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花瓶前取出一幅画轴,当好看的手指握着画轴缓缓地打开……
他想到这上面可能是孩子们在玩耍吧。
也或者是他,因为他也见过她画他。
当如墨的眸子眯着看了一张又打开一张,眸子里的神情越来越冷漠。
当桌子上摆满了卷缩的画轴,而花瓶里也已经空荡。
他望着桌面上满满的……
却竟然只是一些白纸。
原来,她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画。
是一场自以为的,却是空。
第二天小幸他们要去别的地方,所以要告别,小女孩看着她:“姐姐你还会回来吗?”
“我可能不会立即回来,但是我一定会回来看你,我在你书包里放了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打电话不方便,你也可以给我写信。”她轻声说。
“姐姐,我会相信你。爸妈都是因为爱我,想要我过好的生活才离开我,姐姐,我一定会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一家人会聚在一起,到时候姐姐你一定要知道。”那个小女孩看着她们的车子出发,却还追在后面一直喊着。
这一刻,很多人都流了泪,然而他们却是还要赶往一家很特别的人家,那家的孩子更可怜。
信任这个问题,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那样爱他,却是无法再相信他。
想来两个人连好好沟通都不会,连互相信任都不会,还在一起不是浪费时间吗?
或者是该到了说那两个字的时候。
小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半夜,没有他曾经说的孩子们的迎接,没有任何人的迎接,单位直接把她送到家门口才离开。
那时候他们家里已经是一片漆黑,然而她的心却像是遇见了清晨的暖阳。
行李箱放在门口后就拿着包直接上了楼,她必须先去看看那姐弟俩,然后在回自己房间,睡到自然醒。
房间里姐弟俩都睡的很香,完全没有意识到妈妈回来了。
而小幸望着他们睡的香甜的样子不自禁的心里满满的,然后抬头看了看空调的温度,都很好。
门被轻轻地关上,她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澡都没有洗就趴在床沿睡死过去。
浑身散了架一样,好不容易又在自己的床上。
清晨张姐去打扫就看到门口的行李箱:“少奶奶回来了?”
王姐走上前,不由的笑了一声:“肯定是昨天半夜回来的。”
何悦出来后看到王姐拖着行李箱要给送到楼上:“小幸回来了?”
“是呢,应该是昨天半夜回来的,行李箱放在门口呢。”
何悦点了点头,想着卧室里的情景,不自禁的笑了一声,然后转头对王姐道:“待会儿在送上去。”
王姐似是刚想起什么,立即点点头答应着。
当阳光射进舒适的大床上,拥有完美身材的男人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看了身边的女人许久。
她脸上的倦意竟然那么浓厚,想来这几天肯定受了不少累吧。
剑眉下一双幽深的眼静静地审视着面前的女人,他们领证三年了。
只是她放在脸颊旁边的手上,那枚劣质的戒指,那眼渐渐地垂下。
小幸睁开眼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注视着,眼前是温暖的胸膛,她很熟悉,但是现在有些陌生了。
缓缓地抬眸,因为睡了一晚而温暖了的脸上越发的红润。
那刀削斧劈,折磨的她半死不活的脸就在她眼前渐渐放大。
下一刻蹭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旁边问:“你怎么在?”
“我昨晚就在。”他淡淡的说。
小幸惊呆的望着他:“昨晚就在?”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她像是吃瘪了。
他笑了一声,也坐了起来:“是啊,只是你大概太累没发现,躺下就睡了。”
小幸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望着他修好的身材,温暖的微笑竟然有心动却是在转瞬就垂了眸:“哦,是有些累。”
想想两个人夫妻好几年了,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或者不满意的。
而且她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他昨晚一直很老实。
其实——
他吻过她。
只是那样漆黑的环境里。
只是她睡的那样沉,他吻的那样温柔。
“我先出去,你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来吧。”他说完便是去穿衣洗漱离开。
她坐在床上望着他挺拔背影离去才是低了头,眼眸里淡淡的忧愁,最终都被一丝隐忍给冷却了。
立刻起床,今天去电视台还有任务要做。
而且还要先跟那姐弟俩亲热一下。
张姐从外面回来看到二楼上站着正在寻找什么的美丽倩影不自禁的惊呆:“你是谁?”
那女孩正在四处巡视,听到声音便转了头:“我?我你都不认识?你们家男主人呢?”
张姐呆住,昨晚傅执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她们都以为他是自己回来,但是——好像——
王姐听到陌生的声音从厨房里出来,何悦也出来,然后站在楼下望着楼上那位穿着露骨的年轻女孩,不由的三个女人都傻了。
小幸出门的时候只听到好多熟悉的声音:“大家早!”
但是当一抬眼看到楼下亲爱的人们都望着楼上而不是她的时候——
她原本以为她们看到她的行李箱一定很惊喜她回来了,但是她们看的是,当她顺着那视线转头,那个女孩也是吃惊的望着她:“你——”
小幸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然后好像有什么爆炸了,脑子里,耳朵里,什么也想不清楚,什么也看不清楚,更听不见。
傅执这时候从书房里出来,看到两个女人已经碰面,双手插兜走上前去。
脸上是阴霾的表情,走到小幸身边站着:“不用我介绍了,大家应该都很熟。”
是的,虽然没见过,但是毕竟在报纸上电视上却都是熟悉的面孔。
小幸却只是把视线从女孩脸上移开去看傅执,她转身朝他走去,站到他面前那一刻却是咬牙切齿,这次,他真的伤了她。
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她紧攥着自己的双手让自己使劲的忍着,怕自己脑冲血做出过分的事情,但是——
欣长的手已经伸出来在半空,就要落在他的脸上那一刻,却是被他先一步紧紧地擒住了手腕:“冷静一点。”
“冷静一点?”小幸要说不出话。
“现在我还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我还是你的妻子,你却把别的女人带回来过夜,你让我冷静一点?你当我是置物架上没有思想的摆设吗?”她大吼,然后另一只手也挥舞着,对他拳打脚踢。
“傅执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上半夜跟她睡下半夜跟我睡,你以为自己是古代位高权重的昏君吗?”她大吼着,然后狠狠地一脚揣在他的膝盖上。
那一刻她的喘息有些不均了,她恨不得给他毁了容,抽死他。
“够了!”他突然抓住她的一双手控制住她,对她吼了一句。
小幸这才抬起头看着他冷冽的模样:“是够了,你个混蛋,恶心的家伙,滚出我的房子。”
这一刻,她想,就像是他说的,就当他们从来没有爱过。
他们家竟然有别的女人在,而且还是她没回来的时候。
如果她昨天早一点回来——
或者她今天中午才回来——
该多好?
小幸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生锈了。
“我们离婚吧!”他说。
仿佛晴空里一霹雳,她只震惊地望着他,此时却说不出一个字。
只一颗心犹犹豫豫了一路,回来后还没等回过神,却已然是这样。
看着他那冷漠的眼神,看着他朝着她旁边的女人走去。
就那么从她眼前。
小幸那透彻的眼里,已经再也藏不住,那一刻,她谁也没看,眼泪却是一串串的滑过脸庞。
她哽咽,却并不在大吼大叫。
够了,真是够了。
他走到那个女人身边轻轻搂着那个女人的肩膀:“我觉得比起强势的你,或者妩媚温柔的女孩更适合做我的女人。”
小幸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那空荡的地方,然而楼下也已经惊呆,何悦更是要晕过去。
张姐跟王姐扶着她:“太太!”
傅执却是连往楼下看一眼都没有,只是那么冷冷的望着小幸脸上细腻的表情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嘴角竟然缓缓地上扬。
那一丝清浅的微笑,仿佛一杯清酒,却加了无色无味的毒。
看了的人的血液里便是会立即渗入了这种毒。
傅执抱着的女孩转头看傅执,听着他的话觉得自己有些晕晕的,却是心花怒放的目光,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说他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只是为了保护她。
他说他要确保她的安全,但是他没说会把这个女孩带回家,让这个女孩在他们家过夜。
小幸转头,静静地望着他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我不需要你为了保护我而牺牲你自己,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是认真的?”
那一刻他站在她的不远处,看着她眼里的剔透,看着她脸上的潇洒。
原本她也是在想,他们确实不再适合在一起,离婚是最好的结果。
原本她就想回来后找个机会跟他说——
原本——
她还是情不自禁的,犯贱的想他。
然而这一刻,所有的想念,所有的失落,所有的不舍,都‘咔嚓’被无情的切断。
他冷鸷的目光渐渐地显得有些异样,却始终没再说话。
小幸望着他,望着他那阴霾的模样,望着他那不可抗拒的模样。
不过是嘲笑了一声,然后望着他身边的女孩:“既然如此,你找人拟好协议书送来给我,我会签字。”
她说完便是要走,却突然又转身:“对了,我的宅子里不允许别的女人玷污,尤其是你喜欢的,所以哪怕是你要跟她一起走,麻烦你尽快。”
她说完把嘴角扯成一条直线,只是眼里再也没了愉悦。
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在卧室门口突然昂头深呼吸后霸气回首望着他身边那位女明星:“这位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曾经傅总跟他老婆签过一份永世协议,如果有天傅总跟他老婆提出离婚,那么他名下所有的财产,不动产,乱七八糟的产权全都是他老婆的,包括他的集团,他的金山,也就是他从离婚的那一刻开始就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打工仔。”
女孩惊呆的望着小幸,小幸却只是甩门进了卧室。
那霸气的女王范,让见了的人都会相信她说的话。
傅执站在那里不由的微微低头,却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上一刻好像还只是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却突然说这样的话拆散这个女孩的梦。
哎——
膝盖上疼的厉害,似是在提醒他些什么,他低着头,别人看不见他眼里的神情,更无法猜透他的心事。
而楼下的三个人均是呆呆的互相对望着,刚刚小幸那一番话,三个女人不约而同的觉得帅呆。
“她说的——”女孩有点不敢说话了,但是十分好奇,必须搞清楚,她要知道她的未来究竟要不要靠这个男人。
“她只是开玩笑,难道你以为我会笨到把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送给一个要离开我的女人吗?”
他笑,然后搂着她的肩膀下楼。
女孩又被他轻易地说服,而当他拥着女孩往外走。
房子里寂静的好似刚刚死了一个人。
即使大家都在,却没人说话,只是眼睁睁的看着。
楼梯口旁边站着的三个女人,全都对他失望透顶,却是连何悦都不知道要说他什么。
高挺的背影突然停住在门口,转身,幽暗的黑眸射向何悦:“告诉她,这房子我送给她。”
何悦更是吃惊,他却已经转身离去。
张姐跟王姐也是互相对视着,不明白这倒底算是哪一出。
他说把这房子送给她,他那霸气的眼神好似在表达什么,然而何悦她们却是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
小幸在卧房的窗口站着,看着他搂着那个女孩还给那女孩开了车门。
他都不经常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转头,后背贴着冰凉的玻幕,这一刻,她再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即便如此,她还是收拾好自己然后开着车去了电视台,一个上午的忙碌,有些女孩甚至表现的特别明显就是脸上蜡黄蜡黄的,明明化了妆也不见好。
但是很快就要录制,所以他们必须要提前做好所有准备工作。
华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准备去休息。
三个女人凑在海悦,听着她讲述在山区的故事之后圆圆跟华恩都表示很无奈,却只是叹息。
“其实无论哪个国家都有些这样的地方,但是不知道提起来还是会觉得很伤心。”圆圆说。
“贫穷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而我认为贫穷大多是因为懒惰,其实大可不必让孩子们在那种穷乡僻壤出不来,现在多少人在大城市里打工,不是有专门的学校?现在就算是在酒店里刷刷盘子也会有不少的收入,而那些只能勉强进去车的地方——也是当地领导不给力,其实明明可以有片大好河山。”
华恩的评论反正一向是挺独到,挺狠的。
小幸看她那认真的样子倒是笑了声。
但是不想多做评价了,反正她们能做的都去做就是了,至于别人,她们无权去管。
“对了,你跟傅执怎么样了?这两天他一直跟那个贱人在一起,你不在家他活的好潇洒啊。”圆圆想起报纸上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把那个女人带回了家,你知道吗?”华恩说。
小幸低了头:“我怎么能不知道?”却是嘲笑一声。
圆圆跟华恩立即看着她:“撞见了?”
“抓奸在床?”圆圆更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生关系,真的不知道。”她耸耸肩,却只是苦笑一声。
“那你有没有撞见他们在一起?”
“没有,我醒来的时候他在我身边,他说他一直都在我身边。”小幸迅速回答,显得非常不耐烦,却又极度忍耐。
“可能是别的原因?”华恩只能这么猜疑。
“他提了离婚,他说比起强势的我,温柔体贴的女孩更适合他。”她笑,越说越笑,只是眼眶却是红彤彤的。
“幸!”华恩抓住她的手,小幸却只是笑。
圆圆也担忧:“都是我乌鸦嘴。”
小幸点头,看着圆圆自责:“是啊,都是你乌鸦嘴。”却还是笑着。
笑的脸都扭曲了,还是努力的笑着,即使笑不出声音,但是那个发挥到极致的表情,足以让人知道她有多么痛心。
“他怎么能提离婚呢?”华恩也不能接受。
小幸看她的好姐妹都替她伤心到这样的地步,轻轻地拍了拍她们的手:“你们不要替我伤心,我虽然是有些难过,其实我并不是太难过的。”
她还是笑着,一个上午在电视台的冷静可观的女主持,在此时,终于像个傻瓜一样毫无城府的笨女人。
两个人望着她哭哭笑笑的样子:“什么意思?你不要吓我们。”两个人被吓坏。
“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们俩有段时间签过一份永世契约,协议上写着只要有生之年他主动提出离婚,那么他的所有财产,包括他傅家的集团,都要归属我,归我卓幸所有。”
她像是很激动,像是很幸运。
她笑着,拍着自己的心口上面:“也就是说我签了离婚协议那一刻,他傅执也不过是个替我赚钱的打工仔了!哈哈,哈哈哈!”
她没喝酒,但是她醉了。
圆圆跟华恩当然震惊了,但是却都被她吓坏了。
此时她哭哭笑笑的,也不管旁人怎么看她,就那样像个疯傻之人。
“小幸,别这样!”华恩用力的抓着她的手,她们的小幸是理智的,乐观的,积极的,不会因为被伤害就忘乎所以的,像个傻子一般的。
“小幸,我们都会在你身边!”圆圆也抓着她的手。
“你们俩干嘛这么痛苦的样子,你们俩在我身边有什么用?”她还是笑,脸上却早已经挂满了泪痕。
下午她约了何悦去看车,何悦站在卖车的地方还在说:“真的要买?”
“当然,反正花你儿子的钱,不花白不花。”她往前走着,理直气壮,不可理喻。
何悦看着她那样子无奈叹息,却是跟着她一起去看。
最终以两百九十九万万买下一辆卖相还不错的,适合何悦开的车子,何悦也说手感很好。
小幸从包里掏出傅执的卡,毫不留恋的刷了两百九十九万块。
周四在电视台录节目,于是主持八卦的主持人:“卓幸,你跟你老公真的在办离婚吗?”
小幸只是吃惊的看着她,主持人把稿子给她看:“你看这上面写着。”
小幸歪着头看了几眼,然后笑了一声:“对,我们在办离婚。”
就这样吧,终于到了离婚这一步。
她大步走去,今晚的节目她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掉。
不知道明天播出以后观众会不会有点失望,没有泪点呢。
晚上他们的节目结束后还跟观众互动了一会儿,当大家都离场,她独坐在观众席看着舞台上,多少人为了公益而努力。
有个结过婚又离婚很多年的女歌手告诉她,婚姻其实就是一场赌博,不管输赢,只要你在这场赌桌上努力了,就没什么好遗憾好后悔的。
她想,她是努力过的。
所以,她也不用遗憾,不用后悔了。
当晚的八卦新闻太热闹,第二天的网络八卦,以及报纸娱乐刊,甚至连杂志上,也都热闹的议论着他们这场商业联姻。
这场商业联姻当时就不被看好,后来他们的一些些表现也曾让媒体以为他们会成为要好的,相爱的夫妻,但是最后——
现在,他们曾经的一切都被说成是假象,只有貌合神离才是真相。
一个女人为了地位而生了一个孩子留在一个男人身边三年的悲痛教训。
周六周日她索性不想出门了,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房间都很少出。
何悦去敲门,打开之后看到她趴在床上睡觉不由的心疼的走过去:“小幸,起来吃点东西。”
她浑浑噩噩的摇了摇头,柔软的长发埋着大半的脸:“不了,好困。”
只是想睡觉,不想见人,不想解释,不想听别人教诲或者安慰。
何悦无奈叹息,却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下的楼去张姐跟王姐都在盼着,她也只是摇头。
在她走后小幸却是吸着鼻子,她竟然任性的趴在床上哭了一天。
脸都已经红的不像样子,眼睛也中的看不清,脑袋——哭的发紧,发疼。
他竟然跟她说离婚。
就算她幻想过,但是也仅仅是幻想。
晚上大家都睡了她才爬起来,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失魂落魄,披头散发,一点人样也没有的样子,竟然只是更加幽怨。
然后去厨房里找吃的,电饭煲里的米饭还在,还给她留了菜,拿了个吃面的碗把今天没吃的饭全都给吃进肚子里。
厨房里静悄悄的,除了她拿着勺子碰到碗上的声音。
何悦听着声音悄悄地打开门出来看了看,看到厨房里亮着一点光又轻轻地把门关上去睡。
知道吃饭就好。
她就用这一天的时间来哭一哭她这一场三年的婚姻好了。
哭完了就不难受了,说不定还能再遇上什么白马王子。
当然了,她现在这个已婚少妇加俩孩子的妈还没心思想那么多。
只是吃的很爽。
吃饱了就开车出去兜风,不自禁的就到了电视台,她发现自己好喜欢观众席的位置。
当观众远比站在舞台上的人要舒服多了,因为他们只负责看而已。
但是当她到了演播厅,看到屏幕上正在播放的他们的节目,她还以为是搭档或者其他同事。
但是暗黑的观众席上坐着的那一个人,那寂静的背影。
她的心里一荡,只觉得这个背影好熟悉。
她没有往前,只是看着那个背影缓缓地站了起来,当他不经意的看向后面的小出口,小幸却是滞住:“李阳!”
他回来了。
李阳看到她又怎么会不吃惊,却更多的是心疼。
后来两个人坐在观众席上,她却只是苦笑了一声:“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呵呵!”
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哭红的眼:“变成一个爱哭鼻子的傻女孩了吗?”
小幸转头,不避讳的望着他:“爱哭鬼的意思吗?”
此时里面所有的音响都已经结束,只剩下两盏射灯在上空,他的眼眸里闪着淡淡的忧伤。
却是在不久后两个人对望着傻傻的笑起来。
“怎么突然回来?”过了段时间,她才又跟他聊。
“回来办个证件,顺便来这里感受一下过往。”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
他好像很少发火,对了,他在她面前发过火吗?
几乎没有听到过吧,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幸望着他的眼睛里,竟然不敢直视太久。
“前阵子跟你搭档的男孩子就给我打过电话说起你的近况——”我忍到现在才回来,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孤独的坐在这里。
千般隐忍,煎熬后,那句话终于说不出口。
他抬手轻轻地拂开她额前哭湿了的黑发,那动作,像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不带任何别的倾诉。
他自以为自己在掩饰着。
看着她红润的眼眶,不由的深深地呼吸,竟然有些颤抖。
然而她却只是对他笑了笑,然后又低头。
尽管眼里含着泪,尽管也感动。
但是好似一切都跟当年一样。
纵使自己跟傅执真的要离婚了,但是——
“什么时候走呢?”她又问,想要打破那份寂静里想要悄悄溜进她脑海的东西。
他就知道,她不会像是其他女孩那样,在难过的时候哪怕是随便找个肩膀靠一靠,哭一哭。
“过几天吧!”他轻声说,也低了头,双手手肘搭在膝盖上,随意的倾身往前,深情的眼望着舞台上。
又寂静下去,她垂着眸望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如今这个城市都知道他跟那个漂亮的女明星在一起,她还有必要为了维护他的颜面而戴着这枚戒指吗?
往外走的时候他走在她一侧,到了门口她转头:“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放心,我不至于露宿街头,倒是你,心情不好开车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小幸点了点头,然后上了车。
她会格外小心的,再怎么也不至于因为那个混蛋就不要自己的命了。
命是妈给的,怎么能轻易给一些不相干的人。
车子缓缓地在江边停下,她并不急着回家,都在床上呆了一天,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念那张床。
脱下鞋子坐在那个小沙滩上,因为已经快十一点,所以周围也没什么人了,她坐在那里望着手上的戒指,一点感情也没有。
有感情的是那一圈痕迹。
她摘下手上的戒圈,想来,戒指摘下来就算是再慢也不至于要一年才能一根手指变回一个颜色吧?
于是怕什么呢,反正现在都公开了。
戒指被她抛出一个很美的弧度,然后落在了湖边很浅的水里。
但是再浅也没人去捡了,本来也不过十五块钱。
只是就那么抱着双膝痴痴地望着湖面,不停的大口的呼吸。
太寂静了,寂静的只听到水波荡漾的声音。
湖边的风总是凉一些,即使是在这个炎热的夏天。
不过再凉,也凉不透她的血,只是凉透了她的肌肤。
想着他当时说离婚的样子,那么认真的,那么严肃的,那么轻佻的。
又好似已经想了很久的样子。
她问他是不是认真的,他竟然一个字都不舍的再说给她,好啊,不就是离婚,早就想离了呢。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觉得脖子有点酸就站了起来,刚穿上鞋还没等站直就听到身后有流氓一般的声音:“小姐,一个人呢?”
她皱起眉,不悦的转了头,乌漆墨黑的,周边很稀疏的几盏路灯在那里竖着,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小幸只看着那两个不算很矮,但是跟傅执比起来就很差劲的男人:“一个人怎么了?”
“吆喝,这是跟小男友吵架了么?脾气还挺大。”
“也没什么事,就是哥哥们也无聊大家都是无聊的人就一起玩玩呗。”
小幸看着两个男人站在自己的两米开外晓有幸致的盯着自己,只觉得是一场梦,好灵异。
突然就冒出来俩流氓。
但是……
怎么这么倒霉,难道所有的倒霉事都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小幸心里很不爽,看着前面的路边停着自己的车,跑过去也还要一会儿,于是此时她立即警告自己冷静下来。
“玩玩?玩什么?你们会讲好听的冷笑话?”她说着缓缓地往朝着车子的方向退,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前面跟着自己缓缓地走动的两个男人。
“冷笑话?讲冷笑话多没意思啊。”
“冷笑话哥哥倒是不会讲,不过情话哥哥倒是会很多,你喜不喜欢听啊,哥哥全都讲给你听。”那个男人竟然色迷迷的望着小幸,那样子简直恶心极了。
小幸也忍不住又皱起眉:“不想听。”立即回绝。
“不想听,那是喜欢做吗?”旁边那个更嚣张。
这俩家伙竟然越说越过分,小幸猜想,再往后肯定还有更过分的。
一颗心死死地趴在肚子里动也不动,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男人,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心里却在着急该怎办,怎么办?
怎么才能让这俩恶心的家伙滚开?
“妹妹,不如跟哥哥们找个地方玩玩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多无聊?哥哥们陪着你,玩完了咱们送妹妹你回家。”
“呵呵!”小幸嘴角抽了抽,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晚一个人跑到江边。
“你们送她回家,那我这个正牌男友是干什么吃的?”
就在那时候她心乱如麻的,却是听着声音一转头,不远处走来那熟悉的身影。
全然获救。
小幸望着李阳那冷漠的目光,当然是对着那俩恶心的东西,只觉得心里立即踏实下来。
李阳站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你还好吧?”
“没事!”她笑了笑,摇头道。
还好他来的早,她只是有惊无险。
“还不快滚?”李阳冷冷的说了一声,声音不高却足以让这两个男人识趣的离开。
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真流氓,不过是无聊的想找个女人解解闷。
两个人往黑乎乎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走远。
李阳松开小幸的肩膀:“还好我跟在你后面!”
他只是背对着车子抽了根烟,结果她就差点被俩男人猥琐。
小幸却是窃喜的笑出声:“还好你出现,不然我——”
她却没说完:“你一直跟着我吗?”
“别担心,我不是跟踪狂,我只是担心你心情不好会做傻事。”他低声道,眼里的神情更是温暖。
小幸便也只是笑了笑。
她当然知道他是担心她。
于是他们各自开着车,他却是跟着她的车子直到她回去。
小幸回到家才深吸一口气,真的好险,不过安全到家了。
何悦看着她才回来不由的担心:“你怎么才回来?去什么地方了?”
“去电视台了,您不是早睡了吗?”小幸放下包看着何悦紧张的样子问。
“我哪里睡不着,那会儿看你去厨房吃东西刚要放心你就开车出去了,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啊?我没带手机啊。”小幸眨着她无害的眼睛说。
“我给小执打电话了,他没找到你?”何悦又问了句。
小幸吃惊的望着她:“傅执?没有!”
提到他,心里就像是一下下的在被捣蒜的工具捣着。
李阳的车停在旁边,从里面站了出来。
因为不远处也有辆车子停在那里,那是很昂贵的车子。
车子前站着抽烟的男人也是很厉害的角色,他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个小时,等到她回来,却看到她后面还跟着一辆车子。
高挺的身影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性感的薄唇间夹着烟用力的抽了一口才用手指捏开那根烟蒂,然后一手插在口袋站直了身体:“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阳站到他面前:“今天晚上。”
傅执如猎豹般敏捷的眸子里闪过怒意,却是冷笑一声,然后又用力抽了根烟:“回来干什么?”
“我回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守着她,安慰她,如果可以——”
“怎样?”
“我会带她离开这个国家。”
就这一句,傅执咬牙切齿的望着他,下一刻却突然推出拳头,狠狠地一拳把李阳打趴在地下。
“带她离开这个国家?你算哪根葱?”他大吼了一声。
小幸正要上楼,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步子一顿,但是在听已经什么都没了,不由的也笑了一声:“真好笑,这时候还想他做什么?”
“傅执,我当初就说,你若是对她好,我这辈子都可以不回来,但是既然你不要她了,那么我要把她带走,而且是一定会。”李阳爬了起来,对傅执的霸道无理并不服气。
傅执笑:“我不要她?就算我不要她,你也不配得到她。”
打心里,她便是属于他一个人。
她怎么能被别的男人抱着亲着——
傅执的心里在颤抖,如黑曜石般幽深的眸子里冷漠的万丈光芒似是能刺杀掉眼前的人。
李阳却还是像个儒雅绅士:“最不配得到她的人便是你。”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跟他说这样的话,傅执望着他,然后攥着拳头又挥过去,这一次李阳却躲了。
不知道是打了多久,最后两个人坐在地上靠着车身,两个人都大喘着气,李阳的眼角还清了。
傅执又拿了烟点了一根,李阳竟然也要,他很小气,但是还是给了。
两个男人就靠在那里抽烟,两个人好像刚刚打了一场败仗。
这场战争里,没有赢家。
傅执的脸上多的是阴霾,却最终只是压抑着,只能靠不停的抽烟来麻痹自己。
而李阳说:“她今晚在江边差点被两个男人给害。”
傅执听了抽烟的动作停下站头望着他,那双眼里多的是震惊,然后是愤怒。
“不过我一直跟着她,所以她没事。”李阳又说。
傅执这才稍微放心,却是又用力的抽了口烟:“你不能带她走。”
那颠倒众生的脸上多的是抑郁寡欢,就算是离婚了,他也要看着她在他身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