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薛霞走到李瑛跟前,放缓了语气,温柔地说:“殿下,我劝你还是看开一些吧,你这样发脾气,万一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李瑛平静下来了,他说:“薛霞,你带着三个孩子到三楼吧,让宫女小芸给他们表演提线木偶戏。你不要为我担心了,这些事本来就不该你过问。”
这时候从一楼上来三位宫女,开始打扫地上的茶壶碎片。太子妃薛霞领着三个儿子,走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二十五岁左右的太监梅瓶,和李瑛年纪相仿,是李瑛信得过的太监,他走到李瑛跟前躬身说:“殿下啊,奴才觉得太子妃说得对啊,万一承恩殿门口的太监小怀听到了你说的话,就真的不太好了。”
李瑛在二楼大厅里来回踱步,缓缓地说:“我知道了。你去一楼仓库拿一个新茶壶来吧,让宫女帮我沏茶。”
“奴才遵命。”
一身浅青色太监服的梅瓶,走向了通往一楼的楼梯。在一楼茶水间负责烧茶水的是三十岁的太监小怀,茶水间离着承恩殿大门口不远,李瑛让他烧开了水没事的时候站在门口站岗。小怀对李瑛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但又不好说出口。
十年前的某天,内直郎韦宾和殿中监皇甫恂在东宫明德殿内,议论李隆基病情严重,太子还未成年,不知能否顺利继承皇位,被太监小怀听到并上报,皇上大发雷霆,令刑部将韦宾杖杀,将皇甫恂贬为了锦州刺史。
李瑛正是因为十年前的这件事,非常厌恶小怀。他厌恶小怀却又无法赶走小怀,也不能伤害小怀,只能安排他做一些枯燥乏味边缘化的工作。
李亨在光顺门接见百官后,接见仪式一散场,就注定了有人欢喜有人忧。与太子李瑛的忧愤不同,张说心里却有几分欣慰。大明宫里面的集贤院,就在光顺门南面往西没多远,张说坐在轿子里被四个护卫抬着,很快就进入了集贤院大门。
张说来到集贤院后,在正殿里的一张书桌北面坐着,他的左面坐着的是学士孙逖,右面坐着的是学士韦述。
孙逖说:“张大人今天挺高兴啊,脸上洋溢着微笑。”
张说说:“我为国家而高兴啊。我以前观看过太宗皇帝的画像,今天忠王那一身戎装,英姿勃发的样子很像他啊,这是我们国家之福气啊。”
张说此话一出,旁边包括孙逖,韦述在内的所有学士都鸦雀无声了,有的学士在奋笔疾书,有的学士在查阅资料,有的学士起身去上厕所了……
四天后的中午刚吃过午饭,李亨披盔戴甲,站在我们五护卫之间,面见了从幽州来送战报的飞骑兵。飞骑兵向李亨躬身行礼后,将盔甲里胸前衣襟内口袋里放着的战报拿出来,双手递给了李亨。
李亨接过战报后撕开信封,展开信纸,读了一遍内容。他脸上绽放了久违的灿烂微笑。他说:“这份战报是李朝隐从幽州发来的,汇报了唐军先锋使乌承玼,在捺禄山将侵犯平卢的可突干打败了。文游唐,你带这位飞骑兵,到西厢楼五号寝室休息一会儿,本王要写一封信,让他带回去给李朝隐和裴先。”
我向李亨行抱拳礼:“在下遵命。”
李亨到堂屋里给我拿了钥匙,我带着这位披盔戴甲的年轻飞骑兵,去了原先皇甫惟明住过得寝室。我开门后,让那位飞骑兵进去休息,他只坐在了书桌南面的椅子上。
我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我说:“这位小兄弟,刚才你说话的时候,我听着口音不像附近的人啊。”
“我是沂州府人。”
“噢,原来如此啊。”
我没有说我也是沂州府人,怕万一攀谈中谈到具体的地名时,出现古今对不起来的情况。
他比较沉默寡言,我又问他:“唐军先锋使乌承玼很能打吗?能把强悍的可突干打败,也不是等闲之辈吧?”
这位面容清秀,甲字脸的年轻通信兵说:“是啊,我听说乌承玼是张掖人,很能打,非常英勇善战。”
“捺禄山是地名吗?刚才忠王殿下说战报里讲,乌承玼在捺禄山打败了可突干。”
“嗯,捺禄山是平卢附近的一座山。这位大哥,我能否喝一碗水啊?”
“噢,可以,我把你很可能口渴的事忘记了。你跟我来吧。”
我带这位年轻通信兵到了一楼,我随便用一只碗,给他打了一碗白开水。他喝了水后,就来到了堂屋门口,我也来到了堂屋门口。
堂屋门开了,李亨出来了,把一封棕黄色信封的信递给了这位飞骑兵,并叮嘱他要交给李朝隐或者裴先。这位飞骑兵把此信件放在盔甲下面,胸前的衣服内的口袋里了。
飞骑兵的马由拴在大门口外的一个拴马桩上,飞骑兵出门解开那匹马,牵着马出了十六王宅。
飞骑兵走后,李亨带着我们五护卫去了勤政务本楼。我们一行人到了勤政务本楼后,像之前戴佩刀的时候一样,我们五护卫将佩刀挂在勤政务本楼门口的架子上了。进入勤政务本楼一楼后,我们五护卫和牛力高等唐玄宗的七护卫站在一起站岗了,李亨经过牛力高,白小荔的接力报告,皇上允许后,才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