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蒋顺熙低头服软,鲁月婷脊背顿时挺了起来,皱了眉头不满意,“你拍疼我了。”
蒋顺熙眉心一凛,手立时顿住,问她,“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换过药没有?”
鲁月婷闷声“嗯”了一下,又说道,“齐南山给我换的。”
蒋顺熙的拳头顿时攥紧,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另一只手捏着鲁月婷的胳膊生疼,他咬牙说着,又是叹息又是无奈,“鲁月婷,你别气我了。”
鲁月婷听到这句,彻底心软下来,立即回他,“是丫鬟帮我换的。”我就是想让你生气,对不起。
两人回到了房间,蒋顺熙要帮鲁月婷换药,她攥紧了衣服不松手,很是抗拒,“男女授受不亲,这可是你说的。”
蒋顺熙打开药箱,强硬道,“听话,伤口裂开了就要换药。”
“不可能,我都结痂了,不会裂开的。”鲁月婷说什么也不同意。
蒋顺熙端正了脸,表情很是庄重:“你是我未来的王妃,我说了算。”
“你放屁,我没答应过。”鲁月婷怒道。
“好好说话。”蒋顺熙听到那两个字额间一跳,有些头疼,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吻了你,你没拒绝,也没很享受。我们有亲密关系。”
“我还亲过你呢,礼尚往来,我不介意。”鲁月婷跳着脚回他。
跟鲁月婷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蒋顺熙立刻沉下了脸,阴测测地问,“真不换?”
“我自己换。”鲁月婷一副“王爷尊贵怎么能干这种小事”的表情,坚持要自己来做,可是说是非常体贴了。
“你自己怎么换?”蒋顺熙毫不领情。
鲁月婷盯着蒋顺熙看了好几眼,然后就慢腾腾地爬上了床,解开衣裳忽地侧过头警告他,“转过去,不准偷看。”
蒋顺熙嗤了一声,打量了半晌,“你有什么可看的。”
鲁月婷嘟囔着不满,然而身体更紧张,也就不说话了,接下来就是觉得“没什么可看的”正人君子蒋顺熙板着脸凶巴巴地帮她上好了药,边擦药嘴里还边唠叨个不停,“你有什么本事逞什么强,什么都不会还敢去救耶鲁齐,长能耐了啊!”
鲁月婷穿好了衣服站起来,看着蒋顺熙收拾着药箱头也不抬,很是委屈,“他身受重伤,又中了软筋散,比我还不如呢,靠耶鲁齐的话,我还回得来吗?那我能怎么办?”
“这次是没伤到要害,可不是每次你的运气都能这么好。”蒋顺熙现在想起还是忍不住后怕,在朝堂上听到说是鲁月婷救了耶鲁齐的时候,他的脑中一下子就闪过无数刀光剑影,血花四溅。众人皆赞她的英勇无畏,他却宁愿她脆弱一点儿,不要冒这么大的险。
都已经安全无虞地回来了,鲁月婷可不会吸取到什么教训,她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敷衍着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小心。”
说到这件事,她倒有些好奇,“外国使臣被追杀,这对西京来说是挺大的事吧?怎么解决的?还是说,已经找到动手的人了?”
蒋顺熙关于这件事也有些东西要问她,“追杀的人你可看清楚了?”
鲁月婷答道,“我看到了,没见过。不过听耶鲁齐与他说话,他们俩仿佛是认识的。”
认识?蒋顺熙踱了两步,作沉思状,耶鲁齐认识追杀的人,那又为何在大殿上不说明,反而还将怀疑的对象指向了朝中。奇怪……耶鲁齐虽生性好战,可也是心系苍生的人,不然也不会主动提出作为西京与西域两国缔结盟约,并且首先立了谈判桌,将西域的筹码摊开,有了足够的诚意。
可以说的是,耶鲁齐在两国邦交中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他一旦死了,将会打破现下两个国家**友好的局面,所以皇兄在听到有人追杀他才会如此震怒,更何况这个人还有可能出现在西京的朝堂上。
他这样做,是想要扰乱西京的朝纲?这对耶鲁齐来说有什么好处?不,恐怕不会是这么简单。
蒋顺熙思索良久,鲁月婷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惊起了滔天巨浪,甚至是可能影响西域与西京两个国家的朝局,她别着脸抬起眸子看他,“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蒋顺熙回过神来,沉声道,“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我派个人保护你,寸步不离。”
鲁月婷不满,“这是监视。”
“这是担心。”蒋顺熙纠正她。
在安全问题上,蒋顺熙分寸不让,鲁月婷虽然有心和他抬杠,也知道是为了自己好,作势又不满了几句,就换了个话题,“我想自己调查。”她还记得自己在马车摇摇晃晃快要散架的痛楚,非常记仇,“我要看看谁这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蒋顺熙瞥了她一眼,暗自一笑,不想直接拒绝又惹怒她,问道,“你准备怎么调查?”
鲁月婷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然后侧过脸看他,笑嘻嘻地说,“我让常英去调查。”
他偏头看她,笑出声来,“就是这样调查的啊。”
鲁月婷气恼的别过头,瞟到蒋顺熙戏谑的目光,恨恨道,“喂,别瞧不起人啊。”
蒋顺熙抬手将那一支玉兰簪子别进她的鬓发,又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你好好管着酒楼就好了。”
鲁月婷抚摸着发上的簪子,笑了,“那不论查到什么,都要告诉我。”
“可以。”蒋顺熙郑重道,他又问,“你们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
说到这个,鲁月婷插着腰很是得意,“这全靠我啊。我找到了一种能致人昏迷的野菜,加进吃食里,等他们晕倒了就跑了。”
蒋顺熙也是不吝赞赏,“这么厉害。”
今天的蒋顺熙好说话极了,是一个细致专心的倾听者,鲁月婷还说了一路见闻,看过了瀑布,吃过各种各样的野菜,还和杀手们成了朋友,不过她转头又道,“我还给你留下过记号想让你来救我,是匕首上的红宝石,可是被那个杀手头子给捡到了。”
故意泄露踪迹想找人求救,却不幸被人抓住,对于冷血无情的杀手来说,这是绝对不可饶恕的,蒋顺熙赶紧问她,“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鲁月婷耸耸肩,摊开手,轻描淡写地带过,“能怎么样,就警告了一下。”
蒋顺熙不信,却也没再追问,毕竟这一段经历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美好经历。
“耶鲁齐和安图雅……”鲁月婷正要提起,忽然就硬生生止住了话茬,蒋顺熙不解,迷茫的看着她。
鲁月婷忽然就自己生起气来,推着蒋顺熙就往门外赶,“你该回去了。”
蒋顺熙一时不觉,不明白她的情绪怎么转变得这么快,一瞬间就锁在了门外,他拍着门吼道,“外面还下着雨。”
紧闭的房门登时打开,蒋顺熙还来不及欣喜,“啪”地一声又被重重地关上了,直直的扔过来的是一把油纸伞,他急忙伸手接住,进了两步又说,“我还没吃饭。”
里面传出一声暴喝,“吃什么吃。”
突然就生了气不见人,蒋顺熙也是满头雾水,敲了好久也没得到回应,只好说了一声,“我真走了啊。”
今天进到了门,总算是有了一个突破口,蒋顺熙多日的守候也算有了回报,所以最后虽然还是挨了骂被赶出来,总的来说心情还是愉快的。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暴雨过后,便是晴天。
一到酒楼,嫣儿就立马迎上来,笑道,“和好了?”
鲁月婷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些害羞,“这么明显吗?”
嫣儿笑而不语,鲁月婷更加羞涩,好在厨房里有人叫嫣儿,这才免去了一通调侃。
鲁月婷巡视了一圈,正要上楼,却见厨房里探出个头来叫住她,打趣道,“东家现在是不是有全身的力气使不完啊,快来帮忙。”
“让我干活就干活,还要笑话我。”鲁月婷嘟囔着下楼,装作不满地瞥了嫣儿一眼。
嫣儿不理,交代了一番就扎进了厨房,大堂就交给鲁月婷了。
大堂的客人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小二们都快要忙不过来了,鲁月婷见此也拿了菜单让客人们点菜,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跑着去厨房端做好的菜。
众人齐心协力,总算是度过了忙碌时刻,鲁月婷闲在柜台上翻看这几日的营业额。
“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粗狂的声音响起,大堂里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赵掌柜正要过去处理,鲁月婷拉住他,自己出了柜台,往那边走,满面笑容地问道,“这位客官,我是店里的老板,你有什么要求吗?”
霍元武见来人是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脸上立刻带了淫笑,爪子就要朝鲁月婷那边伸,“没想到春风得意楼竟是这么漂亮的一位老板娘开的。”转过头向同桌的人笑了起来,“早知道我们哥几个,应该天天来啊。”
几位公子哥一听,顿时也跟着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其中龌龊,不言自明,鲁月婷不露痕迹地后退,连衣角都没让他碰到,脸上挂着是有礼的笑容,“客官,如果是我们的菜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请提出来。”
霍元武一听,笑意更深了,旁边一人自发地倒了一杯酒,他端过来递给鲁月婷,说道,“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嘛,”说着又嘿嘿了几声,一张面孔瞧着让人恶心,他顿了下,“光吃菜没什么劲,缺了一位美人来陪我们喝酒。”
他话音刚落,一桌的人笑得越发放肆了,个个都拿眼瞟着鲁月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