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启向着御疆仙翁疾步而来,脸上看不出悲喜。
然后到他跟前小声道:“师父,醉仙坊被人识破了,恐怕元念正在里面呢。”
御疆仙翁眉毛一横,骂了句:“这个逆徒!”
又道:“此事先不要声张,我这就前去捉拿他。你守在这里,千万不要让他们跟来。”
御疆仙翁说完风风火火而去。
他赶到醉仙坊时,元念和儒阳还睡在那里。
“大胆狂徒,你,你们,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地方都敢闯!快给我起来!”
儒阳眼睛睁也不睁就道:“这怎么好端端的又做噩梦了,师父又来搅了我的美梦。”
元念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大黑山一样的暴怒仙师。瞬间恢复了神志,不自觉的欲要后退。
“师……师尊……”
元念说着推了推身边的儒阳。
御疆仙翁居高临下的戏谑道:“呦!元念公子终于肯醒了!”
说着,一手一个将他们俩拎了起来走出醉仙坊。
他们很快返回夫悯身边,他仍跪在那里。看到元念和儒阳被捉回来,满脸的担忧。
在他身后不远处,青宁等一些剑台弟子寻着动静过来了,正小声议论着。
御疆仙翁把元念和儒阳丢在地上。
知道事情败露的儒阳吓得哆哆嗦嗦,立刻躲到夫悯的身后,不住的道:“六师兄救我啊!”
元念倒没有躲躲藏藏,他自知这次御疆仙翁必不会轻饶了他。但当他看到婴启递到御疆仙翁手里的长鞭时,也禁不住浑身一紧。
御疆仙翁手里拎着长鞭走到元念和儒阳面前。
“你们两个竟然敢在剑台偷酒喝,今日我若不好好收拾你们,我看日后你们能把我这剑台给毁了。”
说完扬起鞭子就要打。
夫悯忙挡在他们身前道:“师父,师父息怒!都是夫悯管教不严治下无方才让他们犯错,夫悯愿代他们受过,请师父恩准。”
在夫悯心里,当年元念的父亲暮离于他有恩,他无以为报。如今元念来了,他就该护他周全。
“你是有错,等收拾完他们两个再跟你算账。”
儒阳在夫悯身后道:“师兄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父帝、母后你们来救救孩儿吧。”
夫悯手握御疆仙翁的鞭子道:“请师父三思,阳儿他毕竟是皇子!”
御疆仙翁气急败坏的道:“好啊!我倒忘了,两位公子身子可都金贵着呢,你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鹿王,我是打不得骂不得,还请两位公子速速离开剑台,免得我一失手将你们打伤。”
“师父,你又何必……”
“你住口!我把剑台交到你手里,你可倒好,一味的心慈手软,看看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你还忌惮他们的身份,皇子怎么了!鹿王怎么了!犯了错就要受到处罚。”
御疆仙翁说着一手丢掉鞭子,将夫悯从地上拉起来道:“今日为师给你个机会,你来处置他们两个。不然,为师先教训你。”
元念不想连累夫悯,就道:“元念知错,愿领责罚。”
又望一眼身后战战兢兢的儒阳道:“此事错在元念,儒阳是被我诱骗过去的,望师叔对他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夫悯望着元念,他实在开不了口去责罚他。
御疆仙翁催促道:“夫悯!”
“是,师父。”
夫悯终于无可奈何的道:“剑台弟子元念、儒阳深夜饮酒,触犯门规,罚儒阳杖二十,元念……杖三十。”
“嗯?”
御疆仙翁犹觉得罚轻了。
夫悯忙改口道:“元念杖五十,然后送去凌云峰思过。”
立刻就有掌罚的弟子走上前来,将元念和儒阳按倒在地,“噼啪”打起来。
他们身后,青宁等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切。
元念不想被他们取笑了去,握紧双拳强忍着不出声。
儒阳却从小娇生惯养,开始还能顾着颜面逼迫自己不要叫喊,几杖过后就实在忍不住了,“哎呦”、“啊呀”的胡乱叫着。
夫悯早已背过身去。
儒阳的二十杖很快结束,他勉强从地上起身。看到还在苦挨板子的元念,仍觉得心惊肉跳。
等到元念挨完了五十杖,儒阳凑上前扶起元念,道:“你还好吧?”
元念面色微白,额上蒙了层细汗。却硬撑着昂起脸,笑道:“无碍!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御疆仙翁却听不得这句“不算什么”,几步上前,拎起元念。
“既然不算什么,那就去凌云峰给我好好思过。”
说完一掌将元念推了出去。
元念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发落到凌云峰。
这凌云峰远在剑台之上,上面风烈而寒,元念受了伤,灵力受损,禁不住瑟缩着身子,躲到一块石头后面,然后背靠着石头坐下。
长长的舒口气,道:“这大魔王,一掌把我送来这里,还真是半点不含糊。不过倒替我省下些气力。”
想着终于给御疆仙翁惹了麻烦,让钰夫人“惩治”了他,元念心中又一阵畅快。
“父亲,儿子终于为你出了口气!”
渐渐的,元念开始神困体乏,闭上了眼睛。他刚受了杖责,正需要好好歇息一下来养伤,恢复体力和灵力。
迷迷糊糊的还做了个梦。
或许是这凌云峰太冷,元念有些难以忍受。梦里,靖瑶带着裘袍来看他了。
“念念,你可好些了?”
“瑶儿,我没事!你知道,无论多重的伤,我只要睡一觉就没事了。”
“念念,你不能这样不顾惜自己,若是伤及性命,那可如何是好!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去招惹师父了。”
“死也就死了,若是活着,就想清清白白的活着,身无亏欠,心无挂碍。我对父亲亏欠太多,能帮他出口气,心上也松快些。”
“念念,你这又是何苦!”
靖瑶竟然心疼的落起泪来。
元念一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其实就是我和儒阳嘴馋喝了师尊的酒,被他打一顿就完了。”
“你呀!怪不得婆婆说你总不能让人省心!我该回去了,你再睡会吧。”
靖瑶说完转身就要走。
“瑶儿,你去哪儿?瑶儿……”
元念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而且身上竟真的盖着那件靖瑶做给他的裘袍。
于是元念就四顾找寻靖瑶的身影。却见闻岳正端坐在不远处调息体内的灵力。
“念儿,你醒了!”
闻岳走过了。
“师父。”
“你身上的伤可全好了?”
元念试着舒展一下筋骨,道:“已经无碍了。”
闻岳又为他把了脉,确认他已经恢复。这才训斥他道:“念儿,为师临行前是怎么叮嘱你的?你竟然忤逆师尊,还带着儒阳去偷酒喝!”
元念起身跪在闻岳跟前,道:“师父,念儿知错,可是师尊当年那样欺压父亲,我现在不过是为父亲出了口气。”
闻岳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道:“是谁告诉你师父亏待你父亲的,当年你父亲来到剑台,师父和钰夫人待他如自己的孩子一般,我们师兄弟几个没有不羡慕你父亲的。就算偶尔教训一下,那也是怕他一步行错步步错,是为他好。”
“可是……那也不能……”
“好,你说师父苛待了你父亲,可钰夫人呢。她可是从来都护着你父亲的,你为什么连她也不放过,你给她看那些东西,让她误会师父,和师父大吵一架,还把自己气的吐了血。”
“什么!钰夫人她……师父,你相信我,我没有想要加害钰夫人。”
“算了,你起来吧,也不要在这思过了,快随为师去见见钰夫人吧,她正牵挂着你呢。”
元念起身,又拿起裘袍道:“谢谢师父。”
“不用谢我,是你六师叔让我带来的。他正因为下令打了你而自责不已呢,自己觉得无颜面对你,又怕你在这凌云峰受苦,所以特意托我把它带来。”
“原来如此,那念儿回去就谢过六师叔。”
“你呀!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竟然连师尊都敢算计。幸亏有六师叔护着,若是师尊出手,保你睡上三天三夜这身上的伤才能好。”
“师父,念儿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