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窗外的雪花簌簌飘落,雪光透过纱帘照亮那双漆黑的眼眸。林轶躺在床上,身体靠着垫高的枕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冷漠认真缝合她腹部崩裂的伤口,像是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
真是难得在这个人的脸上看到这幅神情,我该感到荣幸吗。
虽然这么想,林轶的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眼神也不自觉的柔和。
这次林轶提前封住了血液中的为数不多的灵力因子,确保不会再重复之前船上被突然吸血的悲惨经历。
光滑的手术线随着弯曲的针穿梭在皮肉之间,细微的摩擦声在空旷的室内被无限放大。明明打了麻药,但是可能因为剂量的原因,仍然有丝丝缕缕的痛感残留。不过已经很好了,至少林轶还有心情仔细欣赏某人的表情。
明明是个凶狠的狼崽子,原来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林轶的手蠢蠢欲动,终于在琴酒处理好伤口后,一把掐住他一侧的脸颊。理所当然的,林轶被对方回敬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冷厉眼神。
嘿嘿,果然还是这个样子可爱。
不知脸皮为何物的林轶毫不心虚的松开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指尖倒是诚实的摩挲了一下,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感觉。
然后……
现世报就到了……
林轶顶着一头被摧残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脸幽怨地眼前这个小气的男人。
不就捏了一下脸吗,至于把她的头发揉成这个样子吗?我高贵冷艳的形象都被没了。
林·双标狗·轶:气鼓鼓.jpg。
林轶手动梳理自己的头发,却看到琴酒收拾好医疗包,准备离开房间。
林轶连忙扯住他的衣角:“你要去哪?”
“回去,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后一句话被琴酒硬生生给咽回去。
“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林轶抬头,仔细地辨认着对方的神色。
“这里很安全。”琴酒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女人,有一瞬间感觉对方像是倒在他枪下的那些猎物,脆弱地仿佛轻轻一碰就碎掉。
琴酒眼神暗了一瞬,把这种诡异的错觉驱逐出脑海。那些蝼蚁可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紧接着,琴酒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紧紧攥紧。“如果我不想让你走呢?”林轶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视着琴酒的眼睛,平静地开口:“如果,我想你陪着我呢?”
空气突然沉寂下来,几十秒后,才传来琴酒的嗤笑声。
下一刻,琴酒用力掐住林轶的下巴,强迫她保持抬头仰视的姿势看着他。
“你知道邀请一个男人在女人的房间留下是什么意思吗?”琴酒骤然间俯下身,两人的距离拉进,炙热的呼吸打在林轶苍白的脸颊。琴酒露出一抹讥讽和凉薄的笑容,语气冷冽:“林轶,我是个恶棍,我可没有那些世俗的道德感,我的世界里,性和暴力是在常见不过的事。”
“你,想要我那么对你吗?”幽绿色眼眸中,林轶看到了独属于捕食者锁定猎物时的兴奋和欲望,以及……一丝掩盖在深处的嗜血感。
“好啊,没关系的。”林轶抬起手,和刚才不同,她动作轻缓的拂过琴酒的眼角眉梢,最后抚摸着他的冷峻的侧脸,神色温柔缱眷,却莫名诡异而疯狂。“如果是你的话,一切都没关系的。”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琴酒紧紧地盯着林轶,像是在分辨什么,最后还是松开手,表情恢复到以往的冷漠平静:“别忘了,你还有伤,我可没兴趣和一个病人上床。一不小心弄死你,会很扫兴。”
林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得到了某人的一记眼刀。
林轶毫不在意地用力将对方扯到自己怀里,猝不及防被得逞的琴酒脸都黑了,甚至想给对方见识一下自己的伯莱塔。
下一秒,仿佛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的柔软在他的唇上蔓延。
耳畔传来仿佛自天边传来的缥缈的声音,“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林轶双手环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头埋在他的胸口,像是整个人想要钻进他的身体。
“我很高兴。”闷闷地声音自胸口传来,分别不出说话人的情绪。“真的……很高兴。但是……”林轶将一切的神色掩盖在黑暗里,“我刚才的话也并不是骗人的哦。”
长久的沉默后,琴酒还是忍不出叹了一口气,随后,回抱住对方。两人以相拥的姿势躺在床上,林轶紧紧地抱着琴酒,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琴酒把林轶的头按在胸口上,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似是安抚似是克制似是无奈,最后说道:“睡吧,我不会走的。”
“那你再抱紧一点。”
“你有伤。”
“没事,不疼的。”林轶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已经习惯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但琴酒还是更加用力抱住了林轶。
“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喝酒吧。”
“……不行。”
“为什么?”林轶忍不住想要抬头,却被琴酒按了回去。
“不过可以买回去喝。”
“那你可得买到我满意为止。”
“嗯,给你买一屋子的酒。”
“特别是我最喜欢的琴酒,你要给我买一辈子都喝不完的琴酒。”
“……好,我会给你,一辈子都喝不完的琴酒。”
琴酒是组织的琴酒,但黑泽阵是独属于你的“琴酒”。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下,床上两人紧紧相拥,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