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人人称颂的青天大老爷!”红扶苏竖起大拇指:“首先,我这里有王曼竹的笔迹、指纹——您可能会问,我是怎么有这个的?王曼竹在唐家当了十年家,管了十年账,她的笔迹和指纹在我家每一本账本上都有。”
红扶苏从怀里掏出一个本本:“青天大老爷,您能否拿出蜀郡、工部的房契底子,核查一下上面的签名、指纹是否是她本人的?”
贾博学说:“这个你可以交上来,我们自会核查。”
说着,他身边的人便要来拿。
然而这时,人群中一个长着山羊胡的五十多岁的干瘦官员突然走过来,将红扶苏手里的物证拿了去。
贾博学诧异地看着他:“卢大人,您这是……”
“你继续审。”那位卢大人说:“工部的契约我带来了,这就让人比对。”
那是完全能对得上的。
贾博学也不担心,点点头说:“好的!红扶苏,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吗?”
红扶苏又说:“本案的兰园,原名叫梁园,其卖家,是蜀郡有名的延续数百年的望族,姓梁。出了此事之后,我们去找了梁家,岂料,他们却全家被杀,只一个名叫铁蛋的小厮躲进了水缸里,存活了下来。”
她指着那铁蛋:“据铁蛋说,那是一伙魔修,自称御魔宗门人,逼问梁园买卖契约。要而不得,他们便将梁家人尽数杀害。”
铁蛋点点头:“没错,是这样的!但是那些人说话的口音并不是蜀郡的口音。”
“你想说明什么呢?”贾博学问。
红扶苏说:“我是御魔宗少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并不是我们做的!所以,便命人去寻这样一伙人。还好在贾大人的治理下,我们蜀郡人个个都很热心且有正义感,最终,我们找到了那伙人,并且已经在押送来的路上!”
贾博学皱了皱眉。
红扶苏问贾博学:“贾大人猜,他们是如何交代的?”
贾博学半天才问:“怎么说?”
“他们说,他们来自九江郡最大的魔修门派:逍遥派。是有神秘人花了重金让他们去做的,具体是谁,只有他们帮主知道,他们也不清楚。”
“这个说明不了什么,你们那么大个御魔宗,有几个外郡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贾博学却说。
“当然了,这个不是重点,只是过程。”红扶苏说:“后来,我们陪着铁蛋去拜别他的恩人梁府老爷的时候,居然发现了当时的房屋买卖契约!”
贾博学脸色微微一变。
“契约的存档有三份,但房屋买卖契约,却只有渝州府一份存档。”红扶苏说:“我们将存档、梁府手里的买卖契约,以及我们自己手里的买卖契约都带了来,完全可以证明当时梁府卖与房产的买家,是我外公孟旬邑,而不是王曼竹的祖父王正木。契约上的中人,我们也请来了,他可以作证。”
中人点点头,说:“当时草民是渝州的捕头,梁老爷和孟神医就请了我做中人。”
红扶苏笑了笑,说:“事实上,梁园卖给我外公的时候,王正木还是个佃户长工,试问他若有钱买下偌大的梁园,还用让自己的嫡孙女嫁给我爹做妾室?”
王曼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贾大人厉害,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他却还能胡说:“红扶苏,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我蜀郡和工部的房契存档是假的?”
“是!就是假的!”红扶苏朗声说:“是有人伙同甚至挟持了王曼竹做出来的!”
“笑话!”贾博学猛一拍惊堂木,声色俱厉地质问:“你这是说本官和工部官员作假吗?”
“青天大老爷,您当然不会作假了!但是难保会有我御魔宗的仇人会想方设法作假。”红扶苏说:“您说对吧?”
“不可能!”贾博学断然说:“工部我不了解,但是蜀郡衙门管理严格,是不可能作假的!”
“不可能吗?”红扶苏看向燕荣,似笑非笑地说:“当着皇上的面,贾大人,您说话可要谨慎啊!万一它就可能了,您又怎么跟皇上交代呢?要引咎辞官吗?”
“若真能在本官眼皮子底下出这种事,本官这郡守就白做了!”贾博学说:“但是魔女,你休要在此伪造各种证据,混淆视听!”
“我的证据、证人是否是伪造的,诸位大人拿去一查便知道啊!”红扶苏说:“铁蛋,那梁家附近的,还有他经常去的铺子都认得他!中人,更是我们渝州城里很有影响力的人物!字迹、手印都是有案可查,还有——”
“好了!你不用说了。”贾博学打断她说:“我只问你,你可有蜀郡和工部官员串通原告作假的证据?”
红扶苏:“这个……”
“我有!”这时,刚刚拿走指纹和签名的卢大人却说话了。
“卢大人,您有什么?”贾博学问:“您可是从指纹里看出什么来了?”
卢大人出列,却是对着燕荣行礼,说:“皇上您看,这是工部存档的房契。”
燕荣拿过去看了:“这是真房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房契的纸张,看上去有些年份了,但是这上面的字迹,却是刚写上去不久的。”卢大人说:“刚刚我又对了一下字迹,房契上王曼竹的签字跟她现在的字迹,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怎么了?”燕荣问:“这不正好说明了是真的吗?”
“这份地契,是二十七年前的,二十七年前,王曼竹只有十二三岁,有谁十二三岁的年纪写的毛笔字,跟四十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燕荣:“……”
这群蠢货!
卢大人又说:“所以皇上,工部和蜀郡的存根,的确被人调换了!”
燕荣一副公正公允的样子,问:“你说被谁调换了?”
“蜀郡我不确定,但是工部的存根,是被工部建造司侍郎陈文炳调换的。”卢大人回答:“这个我可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