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念打败魁英,他自己也受了伤。
从屠灵剑中脱身出来后,倒退着踉跄几步,险些倒在地上。然后伸手收回了屠灵剑。
夫悯上前扶住元念,一脸担忧。
“念儿,你如何了?要不要紧?”
元念摇摇头。匆匆向着纤月走去。
夫悯拦下他道:“念儿,你不能过去,危险!”
魁英已经被制服住,他身上的捆仙绳围了一重又一重。在场的上仙几乎都手握捆仙绳,与魁英隔了十数步,牵制着他。但他一直在挣扎,像是随时都能摆脱一切束缚。
闻岳欲走上前将纤月带离魁英身边,御疆仙翁见状喝止他道:“不可!退后!让纤月公主自己过来。”
纤月本就灵力低微,加之服了那枚丹药,又因为魁英揭露当年的真相让她悲痛欲绝,她现在很是虚弱,仿佛被拿掉了所有的气力。
纤月勉强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元念。
元念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挣开夫悯就冲到纤月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母亲!真的是你吗?”
“念儿,快起来!”
元念拼命的摇着头,双手紧紧抱着纤月不放,头埋在她膝下哭了起来。
纤月只好俯下身,抚着元念的脸道:“念儿,别难过了,母亲不是在这儿呢,母亲一直都在。”
元念泪眼朦胧的道:“母亲,求你不要再离开念儿了。”
“傻孩子,快别哭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个‘泪多客’。”
元念一怔,只有玉什婆婆取笑他时才会唤他“泪多客”。
纤月觉察到自己的失言,忙又遮掩道:“念儿,你先等一下,母亲还有一些事需要问清楚。”
说着朝魁英走去。
对纤月而言,元念一直都在她身边。而对于元念,却是隔了十几年才又见到自己的母亲,所以他一直跟在纤月身边,寸步不离。
元念扶着纤月来到天帝身边,他正和他一直敬爱有加的兄长对质。
“兄长,你为何会变得这样,父亲当年那样器重于你,你不仅辜负他的期望,竟然还修习禁术!”
魁英面露凶光,挣扎一下,恶狠狠的道:“他曾经是很看重我,但那又怎样!在我和月儿这件事上,他却一点都不肯帮我。还说什么要我自己去争取,他根本就是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兄长,此事你不能怪父亲,况且他不是也给过你机会吗,若你能赢过暮离,无论纤月如何,她都会嫁与你为妻。父亲已经违背月儿的心意帮你了。”
“帮我?哈哈……”
魁英突然一阵狂笑。
“可笑!他哪里是在帮我,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才彻彻底底的害了我。”
天帝一脸威严的喝道:“兄长!虽然父亲故去多年,但你不能污蔑他,你我都是他的儿子,他怎会忍心害我们。”
“他说只要我能赢暮离就可以娶月儿为妻,所以那一战,我必须要赢。可是暮离师从御疆,论起修为和法术,我根本没有多少胜算。”
纤月道:“所以你就修炼邪术来对付他!大哥,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卑鄙吗?”
“我卑鄙?还不都是因为你!可是明明我赢了暮离,但还是没得到你。我不仅失去你,还被从唾手可得的帝位上赶了下来,整日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受尽折磨。”
天帝道:“怪不得父亲会那样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你修炼邪术父亲本来该杀了你的,但你又是他的儿子,是他一直器重、寄予厚望的儿子,他实在下不了手。”
魁英冷哼一声,道:“你少在那冠冕堂皇、惺惺作态,若不是你在背后使坏,他不一定就那样决绝的放弃我。”
“兄长休要毁谤我,你应该清楚,我从来都无意于帝位的。”
魁英再此大笑起来。
“可笑!真是可笑!是,你们是‘逍遥四子’,都无意于权位,可是后来呢,你登基为帝,暮离被封为鹿王,你们可都是深藏不露的主。”
魁英又带了些凄色的道:“其实早在父亲同意鸿寂那老东西杀他大儿子子靖取其羽囹晶时,我就觉得自己将大位不保,后来果然被我猜中了。”
“兄长你这是何意?父王允准鹿王杀子靖,完全是为大局着想,又与帝位何干?”
“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你岂不知,天帝身边从来都少不了鹿王的辅佐,子靖一向与我交好,虽然没有正式下诏,但我登基之后,身边自然少不得他。可是父亲竟然让鹿王杀了他,这无异于断我一臂。”
“兄长,你错怪父亲了。没有子靖,还有暮离,他也可以辅你登基的。况且你难道不知道吗,子靖不服管束,他未必就能尽心尽力的侍候在侧。”
“暮离?我身边怎么能有他的位子!他向来与你亲厚,又岂能真心助我?”
“兄长,你……”
“好了,不要再说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要杀要剐,听凭天帝处置。”
“大哥,事到如今,你都不知道悔过!”
“少废话!”
天帝望着纤月道:“月儿,虽然大哥对不起暮离,但他毕竟是我们的兄长,朕想饶他一命。”
“事情早已过去多年,如今真相大白,对暮离也算有了个交代,剩下的就请天帝处置吧。”
魁英凄凉的一笑道:“原来你大费周章的把我引来这里就只是想给死去的暮离一个交代,他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你却还对他念念不忘,当真是痴心一片啊!”
他的眼中突然闪过寒光,道:“既然我得不到你,那你就陪我一起去死吧。”
魁英说着再次使出禁术,而且是毫无顾忌的倾尽全力,他挣脱了一重重捆仙绳的束缚,直取纤月而来。
“月儿当心!”
“母亲!”
元念来不及挥出屠灵剑,直接用身子挡在纤月面前,替她受下魁英带了邪恶之火的一掌,接着口吐鲜血,倒下去。
而魁英也被一剑刺穿胸膛,他身子一僵,望着身上的剑像是有些难以相信,然后艰难的转身。
天帝收了剑,扶住魁英道:“兄长,你为什么要自绝后路。”
魁英胸口不住的向外流着血,他已经十分虚弱,道:“我受够了囚禁,受够了折磨,如此,反倒一身轻松了。”
他望着天帝道:“哲儿,你我兄弟一场,哥哥对不起你,今日能死在你的剑下,哥哥无憾了。”
又对着纤月道:“月儿,大哥负了你,你不要恨大哥。是大哥糊涂了,才……才会铸下大错,鹿族不干净,你要当心……当心……”
这时从暗处飞来三根银针,正中魁英前额,致他气绝当场。
闻岳和夫悯追去时,已不见了行凶者的踪迹。
天帝悲痛异常,剑台一片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