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青惋惜的开口:“养护的好,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季清晖听的脸色一变,“大夫,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苗青青叹道:“伤了肺腑,是伤了根本。好在五殿下好药不缺,或许有转机也说不定。”
季子维与季子卿听的既高兴又难过。
季子维见潇衍文神色哀戚,就想安慰几句。“表兄,你先不要难过,大表兄人那么好,老天会眷顾他的,再说我们还有好几年再寻名医。”
“你们选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潇衍文冷冷的回了句,眼下说再多也不能改变玄知和五哥受伤的事实。两个他最重要的人,只是一上午的时间就都伤痕累累,他心痛到呼吸都觉得疼。体内像是有一把巨型的钩子,一下下勾出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整个人都恍惚了。
季清晖知道潇衍文这个态度,又回到了没有遇到宁少川前的样子。
就示意两个孩子,“你们表兄他没事,我们先回去。准备点能吃的饭食再送来。”
帐篷散着淡淡的血腥气。两张床上躺着他最重要的两个人。
宁少川上身几乎都缠着纱布,脸上还有刺目的刮伤。唇上没有了平日的血色,此刻和脸一样苍白,纤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睛,一动不动。
潇衍文抬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宁少川的面庞,“玄知,抱歉。我又没有护好你。抱歉。”
看着满身是伤的宁少川,潇衍文再也忍不住,低低的哭出了声。
“玄知,五哥,我对不起你们。抱歉。”
“玄知,你还会原谅我吗?每次我都说这是最后一次,可我还是没做到。”
“玄知,我好怕,怕你醒了后就不会再理我了。”
“五哥,我一定会到良医医好你。。”
“五哥……”
潇衍文说着说着,逐渐泣不成声,低低的一阵阵的抽泣之声,飘出来一些。
高长昭站在帐篷外听的也红了眼。
潇衍文守在床前半个时辰,宁少川慢慢睁开了双眼。
“玄知!”潇衍文擦了擦眼上的泪,满腔欣喜的看着宁少川。
宁少川看到潇衍文的瞬间,眼泪就止不住下来了。
“啊……”宁少川艰难的张了张口,却讲不出一个字来。
〖五哥找回来了吗?勾三和夜影呢?〗
宁少川眨了眨眼睛,眼泪又流了出来。
潇衍文立刻道:“五哥救回来了,就躺在你旁边。勾三与夜影也都救回来了,无性命之忧。”
〖潇衍文我还活着,我没死,你救了我。〗
宁少川望着潇衍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眼泪汹涌的顺着眼角流入了鬓角。
潇衍文拿着帕子轻轻替他擦拭着眼泪,“玄知,还好我赶上了,若是晚一点点,我都不敢想结果……”
潇衍文泪也流了出来,若是他没有救下玄知,他真的会疯的。
宁少川又眨眨眼,他不知道这样潇衍文会不会懂。
〖刺杀五哥的是北衙。他们的靴子都还没换。衍文你能不能懂。〗
宁少川又急的眨了眨眼睛。
潇衍文放下了帕子,轻抚着他的墨发,“玄知是不是要说刺客?”
宁少川眼里带着欣喜又眨了眨眼。
“我已经把太子看起来了,刺客的事,你别操心了,安心养伤,剩下的交给我。”
宁少川放下心来,只清醒了一会,又沉沉睡去。
潇衍文见五皇子还没醒,就出了帐篷。
“把帐篷给我守好了,除了老墨与苗青青,任何人不准放进去。”潇衍文语气森冷,带着怒气。
“是!”高长昭应声道。
此刻,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多了一丝清凉。
潇衍文冷着脸进了崇源帝的内帐。
“进忠公公,请到外面守好,任何人不得进来,本王与父皇有话说。”
进忠为难的看了一眼崇源帝。
见崇源帝对摆摆手,示意他出去,进忠才迈着步子快步走了出去。
崇源帝只穿了明黄纹龙的常服,神色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父皇真是好手段!这等谋略,儿臣佩服!”
潇衍文冷笑一声看着崇源帝。
崇源帝叹了口气,看向他,“衍文,你怎么可喜欢一个男子,还对他用情如此至深,以后你要继承大统,开枝散叶。可你却为了他都不愿意娶亲。”
潇衍文上前,双手撑在案前,双目发红的盯着崇源帝,“所以父皇就要杀了他吗?”
崇源帝不太敢直视,此刻潇衍文压抑着暴怒的眼神,挪开了视线,“他若是你的男宠我倒还放心些。可他却能左右你的想法,你都没发现至从那个孩子出现后,你整个人都变了吗?”
“这样的人能牵动所有皇子,留在你身边,他若染指大庸,只怕到时会把持大庸朝政!”
“所以父皇连问都不问儿臣就直接要杀了他吗?”潇衍文愤怒的拍了一下桌案,桌上的奏折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崇源帝垂着眼睑,不看潇衍文。此刻他这个儿子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只是他发现,他并不喜这样的潇衍文,这样的压迫之感让他呼吸不顺。。
“父皇!儿臣带了七百暗卫来,三百派来保护您,三百儿臣带去活捉李相蔺,儿臣只派了一百暗卫给玄知。”
“可您呢?您把您的带的三百暗卫派了两百二十人去杀玄知。还李相蔺派的八十杀手去杀五哥。”
潇衍文说到这里,崇源帝猛然看向了他,“我不知那个逆贼还派了人去杀老五。”
“是啊,您不知,我也不知,玄知带着五哥,他们一百人对三百人!父皇,你好狠的心!”
潇衍猛然一把扫了桌上的奏折,“我勤勤恳恳为了大庸,为了您的安危在与逆贼厮杀。您呢,您在背后,狠狠的往我心尖上捅刀!您这是要我的命!”
“衍文,我,我没有,我杀了谁,也不会杀你,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吗?”崇源帝哀求的眼神望着潇衍文。
“你要玄知的命,就等于要我的命!”潇衍文语气森冷,站直了身子,恶狠狠的盯着崇源帝。
身上披着的外衣掉在了地上,方才动作太猛,拉扯到了右肩上的伤又裂开,染白了纱布与白色里衣。
“玄知一直护着五哥,五哥已经奄奄一息了,那个傻子为了护着他,把五哥藏在土坡背面,自己去引开那些杀手。这样的宁玄知,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
潇衍文的语气又变得极为平淡起来,“父皇,你若杀了玄知,我会带着大庸为他陪葬。”
说完,潇衍文看着崇源帝阴厉的笑了起来。
那眼神看的崇源帝毛骨悚然,他相信。这一刻潇衍文说的是真的。
潇衍文弯身捡起地上的外衣,又披在了身上。
转身要出去,却又微侧头说了一句:“父皇,您知道玄知的生母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