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一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骑兵,却在接连将环形山的入口纳入眼帘之后,接连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
骑兵班领队扯了扯身后书记官的马鞍,语气发木地问道。
马车残骸嘛,他当然见过不少,焚烧过后的也见过许多,甚至自己就烧过许多。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那几辆马车的残骸!
而在于那些残骸被堆放的方式,还有被热风吹到残骸上,因此反而没有被烧毁的布条。
那是一条非常简洁的黑底布条,看样子像是被烧到残破后被吹飞的。
而在那黑色的布条上,还依稀可见几颗排列规整的苍白人类颅骨图案。
“那乌西卡骑兵班的.战旗?!”
书记官几乎是把这几个字给从喉咙眼里艰难的挤出来。
出现在这些人心里的第一反应——出大事了!!!
那乌西卡骑兵班,即使是在各种具有悠久历史、优良传统的尼弗迦德军团之中,也称得上是有名气。
而现在的情况
“狗屎!”骑兵领队不受控制地破口大骂一声,立刻夹紧马腹,快速来到环形山的出口附近。
“那乌西卡骑兵班的人脑子进屎了吗?他们怎么敢进去这种地形啊!”
领队的脸色惊惶焦急,活像是他亲妈被困在了火海里一样。
“书记官!书记官在哪?!给我滚过来!”
“在,大人!我在。”
书记官原本因为轻松的心情而没系紧的头盔,在刚才的突然加速中几乎要歪到掉了。
此时他正脸色苍白,一边扶着头盔,一边策马赶到。
“给我查执勤表!看看附近有哪支那乌西卡骑兵班在执行任务,看看这支陷进去的那乌西卡骑兵班有多少人!”
书记官接到命令,连头盔下被吓出来的冷汗都顾不得擦,立刻从马鞍上的袋子里掏出一份执勤表开始对照。
而随着他翻动书页的声音,三个十人队的骑兵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领队更是眼瞅着书页一页一页翻过去,嘴里不住地念叨着。
“最多也就、也就五十人吧?这种精英骑兵,除了大会战和给大贵族干活儿,谁舍得把他们撒出来?”
终于,书记官翻完了他手上那一份执勤表,眼睛不住地眨着,抬起来面对长官。
“查、查到了,大人。”
书记官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连说话都变得磕巴起来。
但是长官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人类在潜意识中会努力回避对自己不利的答案。
“有谁在执行任务?三十人?还是五十人?”
书记官的回答依旧磕磕巴巴:“有一支五百人规模的那乌西卡骑兵班调动”
“别说这些明显就没用的。”骑兵领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周围眼巴巴等着消息的骑兵们也是一样的表情。
“五百人?五百人够我在跟北方野人的骑兵对冲时冲垮他们一千人!这种规模的那乌西卡骑兵班不可能”
“但是,没了,大人。”
气氛陡然变得死寂起来。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书记官在头盔之下都快哭出来了:“附近只有这一支那乌西卡骑兵班被调出来了!再没有了!”
“调度人是阿达尔·爱普·达西公爵。随行的还有一千黑步兵弓箭手和两千名常规步兵。”
骑兵领队愣神地看着眼前那巨大的黑色烟柱,艰难的滚动了下喉咙。
“这都相当于一个混编师团了”
山坳里的火焰依旧灼热,那热量甚至从山坳里蔓延出来,让环形山周围的一大圈土地都提前从冬季的干硬变得湿软。
然后,整个小队再也没有更多的对话出现。
随即这支小队马不停蹄地赶回兵营,想要将自己的发现上报。
但是等到骑兵班回去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本虽然嘈杂但井然有序的军营,现在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手忙脚乱。
“集合!紧急集合!”
士官们如同牧羊犬一样,用呼喝咆哮、炸响的鞭子驱赶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们。
事务官们抱着一筐一筐的文件和命令穿梭在各个营帐之中,脚步连停一下都不敢。
负责转运器械、物资的牲畜车辆更是把这几天空荡荡的军营给变得拥挤起来。
急着集合的士兵只能艰难的从人潮和畜力车的身边挤过去,仿佛就连牲畜的粪便味都充斥着紧张和慌乱的气氛。
盔甲武具的搬运、碰撞、摩擦声更是堪称嘈杂恼人。
这情况不像是刚打完一场胜利的会战。
反而让骑兵班领队想起了会战开始之前,那段紧张忙碌到让人窒息的战前准备。
队伍中书记官的记录和一切纸质文件都在进入军营的第一时间便被人要走。
所以这支骑兵小队并没有直接知道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他们只是依照命令,返回自己的营帐稍事休息。
但是在嘈杂混乱起来的军营里,消息的传播并不好压制,甚至于有可能听的人根本不想听,但是消息却依旧会往人的耳朵里钻。
“咱们在辛特拉国境线边上设的那座临时兵站知道吧?”帐篷之外,几个结伴集合的军官走过。
他们边走边说,时不时还抽抽鼻子,抱怨一下北方这见鬼的天气和野蛮的土地。
“那边一夜之间多出来五百匹战马,至于这些马是谁的备用哼,我就想不通,这种事儿还能瞒住谁?有什么好保密的?”
坐在帐篷里刚准备脱下盔甲的骑兵们大气不敢喘一下,甚至连脱盔甲的动作都像是按了暂停键。
直到那群军官的影子在帐篷布上消失,他们才不约而同的出了口气,瘫坐在各自的行军床上,互相沉默的对视。
他们也是骑兵,他们很清楚,在这片地区、这个时间段,能把正儿八经的战马当做备用马,玩一人双马的配置。
而不是一匹战马准备战斗,一匹驮马负重装备的情况,就只有一支部队而已。
“而且数量也对得上,对吧?”
书记官突然低声说。
紧接着,领队就用想杀人似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我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听不懂!休息!”
最有经验的领队转头就躺到床上,但他的躺下好像正好给了这些年轻人吐露好奇的机会。
于是他们七嘴八舌地低声说着些什么。
“是谁能办到这种事?”
“那可是一整个混编师团的兵力!一整个!”
“我们的岗哨什么消息都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
“鬼魂?妖灵?那些北方人不是经常说这些吗?”
“那是迷信!这世上只有伟大日轮!”
“但谁知道,那些玩意儿真能对付大军啊”
说着说着,原本好像根本不关心,侧躺着、背对他们的领队,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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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