微微瞪了瞪眼,沉吟一声然后又靠在怀里:“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真不喜欢她。”
“你知道她的花店在那条街?”他突然问。
小幸好奇看他:“干嘛?你不要去找她。”却是介意他跟凌越单独见面的。
他笑一声:“我把整条街买来送给你,让你做那条街的老板,算是给你的补偿,你看怎么样?”
小幸的一双大眼珠子转悠着,不久笑了一声:“听起来很爽!”
她确实需要泄愤。
他笑一声,亲她的唇瓣:“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小幸的脸刷的红了,他说的这样是亲吻吗?
后来哄她睡着,然后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她身边,看着她在睡梦中眉心微带难过,他便忍不住低声道:“你放心,你的委屈,我一定都帮你掏出来。”
凌越算什么东西?
凌越做的越多,只会让他越来越讨厌。
那个女人,想要搅乱他的生活却是不能的,因为小幸,不是个轻易放弃的女人。
想着她好几次因为他的靠近而大发雷霆却是那么执拗的把心事讲给他听,她那样过多少次,他便是心动过多少次。
最后,她终于把他拿下了,逼的他再也没有别的出路,爱她,是情不自禁就会做得事情。
后来他关了门,听到宝宝房间里有声音便走了进去,两个阿姨都在陪着小宝贝玩耍,小家伙已经走的很好,听着门被轻轻地推开不由的都转了头,然后那两双清澈的眼睛像是一下子捕捉到什么超级有趣的东西。
却是转瞬就迈着不太稳的步子往他身边跑:“爸爸,爸爸……”
他缓缓地蹲下高大的身材,看着两个小家伙跑到自己身边便是两手一手抱着一个:“已经可以自己走到爸爸身边了,很不错。”
他淡淡的一声,张姐跟王姐站了起来:“少爷。”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儿子跟女儿:“小小幸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小小幸手里捏着一只小黄鸭,听到爸爸的声音便是抬手把小黄鸭往爸爸的脸上推过去。
他稍微一躲,小家伙咯咯的笑着。
他低头看着儿子也拿着一只朝着他的脸上推来,不由的皱起眉:“你们俩欺负我一个?”
不公平呀不公平。
不过公不公平都不要紧,他想,从现在开始,他需要多点心思在孩子身上,然后收拾的他们服服帖帖的。
于是在儿子女儿脸上各自亲了一口:“我出去一趟,少奶奶醒来后告诉她一声我晚点回来。”
张姐跟王姐点点头,领着一对小家伙继续玩,他开车出了门。
车子到了公司,他从大厅直接要上电梯,却是听到身后一熟悉的声音:“傅总!”
转头便是看到华欣跑过来:“傅总您出差回来了?”
他看她一眼却没说话,电梯一开就进去。
华欣站在外面不知道要不要进去,不自禁的咬着唇,看着他冷漠的站在电梯里,心情莫名的紧张。
想念他,却是不能表达。
多想靠近,紧紧地抱着他告诉他她有多么想他。
但是却只能隐忍,不自禁的,小女孩的心里有些难过,却是咬着唇不让自己落泪。
转头,抱着文件乘坐员工电梯上去。
而他到了办公室之后立即找来了武陵,给韩伟打了个电话,两个男人坐在沙发里冥思苦想,他抽了一根烟,从玻幕前转身走回沙发里坐下:“今天找你们俩就是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也要买下那条街。”
“你再买下去会引起公愤的,这丰荣最好的地段就是你的珠宝城,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哪个地段没有你的商铺?这个花店这条街,是你那条街开外最好的一条了,你要是再花大价钱买了去,城里其他的大人物恐怕要不高兴了。”
毕竟,一个人霸占大半个城市,确实会让很多人觉得太霸道,让很多人觉得很没面子,所以他的负面传闻肯定会越来越多。
“那些我都不在乎,你们只要近权利,把那条街给我三天之内谈下来。”
他又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淡淡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凌越在那条街上买了个花店,你是因为她?”韩伟多少知道一点。
傅执微微抬眸:“你知道她在那边有家花店?”
韩伟点点头,却是笑了声,有些小心翼翼:“你对凌越还旧情难忘?”
傅执却是笑的更冷漠:“我对她旧情难忘?你们也太高看我了。”
他又用力的抽了一口烟:“找几个人去砸了那家店。”
烟卷被他抽的差不多,他才又说了句。
武陵跟韩伟互相看了一眼,武陵都惊了:“老大你这是几个意思?”
他们以为他要买那条街是送给凌越,或者是想凌越在他的掌控中。
他却是有着别的心思,他不过是离开六天,老婆就被人欺负,那些喜欢趁虚而入,厚颜无耻的女人,他真是烦透了:“意思就是让她无法在这条街立足,让她自己滚出这条街。”
韩伟吃惊的皱着眉:“你是想要让她无法立足?为什么?”
毕竟从大学开始,凌越跟他那么多年,怎想也不至于这么不留情面。
“我老婆昨天流产!”他说了一句,又是用力的抽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长长地银色烟雾。
“什么?”
他们都来不及知道小幸怀孕,就听到小幸流产,确实是震惊了。
“罪魁祸首便是凌越!”
他不知道凌越是怎么跟他妈勾搭上的,但是他自然是不能把他亲妈赶出丰荣,但是凌越,他却是愿意怎样就怎样。
两个男人都惊呆了,却是下一瞬间就点了头,不必再多问,傅执是想替老婆报仇:“好,三天之内一定把合同给你拿过来。”
韩伟说完站了起来:“那我们俩这就去办了这事吧?”
武陵也站了起来:“嗯!”
两个男人都明白傅执的心思现在全在小幸身上,而小幸也确实担得起傅家少奶奶这个身份,于是,在傅执认定了小幸是老婆的时候,他们这些兄弟便也是认定了这个女人是兄弟媳妇。
那么,既然兄弟要为老婆报仇,他们便是赴汤蹈火了。
毕竟失去一个孩子,虽然说现在社会上很多人都不会生很多孩子出来,但是,对傅执跟小幸却是很严重的事情,而且一个孩子,说小事是小事,说大事,却也是天大的事情。
傅执要是再买下那条街,势必会让一些人反感,当你得到的东西越多,就会有些人看你不顺眼。
但是他不在乎,用现在的一句话说: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其实他只是想让一些不知好歹的人知道,他傅执的老婆,是谁也惹不起的。
老婆在他的心里什么分量,已经那么清楚。
小幸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很安静,睁开眼看到是在自己的房子里,心里便是很踏实。
但是身体有些虚弱,她迈着轻盈的步子去了宝宝房间,张姐看到她出来立即打招呼:“少奶奶醒了,少爷上午出去了,王姐在做中饭。”
她点点头,不管他去做什么,他一个大男人,大老板,每天都很忙碌也是应该的。
总是闲在家里才是让人觉得奇怪。
她走过去缓慢地坐在地毯上,看着一对儿女又在抢一个玩具,旁边明明还有很多,不由的无奈一笑:“你们俩什么时候就知道让着彼此呢?”
张姐笑了笑:“再过两年,等他们懂事了自然就会了。”
小幸是相信的,就像是她跟卓亮,不也是二十多年后才懂的彼此的好。
她中午自己在吃饭,傅执在路上开着车不忘给她打电话叮嘱:“好好吃饭,千万别着凉,我晚点就回去。”
她压根忘记他要买下那条街的话,只点点头:“嗯,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是要好好地吃午饭。”
他笑一声:“好!”
挂掉电话后车子加速,很快便是停在了老宅。
何悦一个人在家,发烧还没好,躺在床上被下人照顾着。
他回到家里,到卧室后看到何悦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原本卡在嗓子里呼之欲出的话却是忍下了:“怎么样了?”
他低低的问了句,何悦坐了起来:“你老婆怎么样了?”
他抬眼看她一眼:“她知道自己该怎么调节。”他相信小幸会安慰好自己,而且他也一定会陪在小幸身边,让她没空伤心。
何悦低了头:“你老婆是个厉害的角色,我根本不是对手。”她却是有些伤感,有些难堪。
傅执坐在旁边的沙发里,不自禁的有些烦忧:“您这话什么意思?我倒是想问您一句,这段时间您处处与她为敌到底是什么原因?”
“还能什么原因?市民对她的言论怎么样你会不清楚?这样的女人做我们傅家的儿媳妇,我们傅家不是也要被人指指点点?”何悦说的声情并茂。
他微微笑了声:“我只听说她是最合适我的女人,却从没听到别的。”
何悦冷哼:“他们当然不敢在你面前说你老婆的不好,若是说了,你还不要大开杀戒?”
“说的有点严重,杀人是要犯法的。”
何悦的眼微微一滞,却依然冷漠:“小执,你老婆怀孕的事情你知道吗?”
说实话,她一个孙子没了她自己也心疼的厉害。
虽然已经有一对小萌包,但是做奶奶的,怎么会嫌弃自己家子嗣多?
“我不知道,小幸也不知道,所以,您不要在自以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小幸流产这件事确实是您造成,您别再找借口否认。”
他很严肃,认真,声音不高却是字字都在提醒何悦。
何悦便是憋在肚子里的话再也忍不住:“难道你就不怀疑她是故意,故意在那时候流产,然后让我们母子产生分歧?”
傅执皱起眉,深邃的黑眸紧眯着:“妈,她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她甚至不知道我昨晚回来,她又如何掐着时间挑拨我们母子关系?何况她的性子,如何也不可能拿她自己的孩子去做赌注。”
何悦笑一声:“那可说不准,她要是不拿孩子要挟你结婚,她今天能做了咱们傅家的儿媳妇?这个女人心机深着呢,你一向聪明,怎么这件事情上却犯了糊涂?”
傅执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我真不敢相信我的母亲是个思想如此复杂的人,以前您虽然有些冷漠,却是事事都讲道理,而现在对小幸却是一味的侮辱。”
他说着要离开,却走到门口又转头看着床上坐着的女人:“如果您暂时不能好好地对小幸,那么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再见面了,什么时候您明白过来,我们再见吧。”
他说着转身出了门。
何悦坐在床上看着关上的那扇门,心里恨恨的一荡,眼眶禁不住也红了。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就连她也无法接受。
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儿子的话,更是让她的心像是被千刀万剐。
不需要歇斯底里的发怒,只是这样淡淡的与她说不要再见了,她的心便是痛的厉害。
下午凌越从公司开车去了花店,她还想着今天晚上傅执才回来,下午再去别墅一趟。
小幸流产的事情她自然不知道,何悦早就回了老宅的事情她更不知道。
但是她停好车到了花店,却是站在门口呆住,里面四五个混混正半坐在一张桌子那里,个个都不是善茬。
服务生吓的站在旁边不敢出声,看她来了才开口:“凌小姐!”
凌越看她一眼,然后那几个人也抬头看她:“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凌越倒是有些胆量,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冷冷的道:“对,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你们想干什么?”
一眼便能看出他们不是来买花的。
“干什么?当然是砸店。”
几个男人并不是很精壮的类型,却个个都身板硬的很,手里都握着一根结实的专门材料制造的木棍:“你这个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还真是有副好脸蛋,可惜就是不走正道。”
一个男人走上前,抬手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脸:“你说你得罪什么人不行,偏偏得罪那样的大人物,这不是自作孽吗?”
“现在的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觉得自己能要风得风了,女人,不如考虑考虑跟哥几个睡上两天,咱们哥几个今天便是只砸店不伤你一根头发了。”
有人提出这么好的意见,立即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而那个小服务生却是被吓坏了,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眼睛里闪过些复杂的情绪,抿着唇一点点的往后退。
立即有人转头:“小妞,你可别乱动,不然哥几个先把你给污了!”
那小女孩立即站住,吓的眼泪都跑出来。
凌越更是紧皱着好看的眉心:“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他让你们来砸店?”
她想过傅执,但是她觉得傅执对她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这时候还有心思问我们是谁派来的,你现在不该是求自保吗?”
说着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的小蛮腰,然后捏着她的下巴便低头亲上去。
凌越气的浑身发抖,在精瘦的男人吻上来的时候立即一口咬破了人家的嘴唇。
这男人吃痛,下一刻便是抬手狠狠地一巴掌摔在了凌越脸上:“贱人,敢咬老子。”
摸着自己的嘴唇然后往花店里看了一圈:“砸,给我砸的精碎。”
凌越被甩了一巴掌倒在唯一一点空地,旁边的花瓶碎了好几个,她的嘴角流了血,半边脸立即肿起来五个胡萝卜。
然后几个男人便是开了场,那些名贵的花花草草,那些漂亮的精致的花瓶,那些昂贵的玻璃。
不出半个小时,偌大的一个花店便只剩下凌乱不堪,再也不成样子。
她呆呆的坐在地上,想爬起来却觉得腰疼的厉害,小服务员上前去:“凌小姐,我们怎么办?”
凌越气的咬着牙爬起来,看那男人在砸她最贵的花瓶,她便是跑上前去:“滚开!”
虽然钱是别人给的,但是也是自己付出得到的,这么大一个花店她本来每天看着挺开心,也挺有斗志,但是现在这样,什么都没了。
她的付出,她受的侮辱,岂不是白白的受了?
“滚开,都给我滚开,不准再砸了!”
一个男人被差点推到,转身便是捏住凌越白皙的脖子:“贱人,你想干什么?活腻了?”
大吼一声,那眼神似是要杀人,被激怒的连摔了她两巴掌,一张好看的脸一下子就不成人样。
她被打的大喊出声:“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疼死她了。
那人却是捏着她的脖子:“我警告你,以后再做不知羞耻的事情,就不是今天这样单单只是砸店了,就连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也保不住了。”
说着抬起手里那根棍子在她脸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记住了?”
冷冷的一声。
她闭上眼,用力的点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那人才把她又甩开:“这个店你不能再开了,以后这条街你都不能再来,知道吗?”
她倒在地上,看着满地的凌乱:“到底是什么人让你们这么做?请你们告诉我,我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让他这么对待我?”
有个人皱着眉走到她面前缓缓地蹲下身子,手指轻轻地摸了下她的长腿:“你竟然不知道?你装什么傻?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
凌越的腿一颤,然后立即缩了缩,眼里尽是恐慌,她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在被几个长相粗俗的混混给奸了。
感觉那个人的手好恶心,她努力地强忍着,怕自己一不小心在激怒了这些人。
“老二,少跟她废话,反正她以后要是再敢勾引男人,她就不能在丰荣混下去了,到时候她也就知道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她傻了:“我勾引谁了?”
扪心自问,除了傅执,谁也没能力让她去勾引。
傅执……
她简直不敢相信,眼珠子一下子瞪大:“是傅执?”
那男人站了起来,冷笑一声:“是谁我们不能说,我们也是收钱做事,不过贱人,你以后做事可千万要拿捏住分寸呀。”
说完带着兄弟离场。
走到门口的时候两个男人把那精致的玻璃门给狠狠地几下子打碎。
凌越听着声音吃惊的回头,那服务员更是吓得坐在了地上:“凌小姐,我以后不能再给你做了,你快把工资给我结了,我要回家。”
那小女孩是被吓坏了。
凌越转头看着她,嘴角还挂着血:“工资?这种时候了你还问我要工资?”
“我是乡下出来的,你不给我工资,我这个月岂不是白干了?而且我还要交房租什么的,您就行行好吧,我求求您了。”
“我要是不给呢?”她现在已经伤痕累累,却是还要受一个小女孩的折磨?
她不甘心。
“您要是不给我只能打一一零告诉他们你雇佣未成年。”
凌越呆住,她还真被要挟住了。
当小女孩拿着这个月的工资离开,她搬了张凳子坐在凌乱的地方发呆,是傅执?
傅执怎么会那么对她?
那次小幸出事他也不过是让她离开了公司而已。
他们之间是有旧情的呀。
傅执在公司里开会,不久武陵走进来坐在他身边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精明的眸子微微垂着,却是没耽误开会。
武陵也是深吸一口气,这事办的还算漂亮。
凌越的车子停在他的公司楼下,然后便是直奔他的办公楼。
前台的人看到她微微皱眉:“凌小姐!”
她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蓬松,可以说是衣衫不整,面容憔悴,但是还是被前台一眼认出。
她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办公楼。
她听到人叫她便是也转了头:“我找傅总。”
淡淡的一声,两个前台却是互相看了一眼:“抱歉,你有预约吗?”
虽然她们也曾经以为凌越会是傅执最终的归宿,以为凌越最后会是她们的老板娘,但是结果证明她们错了,所以现在,被赶出公司的凌越再站在她们的面前,她们便是谨慎了许多。
一是觉得她现在不是公司的人,也不是老板娘。
二是觉得她现在虽然不是老板娘,但是万一跟老板私底下关系还很好?
所以她们也不会太过分,只是按照形式。
“没有,但是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凌越说,不容置疑。
两个女孩互相看了一眼:“那让我先给楼上打个电话好吗?”
她便是站在旁边等着。
傅执的秘书接起电话,听到前台说的话只低低的道了一句:“傅总在开会。”
前台挂了电话后:“傅总在开会,现在不能见您。”
凌越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有些土,脏的很,正轻轻地拍着,然后听着这一句不自禁的转头看着前台的人:“他是在开会还是故意不见我?”
“若不然您先坐在那边等一下,等傅总开完会我们在给您问问。”工作人员的职业操守毕竟是完美的。
“我若是现在要上去呢?”她说,她只是想上去问清楚,她绝不相信那是傅执找人做的。
前台的两个小女孩摇摇头,觉得凌越有些逼人太甚,却是很职业的说:“不行,没有傅总的指示,我们不能放你上去。”
“你们俩都知道我曾经在这里是什么职位,我跟傅执的关系难道你们不知道?”凌越气急。
一个小女孩笑了笑:“以前我们大家也都以为你会是咱们这儿的老板娘,但是事实证明您不是了,凌小姐,请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底层下属的,我们会万分感激的。”
凌越却是气的笑了一声:“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忘了你们曾经怎么讨好我了?”
另一个小女孩说:“凌小姐,我们什么都没忘,说实在,您曾经虽然很苛刻,但是也没对我们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们俩今天才会好好地跟你说话,若是换了别人我们早就不理了。”
反正话已经说明,傅总在开会,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凌越咬着牙,想了想点点头:“好,我坐在那里等。”
既然没有办法上去,她只好等。
她想给傅执打电话,但是傅执的手机号已经换了。
她现在竟然连傅执的一个手机号码都没有了。
而且她给严连打电话,严连的手机关机。
严连当然关机,严连在飞机上。
傅执开完会往办公室走,门口秘书站起来:“老板,凌小姐来了。”
秘书很谨慎,但是还是据实一报。
他微微眯着眼:“哪位凌小姐?”
竟然一时想不起凌越。
秘书一滞:“凌越。”
两个字,他却是立即想起来:“就说我不在。”
秘书点点头,虽然刚刚说他在开会,但是不在就是不在了。
他进了办公室,武陵跟在后面:“她肯定是来找你算账的。”
傅执坐在自己的椅子里,冷笑了一声:“怎么算?”
武陵笑:“肯定是来质问老大你为什么那么绝情,人家跟你那么多年,你竟然一点旧情也不念。”
他也冷哼一声,眸子里的犀利神情让人不敢靠近:“旧情?原本是有些旧情!”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叙述事实。
------题外话------
我竟然觉得凌越很可怜……(别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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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总热的把衣服都脱了扔到地上的声音,一打开门就有白色物体从她眼前飞过,正好落在她怀里,是他今早刚换的衬衫。
他趴在床上一片死气沉沉,脸上的表情……苍白……。
她吓了一跳,赶紧坐过去:“占总!”
他没反应,她一手抱着他的衬衫一手抚上他的额头,热度……烫的她发慌。
“发烧了!”她微微皱着眉嘀咕着,然后刚要起身却被抱住:“不要走!”
像个倔强委屈的小男孩一样抱着她的腰把她拉到床上躺下,隔着一层衣服她却还是立即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