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和谢宴辞对视一眼,“可是,我现在回去不了。”
“有什么话,您直接在电话里说吧。”
阮父听了当然不高兴,虽然是演戏。
“我回来之后,你妈妈在书房里发现了一个关于你爷爷的文件,里面写着阮家和谢家的旧时合同。”
“还有你爷爷的亲笔信。”
阮父很小心,只故意透露给他,“不知你什么时候有机会回来再看吧,但是你从现在开始一定要注意他的动向,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我说,我怕他对你不利。”
小兔子装作没有听懂的语气,一副上钩的样子,“是什么事情?”
“爸爸,难道我们家和这家关系不好吗?”
“是有点旧仇,关于他父母的。”
电话挂断,只留下一些细微的线索。
可是,谢宴辞已经全部知道了,多年的蛰伏和观察,对阮家了解的再细微不过。
“明天不要接他们的电话了。”
演戏演到头了,现在真正开始。
小兔子直接关了静音,把手机放到口袋里,“还有什么我能够做的吗?”
这段时间扰乱阮家,推迟了阮父去隔壁市的进度,让谢宴辞能够清楚拿到证据。
“奚奚,好好留在我身边。”
在冷白的掌心上,阮奚把手搭过去,两人在对视里沉溺,“好。”
不知不觉,厌恶值增长到了80%。
当天晚上,警察封锁了阮家旗下的几个大工厂,主要的价值产业中断,阮父被抓进警察局。
这里被举报,声称不止有违法交易,更有违规用量生产,证据都送过去了。
一开始谢宴辞就要做的,联姻只是为了让阮家心堵。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阮家顿时兵荒马乱,阮棠努力要稳住阮家,回头看到阮夫人正抓着手机找阮奚。
“谢家可以阻止的。”
“别做梦了,阮奚不可能帮我们。”
阮棠抓过手机,摔在地上,“妈,不要给我捣乱了,你以为这些事情,阮奚会不知道吗?”
整个阮家,现在只有阮棠不信阮奚。
简直荒唐,“怎么可能,棠棠,你不要嫉妒你弟弟,他好对你也有好处。”
“你要是想找,就自己去找。”
但是,兔兔的目的就在此。
全都是阮家人的报应。
第二天,阮家的员工看似在上班,早在前一天晚上知道了,现在各自投简历准备跑路。
公司内部高层乱成一团,齐齐找阮棠要说法。
大难临头各自飞。
阮奚闭门不出,阮夫人见不到他。
第三天,岁寒带着亲笔信来了, 趁乱拿到证据,阮家地下室都快要被他翻一遍,“奚奚,谢宴辞的状态你多注意观察。”
谢宴辞的人锁死证据,阮父没机会出来。
因为,一切事宜全是由他经手,老周也跟着进去了。
阮家这两年越发差,所以走起邪门歪道,甚至重启封闭的老工厂,偷偷生产违规产品。
兔兔打开信封。
这几十年,阮家老爷子白手起家,看似清清白白的履历,但却比阮父做事手段更狠辣。
但是,人总会忽然改变。
年老时病痛折磨床榻,开始吃斋念佛,甚至跑过去看过几次小兔子,试图化解做过的恶事。
在回光返照之际,写下了一封《自罪书》,在里面提到不少事情。
特别是谢宴辞的父母。
那个时候,谢家风头正旺,阮家在合作之中退让很多。
火灾是一时决定,老爷子让人故意用坏机器和电线,引发火灾,同时很多易燃材料导致快速蔓延。
如果谢家失去继承人,少说很多年站不起来。
谢宴辞的爷爷年龄也大了,孤零零带着一个没成年的孩子,能撑多久。
这封信,兔兔冷静的拿去复印了。
根本不是承认罪,而是炫耀,谁能再制裁他。
有这样的人做长辈和教育,阮家人这样的性格一点都不奇怪。
他把原件和复印件都交给了谢宴辞,“我能陪着你吗?”
男人坐在书桌前,戴上眼镜。
他大致扫了一眼,说,“我可能会发脾气。”
兔兔留下了。
两个人都是偏向于忍耐的性格,发脾气也不明显。
这次,阮奚看到了不一样的谢宴辞。
他撕掉了复印件,看碎纸扔进篓子里,瞬间仿佛疲倦万分。
“奚奚,抱抱我。”
小兔子低下头,拉过椅子,抱着他。
谢宴辞抬起漆黑阴郁的桃花眼,里面含着浅淡的眼泪,湿润又悲伤,“我特别的…恨。”
很多年后的第一次流泪。
兔兔心很痛,真是坏到了骨子里啊。
“谢宴辞。”
阮奚抱着他,听着系统任务增长厌恶值,如此恨这些坏人吗?
[任务者,厌恶值增长至93%。]
他想,我也是。
有一种想要毁掉一切的冲动,“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两个人相拥,无声无息的落泪。
追求多年的真相,不过是对方的一时兴起,只是因为不服谢家,想毁掉他们的幸福。
男人指腹压在阮奚的侧脸上,“在为我哭吗?”
“是。”
阮奚的心口很疼,漂亮清澈的眸子蓄满了泪水。
他好无力。
谢宴辞给他擦眼泪,轻轻柔柔的亲过来。
是为他哭,眼泪好像都变得珍贵,甚至想要收藏起来。
人是复杂的,得知多年而来的真相,所有做过的事情都变得荒唐,遭遇的重重一击,足以摧毁他的坚持。
谢宴辞感知到的第一情绪,是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人死了,无法让对方感知到家人经历过的痛苦。
但是,好在有阮奚在身边,稍微把他拉回来。
——恨意值卡在了93%的位置上。
——停止不动。
在安抚爱人之后,是属于狩猎者的真正情绪弥漫,他圈着阮奚的手腕,漆黑渐浓,彼此无言相望。
他说,“我需要你。”
漂亮的小兔子落入了他的怀里。
遵循本心,“宴辞,怎么样都可以,变得开心一点点就好。”
他伆过来。
在谢宴辞即将坠入深渊时,阮奚给了他最缺失的爱。
…
第二天,清晨。
谢宴辞松开阮奚的手,视线垂落,不似刚醒,样子很清醒,“你继续睡,我去书房忙。”
小兔子软软冒头,“好。”
“你有事儿要喊我哦。”
谢宴辞答应了。
等到兔兔起床时,他按了床头的闹铃。
岁寒跟着佣人进来,将近等了一个小时了,“奚奚,谢宴辞说是去警局了,我没有看到他。”
有些着急,“发生什么了?”
因为恶意值…还在增加…
“现在恶意值95%了。”
兔兔光脚踩着地板,感觉头都是晕的,“他…去做什么了?”
“不知道,我让人找了完全没有行踪。”
小兔子顾不得太多,撑着手臂找手机。
“我打电话问问。”
…
电话通了,“嘟…嘟…嘟…”
——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