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皇后也是眼睛一转,回道:“此事自然是要查明的,只是这件事不管是谁的错,终归不是件好听的事,叫众嫔妃来也不妥当。不如这样,本宫叫瑢常在前来,再将太医请至桃花坞中,由得你们二人分辩就是了。”
齐妃知道,这件事闹起来,不管对谁都不是什么好事。在这宫里,将皇后得罪的太死,也不是一件好事。如此,倒不如先应了皇后的话,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反正自己的目的也不是一定要证明自己清白,自己的目的早就达到了。
没错,她就是要证明,皇后就是故意引诱自己对瑢常在下手,好夺走她的三阿哥。
若是皇后没有此心思,今日就不会私底下叫她来桃花坞中,而是直接禀明皇上,直接对自己惩处了。可是若是皇后真有此心,为了自己的名声和三阿哥的名声,她也不会将这件事闹大。
一个有残害妃嫔的额娘的阿哥,不是皇后想要的。
皇后在不确定能直接按死自己之前,不会让自己背上太多骂名。因为活着的人,身上背负的罪名,才会对她的孩子有影响。若是自己已经死了,那么死者为大,不管自己做下了什么,皇上都会原谅,这样才会对三阿哥不造成影响。
现如今,残害皇嗣妃嫔未遂,这种罪名是不会对自己生命造成威胁的。那么对于皇后而言,自己就必须活着,而且不带任何罪名的活着。但是最好她又能悄悄将三阿哥夺走,让三阿哥成她自己的孩子。
因此,齐妃不管怎么闹,皇后必然都会压下这件事,哪怕齐妃当真给瑢常在送去掺了夹竹桃花粉的栗子糕。
齐妃没有再看皇后,只是冷冷的回道:“娘娘如此说,那臣妾也只能听从了。”
听到这话,皇后倒是有些疑心。齐妃怎么这么好说话了?难道齐妃背后,还有人指点不成?只是不管如何,自己这个皇后的,倒是骑虎难下了。这件事没有闹大就是好事,也不指望最后能成功将三阿哥拿下了。
于是,皇后也是起身,将门外的绘春叫了进来。
绘春一进门,皇后便是吩咐道:“绘春,你去将瑢常在请来,再去太医院请两位太医回来。”
绘春听皇后如此吩咐,自然是赶紧离开了桃花坞,前往繁音阁和太医院请人回来了。
很快,陵容和两位太医就到了桃花坞。
陵容一进正殿,就看到皇后冷着脸,正坐在桃花坞的主位上,而齐妃也是冷着脸坐在皇后的左边的椅子上。
陵容一下就猜到了这发生了什么事,随即抬眼看了一眼齐妃。齐妃似乎感受到了陵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陵容。两人的眼神交汇了一刹那,又瞬间错开。
等到陵容的眼神回到皇后身上时,陵容这才上前一步,行礼问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不知皇后娘娘叫臣妾来,所为何事?”说着,又转头看向齐妃,问道:“不知齐妃娘娘为何也在此?”
皇后看着陵容,点了点头,道:“起来吧,赐座。”
听到这话,陵容才敢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和齐妃正好相对而坐。
见陵容已经坐好,后面跟着的两位太医也都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扣头行礼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也是点点头,道:“两位太医请起,先在一旁坐下。”
两名太医这才起身,在偏一些的位置,两人并排坐下了。
等到这个时候,皇后才转过头,看向陵容,开口道:“瑢常在,今日叫你来呢,是为了这盘栗子糕。你同本宫说的,这栗子糕是齐妃所赠,太医又在里面发现了夹竹桃的花粉。本宫所说,是真是假?”
陵容连忙起身解释道:“回皇后娘娘,娘娘方才所言非虚,都是臣妾所说。栗子糕中有夹竹桃花粉的痕迹,也是太医所说,娘娘可以问一旁的刘太医。”
被提到的刘太医也是连忙起身,拱手道:“回皇后娘娘,微臣的确在此栗子糕中检测出有夹竹桃花粉的痕迹。皇后娘娘若是不信,也可请其他太医查看。”
皇后听此,点了点头,道:“如此,你们就先坐下。”听到皇后的话,陵容和刘太医两人,也都是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等着事情的发展。
随即,皇后又看向了另一边的齐妃,问道:“齐妃,你说你并未在栗子糕中加入夹竹桃的花粉,你送栗子糕给瑢常在,也是一片好心。”
齐妃也是点了点头,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的确是这么说的。臣妾也可以以三阿哥起誓,若是臣妾有半分对瑢常在的孩子不轨之心,就让臣妾永生不能再见三阿哥,不能继续抚养教育三阿哥。”
皇后听罢,却是冷笑一声,道:“这倒是奇了。瑢常在觉得齐妃对她孩子有残害之心,故意送含有夹竹桃的花粉的栗子糕给她。而齐妃你却说,并没有此事。两人说法相悖,那么,你们中必然有一人在说谎了。”
此时,陵容却是起身,蹲身行礼后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臣妾并没有说齐妃娘娘有对我腹中胎儿的不轨之心。臣妾只是觉得这栗子糕有异,故而叫了太医来查看一二。臣妾将此事禀告给皇后娘娘您,也是希望皇后娘娘能秉公处置,将此事调查清楚。”
这话说得皇后却是心头一跳。
瑢常在将这栗子糕送来时,只说是太医查看了,里面有夹竹桃的花粉。关于她是否怀疑齐妃,却是只字未提。
只是她有些心急,又觉得既然都查出有夹竹桃的花粉了,那么齐妃必然是中勾了。只是听瑢常在这话的意思,似乎又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只是为何两人表现如此奇怪,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她未曾参透的奥妙不成?
只是不管如何,她也只能继续这场闹剧。
于是便开口道:“不管如何,本宫既然是皇后,那么就有责任将此事查清楚。不管是有人故意陷害,还是齐妃当真残害皇嗣而不认,本宫都必须将此事查的一清二楚。”
说罢,又是转头看向角落里的两位太医,道:“还请两位太医仔细验一验这盘栗子糕,看看其中是否含有夹竹桃的花粉。”
两位太医听罢,也是上前两步,拱手道:“微臣遵旨!”随即,两人各自在那碟栗子糕上,从表面拿下一颗,仔细研究起来。
片刻后,两位太医皆是将栗子糕放下,又相互讨论了起来。
少倾,刘太医上前两步,拱手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两人的确在这栗子糕上,发现了一些夹竹桃的花粉,只是数量不多,很难被发现。”
听到这话,陵容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连忙说道:“不会吧!难不成齐妃娘娘当真对臣妾的孩子有不轨之心?可是臣妾与齐妃素来无冤无仇,到底是为什么?”说着,又转头看向齐妃,质问道:“齐妃娘娘,这究竟是为什么?”
齐妃眉头一皱,只回了一句:“本宫没有!”随即,又转头看向皇后,语气有些着急地说道:“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没有。”
皇后却是眉头一皱,露出一种失望的眼神,直直地看着齐妃,道:“齐妃,你当真叫本宫失望。如今证据都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辩驳?口口声声说着没有,可是做下蠢事的人是你,本宫也没有办法啊。”
“三阿哥有你这种额娘,当真是他的不幸。我看以后你就不要再抚养三阿哥了,本宫会亲自抚养。本宫也不会当真不让你见他,若是你想念三阿哥,只管来本宫这里,本宫会让你们母子相见的。”
齐妃却是像是没有听到皇后的话,而是嘴中不停喃喃着:“不对,这不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形状疯癫,直直跑向那碟栗子糕旁边去。而陵容则是不管面前的闹剧,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毕竟她的作用,就只是一个看客,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推上那么一把而已。
齐妃将栗子糕仔细端详,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转头看向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这栗子糕不对,这栗子糕不对!最外面的栗子糕和里面的栗子糕颜色有差异!皇后娘娘您来看!”
皇后却是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齐妃,你的心情本宫明白,本宫早年间失去弘晖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只是不管如何,你还是要接受这个事实啊。就算里面的栗子糕,和放在外面的有所不同,那有怎么样,这栗子糕始终是出自你手啊。”
此时,陵容却是开口道:“皇后娘娘,既然栗子糕还有问题,不如就让太医再验一验。否则将来,此事怕是说不清的。何况太医都还在,只是一验,并不碍事。若能让齐妃娘娘死心,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听到陵容这么说,皇后也只好答应,道:“既然如此,那就验吧。”
齐妃听到皇后的命令,这才将那碟栗子糕放开了。那两位太医也是上前,翻开堆叠在外面的栗子糕,拿起了被掩盖在里面的颜色更黄些的栗子糕,准备验上一验。
只是随着查验的深入,两位太医却是露出了一种诡异的表情。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该如何说这件事。
皇后见两人不对劲,也是开口道:“怎么了,两位太医,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就好。”
听到这话,刘太医才上前一步,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块栗子糕,里面没有夹竹桃的花粉,都是栗子糕本来就该有的味道。香甜,细腻,味道也不错。”
这下倒是叫皇后眉头紧皱了。一盘栗子糕,怎么还会有两种查验结果,一种有花粉,一种没有花粉。
自然不可能是齐妃故意在栗子糕里,一半加了夹竹桃花粉,另一半没加这么简单。且不说这样做有多麻烦,就是齐妃不怕麻烦地做了,那么陵容吃的时候,也会有概率拿到没有花粉的夹竹桃了。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齐妃应该是不会做的。可若不是如此,真相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此时,陵容又是开口道:“臣妾记得,翠果将点心送来时,那食盒的盖子是打开的,并未关上。而齐妃娘娘所住的广育宫,到臣妾所在的繁音阁,中间有一大片夹竹桃吧。难道是翠果将点心送来时,不小心沾染了那空气中飘着的夹竹桃的花粉?”
齐妃也是附和道:“必定是这样的,否则臣妾没有理由要害瑢常在啊!”
皇后听到陵容说话,就觉得不太妙。而陵容提到的这个假设,也并非没有可能。
于是也只好回道:“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性。只是这样,要如何查验,才能证明的确是不小心沾上的花粉呢?”
一旁站着的刘太医没有开口说话,另一位太医见刘太医此时闭口不言了,反倒是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皇后娘娘。若是夹竹桃的花粉当真是不小心沾染的,那么此栗子糕必然只有表面会沾有花粉,而不管是被挡住的部位,还是栗子糕的内部,都不会沾有花粉。”
“只需要将栗子糕一一切开,看看是否只有表面的栗子糕沾有花粉,且栗子糕内部都并未沾染花粉,就可以查验出,这栗子糕究竟是故意添加了夹竹桃的花粉,还是不小心沾染上的了。”
皇后看着回话的太医,眼神闪过一丝厌恶,随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此方案。回道:“如此,还劳烦两位太医能字词查验一番这栗子糕,看看是否内部沾有花粉了。”
刘太医低着头,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另一名太医带着自己上前,取走那盘栗子糕。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将栗子糕一一切开,又仔细查验了许久。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位太医才将一整盘栗子糕查验完毕。
刘太医依旧是待在原地没有动作,等着另一名太医上前,将此事汇报。
而那名太医见刘太医没有动作的打算,也是微微皱了皱眉,才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皇后娘,此盘栗子糕,的的确确是只有表面有花粉,而内部都没有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