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宝也吓的愣在那儿,皇家的人,那得是多尊贵,他想都不敢想,可是怎么瞧,也想像不出来。
“行了,我想起来,咱家腌的臭豆腐,应该可以吃了,咱们快些干活,晌午就吃炸臭豆腐。”
“成,都听你的。”沈慧当然没意见,她也很好奇,被臭咸菜腌过的豆腐,究竟是啥样,真能吃吗?
对面苏家的别院里,苏璟端正的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盏茶,揭开杯盖,就见茶水里飘着几片叶子,这就是沈家的瓜片茶。
房总管跟兴儿都远远的站着,红湘跟碧竹则是跪在厅堂中间。
二人身子抖的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一碰就要冲泄而出。
见主子迟迟不说话,碧竹整个人俯趴在地,掌心按在冰凉的石板上,那凉意瞬间传遍了全身,冷的刺骨。
“公子息怒,别因为我们二人气坏了身子,否则我们万死也难赎罪,公子若非要罚,就罚鞭打吧,我们甘愿领罚,只要公子能消气。”她说的极其可怜,声音带着丝丝颤意,也有几分委屈。
事实上,她并未觉得红湘有错,任谁第一眼瞧见,都会以为那丫头是要对主子行凶,她们忠心护主,难道还有错吗?
难道错的不该是那个贱丫头吗?
谁让她凑主子那么近,她想做什么?
想勾引公子,想攀龙附凤,这种心思不正的女子,主子怎能原谅,合该找人将她打死才对。
碧竹在心里腹诽了一大堆,简直可以编出一部戏来了。
红湘也是同样的不服,她不明白是。
她们二人伺候主子这么多年,主子竟要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黄毛丫头,要处罚她们二人,这岂非叫人寒心。
不成,她要写信告诉老夫人,请她老人家定夺,主子千金贵体,怎能与一个乡下野丫头有交集,传出去苏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若是传到京城,就连皇后娘娘也是要被人嗤笑的。
耳边传来杯子与桌面轻轻的碰撞声,二人心里一凛,知道主子要发话了。
二人同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斥责什么的,听着便是,体罚什么的,受着便是,只要过了一劫,以后还有机会。
“你们二人……是不是得了我母亲的话。”苏璟说的极慢,似乎有意折磨二人的神经,“我母亲是不是跟你们说,若有机会,服侍了我,回去之后,她便抬你们二人做妾?”
碧竹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浸到冰水里,冷的她直打颤。
红湘不甚明白,还回话了,“夫人,夫人是有这个意思,但我们二人是公子身边伺候的人,一切全凭公子的心意,我们二人绝不敢越雷池半步!”
苏璟慢慢拨动着杯盖,“唉!罢了,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房总管,叫母亲把身契找出来,找个远处的庄子,将她俩送过去。”
“是,老奴明白。”房总管暗暗叹息,又深感这俩姑娘太喜欢自作聪明,明知主子最讨厌自做主张的人,还偏偏以己度人,觉得可以替主子分忧,主子的事,需要一个奴才去管吗?
兴儿站在边上,低着头,心里平静无波。
他太清楚主子的用意,这俩人再留下去,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来,估计连半夜爬床的事也有可能,还是早早送出去,再挑两个性子老实,样貌一般的人进来,能省好多事。
碧竹如坠冰窖,此时也顾不得装了,哭着爬到苏璟脚边,伸手就要去够他的衣摆,“公子,求求公子别将我们送走,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敢擅做主张,只管伺候公子的起居,再不敢痴心妄想……”
她哭的梨花带雨,红湘整个人都傻了,连话都说不出。
苏璟却眼神淡淡的,整个人冷冷清清,“你们二人自始自终都没搞清楚自己究竟是谁的人,也罢,老夫人的心思,可以理解,但你们却当真了。”说到这儿,他忽然笑了,大概是真觉得好笑,“本公子若想睡女人,什么样的没有,你们觉得本公子的眼光就这么差,还是你们觉得自己国色天香,能让本公子非你们不可?”
俩个成天在面前转悠的女人,要么真是没兴趣,要么就是压根没把她们当成女子看。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不过是两个有想法的奴婢,搁在任何一个府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房总管知道主子不耐,便招手叫人进来,把二人拖出去,兴儿跑去安排马车,找两个婆子去帮她们收拾东西,再押着她们上车。
前后不过一刻钟,二人的命运就已注定了。
马车驶出来时,沈清正在田梗上喝水,见到马车,也没觉得奇怪,正要回去继续锄草,那马车突然跑下来一个女子,提着裙摆就朝她冲过来。
沈清吓了一跳,瞧这架势,像是找自己拼命的,她连忙喊牛宝。
“来了!”牛宝拎着锄头就跑过来。
那女人后面也追来一个婆子,可惜跑不过她,被甩开一大截。
碧竹冲到沈清面前,不等气喘匀,怔怔的盯住她,然后……跪下了。
这一举动,又把沈清吓到了,“嗳?你这是做啥?”
“求姑娘跟主子求求情,让公子别将我们赶走,沈姑娘,你发发善心,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给您磕头!”说着,也不等沈清做出反应,就用力磕在冷硬的泥地上。
一下一下,中间都不带停歇,没几下她嫩白的额头就红了,流血了。
后面的婆子终于追到了,一把拽住碧竹的胳膊,将人按住,苦口婆心道:“碧竹姑娘,你这是何苦,主子又不是要将你转卖,是给你找好了后半辈子安稳的日子,你咋又跑来求一个外人,这关她啥事,你这个样子,若是叫主子瞧见了,只怕连最后的体面也没了。”
这时,红湘也跑来了,身后也同样跟着个狼狈的婆子。
只是红湘看沈清的眼神,仿佛是要活吃了她。
“姐姐别求她,她算个什么东西,连给咱家公子提鞋都不配,给咱们府里烧火都不够格,不过是个乡下的粗野丫头,公子不过是瞧着她新鲜,觉得有趣,就跟公子以前养过的一只哈巴狗,对着公子多摇两下尾巴,把公子逗乐,夫人便赏它一根大排骨,可惜啊!狗始终是狗,永远成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