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疆仙翁、大长老、闻岳、夫悯各占一方,将元念围在中央为他疗伤。
只是这由禁术而来的邪毒异常顽固,他们四个合力祛除,也只能将其暂时压制住,保元念性命无虞。
之后元念被闻岳扶到床上,他还在昏迷中,只是面色不似之前那般苍白了。
玉什婆婆来到元念身边,看他一眼,十分担忧的道:“仙翁、大长老,念儿体内的邪毒可有化解的法子?”
御疆仙翁道:“以我们四个之力尚且只能勉强压制他体内的邪恶之火,想要根除,恐怕并不容易。”
大长老也道:“不错,魁英将死前,几乎把他体内的邪恶之火尽数打入念儿体内,他能活下来并不受邪毒驱使已经算得万幸。”
玉什婆婆听后不禁落下泪来,握起元念的手很是无助的道:“这可如何是好!早知如此,我宁愿不知道那些真相了。反正都过去了,还追究什么,现在害得念儿险些丢了性命,简直得不偿失。”
她这些话并不为责怪谁,只是自己一时情急,有感而发。但御疆仙翁听了立刻就有些不悦。
此事是他一手安排的,他和闻岳一番筹谋,甚至惊动天帝,还让他迫不得已杀了自己的兄长。最后却只得来一句埋怨,更何况元念受伤是始料未及的。
御疆仙翁沉下脸,冷哼一声。
玉什婆婆见他如此,才想到自己刚刚言语失当,当即道:“仙翁切勿怪罪!我只是心疼念儿。”
夫悯将两处各看一眼,屋子里很快响起他温润的声音。
“婆婆莫急,我们都很担心念儿。但事已至此,还是商讨个解救的办法为要。”
说完又去看御疆仙翁。
御疆仙翁这才缓和了脸色,对着玉什婆婆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念儿完好无损的奉还。”
这时大长老若有所思的走到元念身边,玉什婆婆见状退到一旁。大长老掀开元念的衣衫,那个印在他腹上的黑色掌印依然醒目。
大长老翻开元念的手,令其掌心朝上,然后召出了与屠灵剑相通的血荆。又源引体内的灵力施于元念身上的掌印处,迫使此处的邪毒避开心脉上行,然后转至掌心的血荆里。
昏迷中的元念开始浑身颤抖起来,眉间紧缩,额前沁出汗滴,像是难以忍受的样子。而他掌心里那株原本嫣红的血荆,徐徐氤氲起一重黑烟。
御疆仙翁等早已走上前来,看到被染黑的血荆,无不一脸诧异。
御疆仙翁道:“大长老此举是想要把这邪毒封禁在屠灵剑中?”
大长老收起灵力,道:“不错,屠灵剑亦正亦邪,当然可以消融邪煞之气。只是这邪毒猛烈异常,想要完全清除,非朝夕之间就可以做到。”
闻岳道:“虽然邪毒入剑可以减少念儿的痛苦,可一旦念儿御灵化剑召出屠灵剑,后果将不堪设想。此法是不是太过凶险。”
夫悯和闻岳这些日子一直陪着元念练剑,对于的境况也很清楚,听闻岳如此说,就也附和道:“师兄的担忧确实有道理,念儿现在还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屠灵剑,有时候竟会不自觉的被剑驱使。”
御疆仙翁思忖片刻后道:“虽然凶险,或可一试,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玉什婆婆当然希望元念能少受些折磨,于是就道:“那晚念儿用屠灵剑助大家对抗邪恶之火时,虽然有过片刻的失控,但最后还是可以仙剑合一,打败了魁英神君。”
大长老道:“此言差矣,若是剑主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灵剑,却还要强行仙剑合一,那就更加危险了。仙身入剑,首要的是剑主对灵剑的绝对掌控。”
他又用满含责备的眼神望着闻岳和夫悯道:“难道这些你们没告诉过念儿?”
闻岳一怔,答不上话来。夫悯当即认错道:“大长老教训的是,是夫悯疏忽了。”
又解释道:“只是念儿在剑台时,我们还未来得及传授他仙剑合一。而且就算传授了,以他练剑的时日,猜想他也许并不能领会,没想到念儿竟自己悟透了。”
大长老在关键事情上从来不含糊其辞,竟毫不留情的道:“念儿悟性极高,你们不能以寻常弟子的眼光去看待他。而且他来剑台已有多日,至今不能完全控制自己手中的剑,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夫悯为了教元念练剑可谓费尽心思,眼下被如此责怪他心上多少也有些委屈,但他生就一副温厚持重的性子,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心思。
只见他躬身道:“是夫悯无能,不能很好的教授念儿,日后夫悯一定更加尽心尽力绝不敢怠慢。”
御疆仙翁自己对门下弟子要打要罚从不留情面,可他却容不得别人说他们半个不字,尤其还当着他的面。
于是就站到大长老面前,居高临下的道:“大长老这是何意!夫悯他辛苦了这些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不仅没有得到半点犒赏,怎的还要一个劲赔不是。”
又道:“况且念儿什么心性你不会一点儿不清楚吧,他是那种肯乖乖听话,你让他几时练剑就几时练剑的主吗?”
大长老却不急不躁的道:“那是你们剑台教导无方,念儿如此天资,却长进缓慢,难道就没有管教不利之责?”
“你!”
御疆仙翁当即火冒三丈,一听大长老把整个剑台都数落进去,他更加不能答应了。
抖着胡子道:“是,我们剑台无能,教不好你送来的这个鹿王。我们还不想费这个心思了,趁早你把他带走,免得我们每日跟他斗智斗勇,又求又劝的。鹿王怎么了,鹿族怎么了,我们剑台也不是好欺侮的。”
闻岳和夫悯眼见他们要吵起来了,自然是苦苦劝着。
大长老却轻笑一声,道:“御疆仙翁难道忘了?当初可并非是我把念儿送来的,而是仙翁你,非要把念儿带到剑台来的。”
确实如此,御疆仙翁无力反驳,只气得甩了衣袖要大步出门去。他这个暴烈脾性遇到大长老不紧不慢善于以柔克刚的性子,毫无胜算。
玉什婆婆看他们吵得无法收场,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喝道:“你们都住口!念儿现在还在昏迷中,你们这些仙翁长辈竟为了一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传出去不怕让人取笑!念儿没醒过来之前谁都不准离开!”
夫悯也道:“师父、大长老,眼下还是救下念儿要紧,其他的日后再议也不迟。”
御疆仙翁终于肯转身回来,大长老也不再说什么。然后他们竟又十分默契的同时出手将元念体内的邪毒引入血荆中。
直到血荆完全被浸黑,元念身上的掌印消失。
元念终于面色恢复如常,他缓缓的睁开眼,眼中却是神色各异的几个长辈。
有的喜极而泣,有的眼中带笑长舒一口气,有的则看不出悲喜,还有一个喜怒掺半。
御疆仙翁见元念醒转,就道:“既然念儿醒了,老夫现在可以走了吧?”
说完也不等谁应答,径直向外走去,快到门口时,又突然住了脚,转身吩咐闻岳和夫悯道:“从今往后,念儿交还大长老调教,你们谁都不得插手。”
闻岳和夫悯知道自己的师父火气正盛,不敢违逆。
只有元念一时摸不着头脑,望着玉什婆婆道:“师尊这般,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