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欢你。”转身望着身侧这个男人,洛桑琪压下自己涌动的情感,向他说出今夜得来的信息,“。”
不然,她不会激动得灌下这杯烈度甚高的干邑,更不会在面对她时,有那种无法释怀的顾忌,更甚至于,听到她的呻吟时,落慌而逃的举动。
这一切,无不在表示,她喜欢他。
身边,昊浩天的身躯猛然震了一震,只是,一震过后,他再度回复了平常的神色。
“你误会了。”淡淡应声,这刻的他,再也没了那种慵懒的声调。
“是吗?”洛桑琪并不反驳他,只是有意挑眉,斜睨了他一眼,随后,懒懒收回。
自欺欺人。
既然可以承认自己喜欢她,为什么却不敢承认她喜欢自己?
今晚,她在客房休息,当看到他的到来,她其实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想要将所有的关联均砍断,是吧?
她成全他。
上前,她勾着他的脖子,正欲吻上他之际,他却偏开了头。
不是想要砍断一切么?
她抬起平静的眼,等着他的解释。
“帮我一个忙。”而他却只是轻轻地落下这句。
她恍悟,原来,那个女人对他的意义,真的这般大。
他想要的,并非是她,只是想要她,和他合演一台戏。
戏么?
好吧。
既然他这么要求,她也不勉强他。
暧 昧的呻 吟,就算不身临其境,其实也很容易发出,断断续续地发出如斯般的呻 吟,她看着对面的男人,而他却毫无所动。
这男人,也只有隔壁的她,才会引发他的失控吧。
犹记得那一次,是她认识他以来,他最为狼狈与失控的一次。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他,却不要她的帮助,那一刻,她便知道了那个女人对他的意义。
不妒忌吗?
那是骗人的。
她其实真的很羡慕那个女人可以得到他的爱,然而她明白,那个女人最终也无法和他在一起。
既然这样,那她何需在意,能留在他身边的人,就只有她而已。
继续发出如斯般的呻 吟,突然,隔壁的室内传来了一阵门锁被仓促拉开的声音,紧接着,有着凌乱的步伐,悄悄隐于夜幕之中。
在黑帮中成长的他们,对于再轻微的声音,都能准确捕捉。
而那时,对面的他似是一楞,一楞间,飞快地扭开了门锁,踏了出去。
看吧,这就是真实的他。
她收起了没用的呻 吟,随同他,一起到了转弯的角落。
也在那里,她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子,卷曲在地,而身上,竟然也没有穿上抵挡寒冬的外套。
侧目,看着身侧的男人,如期地看到他的神色不再如常,而那放在身侧的双手,则在衣衫之下,仍可看到紧崩的线条。
他,分明已经陷得太深了。
正叹息之际,那个端在原地的小小身子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她动作迟缓地爬起,摇摇摆摆地向这边走来。
他们迅速退离,当她成功走回那间房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之际,他终是忍不住走上前。
艾菲尔,你与她,有着巨大的鸿沟。
而这道巨大的鸿沟,使得你们两人都不敢轻易地踏出那一步。
你,因为自身的处境,她,也因为自身的身份,正正由于你们都不敢踏出那一步,所以你们的感情,根本不可能得到发展。
叹息着转开了身,她独留一方清静的空间给他,或者他真的需要独自一人冷静一下。
昊浩天并没有阻止洛桑琪离去的步伐,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晶杯,清凉的冷意,从掌心涉入了他的心底。
他的眸光骤然一沉,伸手取来那瓶干邑,他猛然将手上的水晶酒杯斟满,一仰头,整杯干邑顿时吞入他的腹中。
强烈的燥热感自腹中漫开,他皱起了眉头,却仍旧将手上的水晶杯再度斟满,一仰头,再度喝下一整杯的干邑。
今晚,他就站在这个黑暗的角落,而手中的酒,一杯接一杯地灌进口中。
清晨,当夏雪惜醒来,她头痛欲裂地睁眸,痛苦地纠着两道眉,她右手支撑在床沿,缓缓从中爬起。
这酒醉的滋味,真的一点也不好受。
内心涩涩地想着,剧痛的脑海因而想起了昨晚的经过,她起身的举动僵在原地,撑在额角的手猛然收紧,她原本眨动的双眼,在这一刻漫无目的地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昨晚,她想不到,那个女人竟会留宿在这儿,而他与她,竟在隔壁……
咬唇,她止下了思绪,却无法顺利地将内心的痛楚一并止住。
直至这一刻,她才清楚地知道自己内心的情感。
想要欺骗,却无力欺骗。当昨晚听到那隐约传来的暧 昧呻 吟之际,她其实已经无力反驳。
内心涩然地揪痛着,那种尖锐的痛楚,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一直不被重视的真实情感。
如果说,在面对将她绑来的达妮尔之时,她对她的讨厌可以归纳在她绑架的举动上,那么,当面对洛桑琪之时,她又为了什么不能面对她?
洛桑琪未曾伤害她,而且,在之前还帮助了她,面对这样一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她为什么还不能做到坦然相对?
其实,昨天的她仍旧在自欺欺人,不明白她的处境,不明白她的动机,所以,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行为归纳在这点上。
一直到,听到他的话后,她才整个人楞在原地。
“就当我们从未相逢,将这一切,均停留在十七年前吧。”
“你和他,我和桑琪,就这样安静地各自生活吧。”
当这些话,从他的口中吐出的那一刻,她的思绪猛然归于寂静,像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剩空白一片。
内心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地剜着,流着鲜血淋漓的血。
那一刻,她根本无法理清自己的情感,只感觉到有股无法言喻的强烈悲伤从中袭来。
强烈的悲伤中,她却笑着勾起了唇角。
也是呢。
他和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而她也早就在这之前,选择了和霍正东重新开始。
这样的他们,其实,真的已经没有必要再度在一起了,这,只会为难了彼此而已。
心中,虽清晰地知道了这个中的利弊,然而她却无法压抑下那满腹的悲伤。
满满的悲伤中,她仍旧没有理清自己真实的感情。
又或者,是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吧。
所以,那一刻,她莫视了眼中翻涌的湿意,拥着他,轻声呢喃:“我们,回去吧。”
其实,心底里,她是在逃避,逃避这段不应该发生的感情。
可是,有些事,并非你想要逃避,就可以轻易地从中逃离。
当眼中映入他俩的身影,她的步伐便像粘在原地,无法动弹。
敛眉,勒令自己前进,在成功之际,她故意让自己表现得毫不在意。
然而越是这样,她越做不到从容。
眸光,下意识地偏移一侧,她以累为借口,匆匆离去。
直到,那刺骨的呻 吟从中传来,她一直下意识回避的感情,终于在那一刻突破了她给自己设定的关口,汹涌而出。
那一刻,她无法再做到镇定,无法再做到从容,慌乱地从床上跃起,她只想远离那令她揪痛的音调。
当看到柜台的那一瓶酒,她的意识里就只剩下逃离。
逃离。对的,她只想逃离那令她窒息的呻 吟。
其它的,她毫不在乎。
猛然灌下那杯酒,喉咙中一如以往地涌起了难受的咳意,那一刻,她以酒太烈为理由,尽情地哭了出来。
然而就算这么想的她,其实也是无法说服自己。
她甚至清楚地知道,当酒醒以后,这事,已经不再允许她逃避了。
只是,那一刻,她只想醉。
只要醉了,便不再需要面对那巨大的痛楚,只要醉了,才不会听到那揪心的呻 吟。
她承认她是懦弱的鸵鸟,只想要回避这突如其来的痛楚。
可是,只是一夜而已。
当一夜过后,她会选择面对,面对回自己该走的道路。
掌间,在无意识地收紧,她涣散的目光,闪烁了几回。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她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她掀开了身上的被单,弯身,走下床沿。
当在洗手间内,看到那张面容时,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幸而昨晚没怎样失态,不然,这刻怕有一双红肿的眼睛。
如果她顶着一双哭泣的双眼,她真的无法再面对他们。
静静地洗涮完毕,她向镜中拍打着双颊,重整精神,便向楼下走去。
当来到那张餐桌前,她的步伐停滞了下来,桌前,只剩一抹身影,而他这刻转过身来。
“他们已经走了,你吃完早餐后,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唇间的弧度掀了掀,敛眉,启唇,轻应着:“嗯。”
也好。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
探步,安静地走至熟悉的位置,她坐下来,静静地用着早餐。
严浩军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安静的侧面,那一向沉静的眼神,这刻有着暗光晃动。
静静地解决了早餐,静静地在车上渡过了不短的时间,直至,到达了医院的大门,在那间vip室之前,严浩军才停下了步伐,“今晚,我会来接你。”
“好的,谢谢。”她前进的步伐在途中滞了一下,随也,转身淡淡地道谢。
严浩军深深地瞅视她一眼,转身带着属于他的沉稳,从她眼前消失。
她呆呆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直至,那抹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她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往后,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过,也好。既然明知道不可能,那为何还要添加更多的烦恼?
她,其实早在之前就已经失去了追寻幸福的资格了。
敛眸,转身看着vip室前的那张牌面,她停落的眼神轻晃了几下,咬唇,止下心中涌动的情绪,她呼吸一口气,随也踏了进去。
门在推开之际,映入眼帘的,是那双令人窒息的清冷双眸,这刻,他紧紧地摄住站在门口的她,而眸中那剧烈的情感,让她原本踏进的步伐,在途中一滞。
心口有股酸涩在漫延,她放在门把上的手紧了几紧,敛眸,轻垂下双眼,她踏前几步,转过了身,轻轻将门关闭。
“来了?”身后,传来了属于他清冷的嗓音,她目光一晃,随也转过了身,向床侧走去。
“嗯。”她安静地应声,步伐在来到他的身侧时停落,低头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圈,她问着他,“换药了吗?”
这刻,他侧躺在床上,这个男人,要他乖乖地趴着,怕是不可能的吧。
“换了。”床上,他轻轻应声,幽黑的目光长久地落在她安静的脸上。
她被他盯得不自然极了,深怕被他知道自己昨晚狼狈的举动,眨了眨双眼,有些逃避地转身伸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花瓶,正想去洗手间换水之际,却传来了他仍旧清冷的嗓音。
“今早已经有护士换了。”
“哦。”她讪讪然地将花瓶放落,却仍未立刻转身。
有些事,当知道过后,其实,要面对,并非易事。
“惜惜。”霍正东抬眸,看着她透光的侧脸,那宁静的神情,却与昨晚有着明显的差异。
这刻,她脸上的这种宁静,却让他明显感觉到她心底的涌动。
“你真的想回去吗?”低声问着身侧的她,他的眸光,自从自听到她的声线后,便一直缠绕在她的身上。
又或者说,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意过后,他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离去。
只是,他追随她的时机太晚,晚得,早已失了她的心。
当他莫视她一直以来的深情,实行复仇之际,当他枉顾她的真心,将离婚协议书扔给她的那一刻,其实,一切都已经晚了。
身侧,夏雪惜骤然一怔,一怔间,她颤了颤眼睫,目光轻飘飘地透过前面的窗户,落至楼下一方的角落。
“嗯。”低眸,目光在垂落在地面时晕开,她轻声应着,却仍未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