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齐见她神色也知道自己话说得重了些,可是他不这样说也不知道她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午后他见过她后,安图雅再回来的时候就更加不对劲了。他特意带她出来吃东西,想让她心情好一点,可没过多久,又原形毕露了。
看着这样子的安图雅,耶鲁齐只觉得是无能为力。
虽然这次鲁月婷也觉得安图雅有些无理取闹了,可是耶鲁齐斥责她的时候总是带着人身攻击似的。鲁月婷听了也觉得有些过分了,“耶鲁齐,你别说这样的话。”
“用不着你假好心!”安图雅立时转过脸对着鲁月婷大吼。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耶鲁齐以更大的声音回她。
耶鲁齐神色不改,脸上的怒气十分明显,安图雅被这一声大喝赫到,微张着嘴不知所措又是害怕。耶鲁齐趁此朝鲁月婷微微点了点头,一把拉过安图雅就大步迈出了火锅店。
醉仙居被查封那天蒋顺熙和鲁月婷也去了。
醉仙居门外聚了乌泱泱一大波子人,门上一圈被官兵执了剑柄伸手拦着。这些阻拦于平常百姓有用,于蒋顺熙却是无用的。待他俩走近,身穿京兆府官服的衙役就自动让出了一个口子以便他们通过。
“王爷。”京兆司蔡全目光一凝,转头朝里吩咐了一声,就提起一侧的官服摆子跨过门槛走出来,拱手行礼道。
蒋顺熙微微颔首,抬手示意免礼,别过头瞧了两眼,正见两个衙役押着一个身着暗褐色长褂的约是三四十岁的男子走出来,他微抬了下巴示意,“都还顺利吗?处理得怎么样?”
蔡全回头望了一眼,转过头才道,“只抓到一个掌柜的。”
蒋顺熙“嗯”了一声,低眉不过沉吟半刻,那两个衙役押着犯人正是经过,却是听鲁月婷忽然一声轻呼,“许老板?”
那垂着脸埋头走过的男子立时止住了脚,侧身望向鲁月婷,脸上瞬时间变得狰狞起来,眼底喷发着似火的怒气,他挣扎着逼近鲁月婷这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鲁月婷神色冷冽下来,防备性地后退一步,语调不见半点起伏,“许老板,人在做,天在看。你自己做的好事,还要怪罪在我身上吗?”
那邋遢着神情的男子就是厨王争霸赛中与鲁月婷暗地使绊子的许老板,也是在大皇子面前差点让鲁月婷下不来台的许老板,两人从一开始就处在了对立面,此刻更是天与地的差别,许老板还犹不甘心,怒骂道,“用不着你个娘们对我指手画脚的!要不是你多嘴,醉仙居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你等着瞧,我看你的酒楼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嘴巴放干净点!”鲁月婷脸上也带了怒气,但仍旧力求心平气和与许老板说道,“掩耳盗铃的本事许老板真是精通!你去过醉仙居的后厨吗?所有人为了赶时间,竟是将碗筷只是过了油就又重新端上桌,其他的我更是不想多说。如今你酒楼里的客人还有多少是为了你的菜品来的,你知道吗?醉仙居十几年的老店了,他们还坚持到你的店里吃饭,不过是为了记忆而已。”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们顿时随之大叫起来,众怒难挡,无数的指责谴斥之声不绝如耳。
说到最后鲁月婷也不自觉地就拔高了声音,不单单是为了广大的顾客,更是为了“醉仙居”这个招牌,她转而又低沉了声音,神色中带着丝丝痛心,“许老板,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那个被你们说成是意外死亡的武师傅,你还记得吗?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没来找过你吗?”
许老板被她这么一说身子有些发颤,回过神来却是更剧烈的挣扎起来,带着身后押解的人员一步一步靠近鲁月婷,他龇牙咧嘴的面目可怖,咧嘴张大像是吐着舌头的毒蛇,“我真是想把你这张嘴撕得稀巴烂,让你再也开不了口!你在得意什么,鲁月婷,我记住你了!只要我有机会,你一定不会好过!我咒你祖宗十八代……”
他骂得正是痛快,污言秽语源源不绝地流入众人耳中,鲁月婷拧眉强忍着,倒是一旁的蒋顺熙却是再也忍不住,他一冷脸便是重愈泰山的压迫感,提脚就是一伸,直直地正对着许老板的肚子踢过去,语气森然,冷冷得吐出一个字,“滚!”
蒋顺熙仅是用了五分劲道,许老板便是飞出了五六步远,身后的两个衙役见势已经首先闪开,他猛地被踢开,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比意识更快,闷哼一声,嘴角现出一缕血丝,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起来。
侧立在旁的蔡全面对着突然而来的变故由是一惊,他忽地转眸看了蒋顺熙一眼,瞧见他冷冽的神情,立即敛眉,默然不语。以眼神朝两侧同样是心惊胆战的衙役示意,衙役们踌躇着步子还是上前,查看一番之后就拖着许老板离开了。
许老板再是勉强已是不能站立,两个衙役左右挎着他的胳膊,脚下急促,离去中宽阔的石板路上扬尘飞舞间只留下他两膝长长的印迹。
见犯人终于被押走,蔡全这才暗自长舒了一口气,恍然间侧方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他转头对上去,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蔡全轻咳一声,拱手作揖,“王爷,要不要往里面看一看?”
醉仙居里陆陆续续又被押解出来了许多跑堂的小二等人,鲁月婷一直凝神观察着,听到这话顿时收回了视线,扯了扯蒋顺熙的衣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好奇怪,我上次来见到的王掌柜没在。”
蒋顺熙垂眸略带了疑惑看她,再抬眼的时候已是风平浪静,顺着蔡全的意思点了点头,“走吧。”
两个人径直来了储诸楼。
蒋顺熙和鲁月婷立在正当前,却是见储诸楼除了前院略是完整,其后已成一摊废墟。
两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见到了愕然的样子。
鲁月婷一时拔腿往前院中去,推开虚掩着的大门,佛堂也已经被震得零落,机关完全被破坏,她一转脚又是往旁边的书阁而去,密道大大打开,却是完全被堵住了,令人完全意料之外的是,两排架子上的满满的书全都不翼而飞了。
这些书有什么特别的吗?
蒋顺熙随后也走了进来,他抬眼环视一圈,立时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紧张两步近前查看,地上还隐约有着步伐凌乱的脚印。
鲁月婷也蹲下身子凑上前看了一会,转头问他,“这里面的书……是不是被京兆司的人搬走了?”
“不可能。”蒋顺熙很是肯定,“醉仙居被查封,人证被带回京兆司,物证留在这里派人看管。更何况,”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留下的印迹,“这里的脚印杂乱无章,至少是有十人以上,除非有人反抗,蔡全不会派这么多人到这里。”
“很明显,是全部被人搬走了。”蒋顺熙若有所思地站起来,到房间的四周边角看看,巡视一圈,最后终于对上鲁月婷,凝视着她的眼,沉声道,“那些书里,可能有我们没有留意到的证据。”
蒋顺熙说完,又往佛堂的另一边走去,与那边书阁同样,这边也是空空无几。
在他们犹不在意的时候,这两个看似寻常的房间,其实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可是如今,已经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鲁月婷眼神环望着这寂静空廖的房间,有些扼腕,“我们怎么没发现啊?这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
蒋顺熙也有些头疼,紧皱着眉头思索,睁着眼细细探查,不放过一点儿蛛丝马迹,可是来来回回转过几遍,真的什么也没有。除了旁边房间里凌乱的脚印可以证明有幕后的人来过之外,其他的真真是一点儿痕迹也无。
密道完全被堵住,也不能下去查看,两人又是转了许久,终于死心,往大堂方向去了。
经过柜台,鲁月婷眼睛微亮,一脚就跨进了柜台后方,翻箱倒柜之间却也全是一片空空。
她将一切能藏东西的箱子甚至酒瓶罐子都搬到了大堂内的空地上放下,又将抽屉里翻找到的书册账本也堆起来。留下的却全是寻常或者是空白,所有的可能的不可能的证据全都被搬空了,连些微痕迹都没有留下,别说是幕后黑手,连指控醉仙居的证据都不知道是否充分了。
鲁月婷泄气地一推抽屉至一边,却是不小心碰到了锁扣。锁扣老化已经生锈了,她碰到斜角,顿时在她中指间划下了一道口子,斑驳的锈渍沾染上去,红黄点滴交错之间,分外惊心。
她“呲”地一声抽回手指,睁眼看着血珠直冒,人言常道“十指连心”,确实不过是一个小口子鲁月婷就有些痛得跺脚,她甩了甩手以期能减轻疼痛,蒋顺熙察觉到动静,板了脸就抬步过来,眼神微眯自发拉过鲁月婷的手,一双眼眸直直地盯着,像是看着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一般,神色尤为认真。
血珠子还在不停地向外溢出,隐隐的有些刺痛感越发清晰,鲁月婷小心翼翼地想把手从蒋顺熙紧紧的握持中抽回,殊不知下一秒,蒋顺熙忽地就埋下了头,中指就传来温润湿热的酥麻感。
鲁月婷瞪大了眼眸,顿时就僵在了原地,吐字都不十分清楚了,断断续续的,又是害羞又是惊吓,“蒋顺熙……你……你在干什么?”
蒋顺熙没理会她的话,低着头眸色仍是认真,下一刻却是又含着舌头吮吸了一下,舌头的黏腻与皮肤的碰撞,鲁月婷只觉得朝着中指这半边身子已经酥了半边,脸颊绯红渲染了半边彩霞。手指往下,就像有电流顺着神经中不断传播,震颤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