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人不假思索:“这不是谢公子嘛?”
“谢公子?”鲁月婷眉头一跳,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谢公子吧。
“对啊,谢勋谢公子。”
鲁月婷扶额,还真的是,叫下人退下去,鲁月婷拿着画像去找谢勋。
“谢大人好雅兴。”
鲁月婷来到谢府的时候谢勋正在府里饮茶,深冬季节还能在外面坐的住,可真是理解不了。
“王妃莅临鄙府,寒宅倒是蓬荜生辉了。”
鲁月婷汗,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适合这样打太极。
“刘公子去世谢大人倒是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
“王妃说笑了,同僚的爱子去世,下官自然是悲伤的。”
“哦,是这样的,本妃在整理刘公子的物品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件谢大人的东西,特来归还。”
“王妃说笑了,下官和刘公子素无交情,哪里来的下官的物什,想来是王妃搞错了。”
鲁月婷笑了:“谢大人,套你的话倒是不容易。”
谢勋永远挂在脸上的笑僵了僵:“王妃好奇巧的心思。”
“过奖过奖。”鲁月婷笑的像个小狐狸。
正常人听到有东西落在了别人处都会问是什么东西,而不是急于否定,小心翼翼的应对难免会过而不及。
“其实本妃此次来并不是专门戏耍谢大人的,而是真的有东西请大人看看。”
“王妃请吧。”谢勋也幸好是年轻经得起折腾,不然明明被人戏耍了就戏耍了,你还要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不是专门戏耍你的,我就是顺路……饶是谢勋再好的定力,也气的气息不稳了。
“谢大人看一看这副画。”鲁月婷将那小幅画展开来递给谢勋。
谢勋看到这副画脸都扭了:“王妃这画是从刘公子房里拿来的?”
鲁月婷挑眉:“对,看它周围的摩擦边缘的损伤程度,刘公子大约是经常拿出来看的。”
谢勋脸色铁青,他这样温文尔雅的面容还真不适合这样铁青着脸。
“倒是不知道谢大人和刘公子是什么关系了?”
鲁月婷其实早就有些怀疑了,前期调查刘明的时候虽然说刘明是纨绔子弟,沉迷酒色,但是却不曾见他出入过什么青楼烟花之地。
看谢勋这样的反应,可能……
“刘公子年纪小,对于情爱之事总是没有正确的认识,他曾向下官表示过爱慕之意,下官不从就要以权相压。”
鲁月婷听的目瞪口呆,她以为谢勋这样温润如玉的会是攻,倒是不想是刘明有霸道总裁的设定,居然会强抢良男。
“那后来呢?”鲁月婷扶额,她跑题了。
谢勋也让问羞恼了:“王妃,您问的问题逾越了。”一张脸已经又青又红了。
鲁月婷连连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本妃失礼了失礼了。”
“王妃还有什么事吗?”谢勋被弄得语气都不好了。
鲁月婷汗,她居然让谢勋破功了?
“没有了没有了,”鲁月婷摆手:“本妃告辞了。”
“王妃慢走,不送。”
鲁月婷点点头,就转身朝门口走去了。
“自然是没有成功了。”谢勋突然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鲁月婷回了首,却看到谢勋转身离开了。
本来以为去趟谢府会解决一些疑问,如今倒是知道为什么谢勋会阻止自己去提档案了,想来就是不想让刘明的案子破了。
只是,这谢勋看来也不像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会因为刘明的**就记仇如此呢?鲁月婷左思右想,顶着手上的画,突然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画的右上角有题诗,但是不知作画人出于什么心思,竟然用白色的颜色提了诗,在细细看,画的侧脸上那颗泪痣的墨明明就是新添的,这画被人动了手脚!
鲁月婷将画放在光线充足的地方,认认真真的看那首诗,突然觉得很眼熟,这首诗,分明就是白源在书房里做的诗!还被他工工整整的提在墙壁上,分明的很喜欢的诗。怎么会出现在刘明的画上,如果那颗痣是假的,那,这个背影……
“小旺子!把白源的画像拿过来!”幸好之前没有见到白源自己一时好奇想见见白源的样子,想办法弄来了一张白源的画像。
鲁月婷拿着刘明的画和白源的自画像做对比,竟然是一样的!这个身量分明就是白源!
鲁月婷觉得刘大人府里一定有人故意误导自己,思索了会,写了一封信,交给小旺子,让他即刻去刘府将信亲自交给刘大人。
做好这一切,就等着明天收网看结果如何了。
翌日,刘大人派人来请鲁月婷去刘府走一趟,鲁月婷知道,事情成了。
来到正殿,刘大人和刘夫人都在,不过数日,别说刘府颓败了许多,就是刘大人和刘夫人都衰老了许多。
“参见王妃。”
“起来吧。”
“老爷,夫人,为什么要抓小莲?”
鲁月婷看见是小莲,倒也没有多意外。毕竟能有这样的机会的人都是和刘明平日里接近的下人,而小莲,那日她的反应太做作了,鲁月婷早就起了疑心。
“哦?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抓你?那本妃来告诉你吧。”
昨日鲁月婷写了封信交给刘大人,还给小旺子传了几句话,但是实在刘大人看完信以后才说的。
“你昨天大约是看到小旺子进了府就跟着来了刘大人的卧室,由于你没有办法一看究竟,只能听着里面的动静。”
小旺子走上来,鲁月婷示意刘大人再说一遍。
小旺子:“刘大人,我家王妃说令郎的东西被人动过,还请您多加小心。”
刘大人:“哦?怎么了?”
小旺子:“王妃说有人在府里阻碍她查案,故意改了信息。王妃还说她明天要来查一个东西,是杀害令郎的凶手留下的东西。王妃说请您务必保护好。”
鲁月婷站出来,让小旺子退下,看着小莲惨白的脸:“所以你担心是白源的东西,就着急回去翻找,被随后而来的刘大人抓了个正着。”
小莲终于回过神来:“王妃好灵巧的心思。”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却被她用那样狠毒的语气说出来,让人无端的生出寒意。
“过奖了,”鲁月婷倒是没有在意,比她狠毒的大有人在:“你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我弟弟就被他害的没有考上状元,就仗着自己家里有权有势,如今呢,他这样一个害群之马死了居然还要劳师动众为他申冤破案,我弟弟呢?被这些权贵玩弄于股掌之间,十年寒窗毁之一旦,可有人在意过弟弟的痛苦?我日日看着他消糜颓废一点办法也没有,如今刘明死了,还要查在我弟弟头上,你们这些玩弄别人的权贵,迟早会下地狱!”
刘大人听的头疼,举起茶杯就要砸过来,鲁月婷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你是白源的姐姐?”
“是,我是他的表姐,白露!”白露突然大哭起来:“我的弟弟收到那样的不公平和侮辱,就是因为他们是权贵,他们高人一等吗?”
鲁月婷大致明白了,这白露是几年前招来伺候刘明的,可是事情过去这么久如今才有行动,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可以隐忍这么久的人,想来,这些事情也是刚刚知道的吧。那,是谁告诉她的?
“白露对吧,”鲁月婷微微蹲下来,直视着白露:“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白源杀了刘明,如果你确定不是白源杀的,那会是谁?问像你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告诉我是谁,只有把案子查清楚了,才能还给你弟弟清白,你这样做并不是帮助你弟弟,而是在害他,让他的嫌疑更大,你知道吗?”
白露垂着脑袋,不说话了,鲁月婷耐心的等着她,就在鲁月婷也等不下去的时候,白露开口了:
“他派人监视我,我的家人还在他的手里,我不敢拿我家人的性命来赌。
几天前他告诉我我弟弟和刘明的过往,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助我的弟弟,我想给我弟弟报仇,刘明已经死了,那就让他死的不明不白,也就是我这个无能的姐姐给他报了仇吧。”
“那你可知白源现在身在何处?”鲁月婷问她。
“我不知道了,几年前我来了刘府就没有再出去过,弟弟一直都在城郊住着,那年考试落了榜,刘明以奶奶的性命威胁让他以后都不能参加考试,我的弟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这些年。
刘明让我弟弟离开京城远远的,可是弟弟偏不,刘明就隔三差五找弟弟的麻烦。”
刘大人和刘夫人听了这话坐不住了:“你放肆,少爷也是你可以污蔑的?”
“我儿对你不薄,他如今尸骨未寒,你就这样造谣生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他既然敢做难道还怕别人说吗?你们这些官宦人家,以为有了权势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我呸,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
刘大人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瘫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久,刘夫人尖叫着就要冲上来:“看我不撕烂你这贱丫头的嘴!”
鲁月婷给小旺子使了个眼色,小旺子拦着刘夫人,刘夫人近日一直不死茶饭,形如枯槁,配上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到真的有几分厉鬼的可怖样子。
白露确实一点都不退让:“刘夫人,举头三尺有神明。”
鲁月婷问白露:“所以,白源可能是被刘明胁迫离开的?”
白露点点头:“刘明总是担心作弊的事情败露,毕竟欺君罔上,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这样**裸的挑衅,让刘大人捂着胸口,一句粗口爆了出来:“你放屁!”
白露放不放屁鲁月婷不知道,但是既然白露是白源的表姐,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个幕后黑手操控这一切,白露绝对是要好好保护的:“白露必须好好照顾,刘大人,本妃的意思希望你明白,别人刘夫人做什么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