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将来这些原材料,我们都要收购,而不是亲自动手,所以霍林,你今儿去镇上跟那些卖鱼的套套近乎,重要的是砍价,咱们是批量收鱼,价自然要更低,谈好了,以后他们打上来的鱼,咱们可以全收,省了好多事儿,记住了吗?”
她还真是操心的命,这小子也是一窍不通。
想到这里,她又把霍云州恼上了,要不是他下手太重,自己也不至于瘸腿伤胳膊,啥事都干不成。
霍林挑着担子去了镇上,自打他走后,沈清就守在家门口,可真是望眼欲穿。
想着霍林能不能把事办好,万一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以他的智商,能应付来吗?
想的太入神,以至于霍云州站她面前都没发觉。
霍云州拿手在她面前挥挥。
“干啥?”
“需要帮忙吗?”
“帮忙?”
霍云州指了指屋顶,“这房年久失修,你们之前也只是简单维修,遇到连续暴雨可能顶不住。”
沈清看了看屋顶,又回头看了看他,“那多不好意思。”她不爱欠人情,特别是欠这个人的情。
霍云州绝对是个满级长工,他不久修了屋顶,还把窗子,门,以及大大小小,能修的,不能修的,统统修了个遍。
他的手艺比起曹大舅,要好很多,也细致许多。
头天用黏土码了不少土坯,掺杂了草木灰,天没亮时,又在后山垒了个简易的小砖窑。
跑来跟沈清说话时,砖窑就烧上了。
等火熄灭,砖窑冷了,从里面扒出来一些红砖。
因比例配的没那么准,火候也差点意思,这些红砖只比土坯强些。
他就用这些自制红砖,给沈家铺了砖地,几间屋子都铺了,缝隙扫了灰填上。
忙完了屋里的活,又去拾掇番薯地,锄草,平沟垄,忙的脚不沾地。
沈清心里挺过意不去,就跟姐姐商量,晌午给他做个硬菜。
沈慧道:“做啥硬菜。”
沈清瞄上院里溜达的三只老母鸡。
“这可不行,咱还指着它们下蛋呢!”沈慧像是护崽的老母鸡,张开双手挡在面前。
这个硬菜,最终落在那群疯狂野猪身上。
也是它们点背,霍云州正握着铁锹,收拾红薯垄呢,就有那么一群不长眼的家伙跑来捣乱。
两只大野猪,带着一帮小猪仔,啃食红薯藤。
野猪凶的很,见人也不怵,惹毛了连老虎它们都敢硬刚。
狩猎野猪,对霍云州来讲,就是小菜一碟,他连砍人都不怵,又岂会怕几头野猪。
在军中想打打牙祭,自然是要靠打猎,关外荒野野狼最多,那货可比野猪难搞多了。
只见他抄着铁锹,就敢迎面冲上去,两者相撞,他手里的铁锹扎进野猪脖子。
那蠢东西吃痛,仰着头嘶鸣一声,发疯似的在地上打滚,鲜血染的到处都是。
霍云州站在一边安静的看它挣扎,直到最后没了动静。
霍老伯解释道:“当兵之前,我们爷几个可没少吃野猪肉,他惯会猎这东西。”听得出,霍老伯言语间尽是自豪。
霍云州扛着野猪,大步流星的走回来,没搁进院子,扔在路边。
又一言不发的回去拿菜刀,又拿了几个铁钩子,在外面搭了个像屠夫卖猪肉的架子。
因没烧热水烫皮,所以猪毛无法去除,所以他直接把猪皮扒了,猪血放干净。
猪的内脏可是好东西,就连猪大肠也是难得的美味。
沈清待不住了,急的直搓手,“姐,拿上盐巴,再多拿几个盆,咱去帮忙。”
“你?算了吧,你别过去,还是我去。”
“我行的,你见不得这样血腥的场面,你待着别动。”沈清扯下绑带,活动了下胳膊,还好,不是很疼了,脚腕只要不用力就感觉不到,她这恢复能力可是不一般啊。
回屋换了件旧衣,长发扎成马尾,拎着木盆去到架子边,看着遍地的血水,她有点泛恶心,在努力深呼吸之后,总算是适应了。
霍云州刚把四只猪腿割下,挂在架子上,见她如此,好意道:“去边上等着吧!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沈清放下木盆,撸高袖子,道:“这些内脏你不会弄。”
她将霍云州扔下的猪大肠拾了起来,放在木盆里。
“这东西臭的很,你不扔?”
“当然不能扔了,这可是好东西,收拾好了,吃着比肉还香。”
霍云州嫌弃的直摇头,“我可不会吃。”
沈清冲他俏皮的眨眨眼,“待会烧好了,看你吃不吃。”
霍云州轻笑,他笑起来,眉头舒展,眼中的戾气也消散殆尽,看上去温和多了。
沈慧帮着抬木盆,姐妹俩去了小溪边。
搓洗,刮去内脏,加盐再搓洗,汆烫后再到河边漂洗。
姐俩整整弄了半个时辰,这期间还把猪心猪肺猪肝,也一并弄好了。
暂时吃不完的,就腌上了。
为了方便,他们在外面支了个简单的灶,沈慧又抱了柴火,霍老伯杵着拐棍,拎了把小椅子,坐着烧火。
沈清把弄好的猪大肠端起来,感叹道:“这东西好吃归好吃,可也难洗的很。”
霍老伯笑呵呵的道:“费这事做啥呢,难道真肉比香?”
沈清腰上系着围裙,两手握着锅铲,正翻动锅里的猪大肠,“按说这猪大肠若是做好了,也是一个不错的生意,可我嫌洗它太麻烦,所以当初就没动这心思,今儿也是赶上了,要不然您老可吃不着。”
霍老伯连连摇头,实在搞不懂这丫头成天想的啥,若猪大肠也能变成赚钱的生意,天上就要掉金子了。
沈慧拿了帕子给她擦汗,“要不还是我来吧,你在边上告诉我怎么做就成。”
“姐,你不怕臭了?”
“臭就臭吧,晚上多烧些水洗洗便是,咱屋后竹林那一片长着艾草,我瞧着也冒嫩芽了,回头摘些煮水给你洗澡。”
汆烫好的猪大肠,捞起来放凉切段,再起锅烧油,倒菜油,烧的冒烟了,再放入山里挖的野山姜,下猪大肠爆炒。
加白酒加老镇上打的老陈醋,还有范翠翠送的毛酱。
范奶奶做酱是把好手,那毛酱做的,鲜香十足。
沈清打算让她奶明年多做些,也是一项不错的小生意,能给家里添些收入。
等烧猪大肠的香味飘出来时,连霍老伯都急了,探头探脑的往锅里瞅,“丫头,这是猪大肠吗?咋这样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