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利用的,无非是一开始暴力残酷镇压,把佃户们都吓住,让他们在心里产生畏惧,再找机会,弄死几个带头的,如此一来,后面的人就不敢反抗了。
“知道了!”罗琴闭上眼睛,躺到地上。
河滩上的几个人,终于打完了,关雄被人打的只剩半条命。
两只胳膊断了一个,两条腿全折了,身上被划了好几道,好在都不是致命的。
拖上来时,出气多,进气少。
天就要亮了,可光线却更暗了,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沈清打量把关雄拖上来的两人,用衣衫褴褛四个字来形容,都有点赞美了,这俩人真跟野人似的,身上的衣服,连乞丐都不穿,就是几根破布条子挂在身上,头发蓬乱,比鸡窝还乱。
脸黑乎乎,又被头发跟胡子遮住,根本看不清。
身形瘦的跟竹竿有的一拼,风大点,都怕他们倒了。
脚光着,连草鞋都没有。
“你们是这个庄子的佃户?”沈清问。
那俩人只是低着头,跟木桩子似的。
见问不出什么,沈清便让毛豆跟牛宝把关雄拖到庄子里,又叫那俩人跟上。
他们回去时,柴良已经把现场清理完毕,死人的尸体堆在一处,活人被绑在另一处,沈清点了点,活着的有六个,加上关雄,一共七个人。
柴良见到沈清,长舒了口气,疾步朝她走来,“我真没想到,一个偏远的田庄会出现这么多恶人,还叫你给遇上了,妹子,你可真是福大命大!”
沈清朝他莞尔一笑,“瞧大哥说的,我这是倒霉到家了,只是来收个庄子,我咋知道会藏着水匪。”
“水匪,你说他们是水匪?”柴良惊讶,他还没来得及查问,只以为是哪个地方的土贼流窜作案。
沈清笑道:“自然是水匪,这儿离小清河近,他们一定是从河上过来的,先前不是说小清河上有水匪出没吗?柴大哥何不以皮绳为突破口,把小清河上的水匪给一举端了,清理干净,还河运一个太平,要知道,漕运一向是咱们北夏的重中之重,这个功劳要是落在大哥头上,一个小小的平川县衙,怕是都容不下大哥了。”
柴良听的俩眼放光,确实如她所说,这个功劳要是报上朝廷,嘉奖令一定是落在他头上,即刻便可以让他从一个小小的镇捕头,一跃而上。
起码是县尉,八品级。
“从今以后,姑娘就是我柴某人的亲妹子!”柴良这话说的极为郑重,也是等同于把沈清栓在他的船上,“以后但凡有为兄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着妹子。”再说,沈清不光把功劳给他了,还跟他合伙做生意,有钱又有功劳,还愁官运不通?
沈清也很上道的接了他的好意,“那妹妹就等着跟着享清福了!”
天渐渐亮了,阳光洒在阳庄上空,像是拂去阴霾的手,让这片大地,又恢复了光明。
柴良不敢耽搁,叫手下把贼人都捆上,他要带回去审问,沈清提醒他,最好是先让他们把罗行交待清楚,再签字画押,一切板上钉钉,别把案子交给县太爷审问,否则这中间还不知要出什么岔子。
说到这儿,沈清又悄悄对柴良耳语一番,柴良听着听着眼睛猛的睁大,听完便朝她竖起大母指,“你厉害!”
“承让!”
柴良笑道:“我们走了,两个庄子你自己收拾吧!需要支援,就派人去跟我说一声。”言下之意是,以后有好事,还想着我。
沈清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大哥的官运就是我的福气。”
这话柴良爱听,总算可以回去把孙平踢走了,他以后都能睡个好觉。
柴良等人走了后,沈清肚子饿的咕咕叫,“你们带粮食了吗?我要吃饭。”
范小山一拍脑门,“没呀!我们走的急,压根没想起来这茬。”
毛豆提议,“要不去那伙贼人住的地方找找,他们肯定藏了粮食。”
“行,小山,你带两个兄弟去找粮食,毛豆,牛宝,你们分散开来,把这庄子上所有活着的人,统统找出来,叫到这儿,我要问话,要记录,最最重要的是,把柳叶找到,还有我的马,他娘的,最讨厌别人偷马!”
“明白!”
几人各自带着命令去了,沈清则是走到罗琴身边,跟她一样,靠着村口的槐树下休息。
“你就不怕柴良以后会变?”罗琴闭着眼睛问。
沈清长舒了口气,“我相信什么可能会变,只有利益的牵扯,永远是最牢靠的,他在往上走,我也没在原地停留,只要我对他还有用,他自然不会抛弃我这个盟友,利益嘛!”
罗琴再一次感叹,“你过了年,也才十四岁吧?听语气,可一点不像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深思熟虑。”
沈清抄着手,闭上眼睛,“谁规定年纪小就得跟个白痴一样天真?我打小就这样,或者你可以认为,我投胎时,没喝孟婆汤,所以……带着前世的记忆,所以才这么成熟!”
这话,罗琴也就听听,并不会听真。
俩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会,不知不觉,俩人竟然都睡着了。
等他们几人回来,就见这俩姑娘靠着树,睡的那叫一个香。
几人互相看了看,一致决定不吭声,先让她们睡饱。
柳叶跟几个同病相连的姑娘,一同被救出来,神情有些惶然,也不知该去哪,呆呆的跟她们坐在一起,直到毛豆来拍她的肩,把她吓的惊声尖叫,把沈清他们也吵醒了。
“你叫这么大声干嘛?我只是要跟你说,你现在安全了,赶紧收拾一下自己,去伺候主子了!”毛豆有点瞧不上她,胆子也太小了,有啥可叫的。
其实毛豆要是知道柳叶昨晚碰见啥事了,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昨晚短短几个时辰,小姑娘的世界观都颠覆了。
莫名其妙被人捂着嘴绑走,头上罩着麻袋,也不知被扛在肩上跑了多久,然后她就被扔在地上,还没等她缓过劲,破麻袋就没了,她看见两个男人正站在她对面,对她指指点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她什么都没听清,耳朵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