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州城。
怀着浓浓杀意和满腔怒火的突厥士兵刚爬上城墙,准备对着唐军展开一场屠杀,但当他们真正的站在城墙上时,双眸之中,只剩下弥漫之色,整个身体皆是呆在了原地。
这些突厥士兵皆是手持着长刀,浑身积涨的怒气刚想找这守城的唐军释放出来,但当他们扭头看向四周时,这座他们前几天花费了极大力气才侃侃站上来的城楼,此刻却是空无一人。
这般情形,让这些突厥士兵这几天积攒的怒气顿时便泄了一空,甚至有点悬在半空中的感觉,可谓是有气没处出。
回头又想想自己这边前几天那一天一夜攻城时的艰辛,此刻不少突厥士兵的心中,全然没有攻下一座城池该有的喜悦,反而是有一股委屈开始浮现。
就好像是两个人一起打架,虽说自己打赢了,但自己却受伤不轻,而对方却是毫发无伤。
城门外,颉利可汗身骑战马,先前那副挺拔的身影此刻都是佝偻了几分,他心中更加的不悦,面色也是异常的难看。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唐军给他的施舍一般,为的是先前尉迟敬德对于偷袭他的赔礼道歉。
尽管此刻进入了泾州城,那满腔的怒火也因为无处发泄只能散掉,但在其内心深处,一股更加强大的怨气正在快速的酝酿,只待其看见唐军迎来爆发的那一刻。
作为一个草原汉子,而且还是一个目前实力强于唐朝的部落领袖,此刻的颉利可汗却是感觉受到了来自唐朝的挑衅。
在自身这种种怒火的炙烤下,不仅是颉利可汗,近乎不少人都渐渐的开始丢失了自身理智的判断。
此时此刻,整个突厥大军,上至可汗,下至一个普通的士兵,都处在了一个被愤怒所充实的世界当中。
尽管人一旦失去部分理智会丧失一定的判断能力,但在这种忘乎所以的情绪加持下,自身的力量是一定会得到加强的。
而此时整个的突厥大军就是如此,他们军队的硬实力本就要比唐军要强大,此刻又陷入了这种状态,自然是更加的锐不可当。
“可汗,泾州已下,而且军队现在生气正浓。”执失思力挥了挥手,眼中杀机毕露,“咱们不如直接向长安进发,攻下长安,生擒李世民?”
颉利可汗扭头看向那对自己恭敬说着的执失思力,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就在刚才,执失思力所说的这道想法恰巧在自己心里一闪而过,只是没想到他也会有跟自己相同的想法。
对于执失思力这个人,颉利可汗自认为是十分了解的,沉稳有余,冒险精神不足,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这个建议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颉利可汗才会觉得有一丝的诧异。
但对于为什么会这样,颉利可汗却是没有多想,只觉得如今的执失思力与自己又更近了一步,对于更进一步的控制整个东突厥部落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好,传令大军,舍弃泾州城,全军沿着泾水全速前进。”颉利可汗面露激情的开口说道,心中所浮现出来的全是要如何如何打败唐军以洗刷所受自己的耻辱。
而且因为突厥人从小就在草原上长大,骑马射箭他们可说是人人精通,但对于如何守城,却是两眼一抹黑,所以干脆就直接放弃泾州城,合兵一处以便将军队的战斗力优势发挥的更大。
随着颉利可汗的一声令下,大军在泾州城内稍作休整后,便开始沿着泾水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长安。
泾州城破的消息此刻已传入了这座唐王朝的都城,众大臣们听到此件消息最初皆是惊恐不已,但当得知身为大唐皇帝陛下的李世民神色之间格外平静,没有露出丝毫慌张外,众人心中的那份担忧随之也减弱了许多。
皇城内部,太子府中。
此刻的太子府虽说还是李渊时期前太子李建成所居住过的府邸,但现在却是归了李世民所有,而且,这座太子府也是重新换了名字,在没有人敢用太子府来称呼了。
只因为在这里面居住的李世民,已经从太子即位成了大唐真正的皇帝陛下。
为了更好的对自己提出的勤俭节约的诏令实施下去,因此这座府邸里面的装饰风格与李世民当太子时期并没有太过显着的变化,只是从远处看,显得更加大气了一些。
其上那专属于皇帝独有得黄道之气肆意弥漫,充盈着整个府邸,尽管风格相对于其它朝代皇帝的宫殿风格相对简陋,但那股独属于皇权的威压似乎要比历朝历代都还有更甚了一些。
府邸深处,一间书房当中,两道身影饮茶畅谈,言语之间皆是动惊天下的超级大事,但从他们嘴中说出来却仿佛如同日常的喝水吃饭一般,极为稀疏平常。
两道身影间气息略有相同,但似乎又有着极大的不同之处,一道尊容华贵,但那骨子里却时刻透露出一种与自身极为不符的狂热、好战。
另外一道看上去极为的懒散,整个人都近乎是直接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坐像不雅,但那双半眯着的眸子最深处时不时的闪过一道锋芒,让人不易察觉却又真实存在。
这两人正是大唐的皇帝陛下李世民,以及目前大唐军中的第一人王权宁。
其实若将这两人的身份放在之前的任何朝代,一个皇帝和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都不可能如他们这般的关系,很大概率上都是相互之间提防着、敌对者,基本上都是以其中一方的倒下而结束。
更不要说此刻的王权宁坐在椅子上这般姿势,往轻了说是自身的行为不规范,若是往重了说直接就是对皇权的挑衅,对皇帝的不尊重,这已经算是足以杀头的大罪了。
但在王权宁身旁,李世民瞟了一眼此刻他这副模样,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露出,甚至嘴角处还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欣慰之笑。
自从坐上了这个位置后,以前还能和自己以朋友身份相处的众人,现在虽说还一切如常,但其全身上下所表现出来的那份深深的敬畏同样也是真实存在的。
似乎“孤”“寡”这些字眼好像就是皇帝天生自带的。
如今还能和自己保持以前那般随意的,恐怕就只剩下身旁的这位结拜弟弟了,李世民心中不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