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话让木闲转过头看向优菈。
这一次,木闲的视线在优菈身上足足停留的三秒以上的时间。
木闲看着优菈,似乎看见了当初记忆中那个贵族小姐。
当然,还有她那张稚嫩却又明显的厌恶表情...
周围不知道什么吹起刮人刮得格外生疼的风。
木闲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优菈。
按照道理来说,两个人应该没有瓜葛。
而木闲也没有必要去理会优菈。
这个时候,胡桃和芭芭拉走了过来。
一人一嘴,嘴里对木闲说着有没有事的话。
谁都能看见他们两个人脸上的关心。
见此,木闲原本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两只手分别摸了摸两人的肩膀,慢慢开口。
“没事的,我和她说几句话。”
木闲转身看向优菈:“走吧,我们换一个地方聊一聊。”
说完,木闲便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而优菈看着木闲离开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同样选择跟了上去。
一直沉默的两个人走到了某处小巷。
小巷狭小,安静得就只有两个人。
小巷...
只有两个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优菈感觉到格外熟悉。
她记得当初第一次遇见木闲的时候,也是那个样子...
那天,爸爸给优菈买了一件新裙子。
虽然爸爸口口声声说是“劳伦斯的贵族可不能那么体面”。
但优菈知道爸爸是爱着自己的,那件裙子是爸爸几个月来存下的摩拉。
爸爸两手叉腰得意地看着优菈。
开口说着“让外面那些家伙看看劳伦斯家的女儿!”的时候。
优菈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优菈记得自己跑得很快,又跑得很仔细。
生怕弄脏爸爸给自己买的新裙子。
她一直都记得...
当隔壁古恩希尔德的那个小妹妹换了新裙子的时候。
好多人都围住她,都说着想和她一起玩耍。
所以呀...
她跑到最显眼的位置,她跑到小孩子最多的地方。
她站在小孩子的最中间,展示着她新买的裙子。
和那个小妹妹的裙子比起来,这件裙子真的好看许多。
优菈想着一定会有很多人和自己玩耍。
但是...
“她是劳伦斯家的坏人!”
“坏人,快给我们走开!”
“我们去把她衣服弄坏掉,坏人才不能穿得那么好看!”
“没错,我们要教训坏人。”
他们同样围住了优菈,但是迎接优菈的不是一直想要的友谊。
而是包围住自己的,越来越近的而已。
有的人拿起了修剪草坪的剪刀、有的人抱着一桶本该倒掉的泔水...
不断靠近优菈的他们想着的就要弄坏这个裙子。
而优菈不断后退着,慢慢靠在了墙角。
那时,唯一能支撑她的只有劳伦斯家倔强的骄傲。
但那时的下一刻。
在他们扯住优菈的长裙,泔水倒在长裙身上的那一刻。
支撑优菈的东西又多了一样。
那个东西发着光,却背对着优菈...
...
“站在山顶,或可以将群山尽收眼底,却难知树木成长的雄壮。”
“山上是一种景色,但山下的景色未必比不上山上之景。”
这是某位逝去的老友告诉钟离的。
也正是这一番话,钟离开始萌生了化身凡人,在璃月各处游历的想法。
但随着时间过去,钟离逐渐感觉到这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身为神明的自己总会下意识地用俯视的态度看待世间的一切。
直到...至冬那位神明与钟离签订那一份契约,才让钟离真正选择放手岩神之位。
说起来,至冬女皇的理念倒是和孤王颇为相似。
只不过同样是爱人。
一个选择了为人而妥协,一个选择了为人而抗争。
云翰社的戏依旧在唱着,但钟离的视线却越过戏台看向上方的天空。
钟离看见了上方的群玉阁,它依旧在璃月上方飘着。
就像飘在璃月上方的群玉阁,整个提瓦特也有着属于它的群玉阁。
天空岛。
除了尘世七执政以及...
其余的神都居住在那上面。
想着,钟离却不由得为冰之女皇叹了口气。
反抗天理...
哪怕集齐了七神之心,也只是拥有与天理反抗的可能。
—极为微小的可能...
“钟离先生。”
突然出现的声音温婉,光从这句话中就能听出少女的多年来的教养。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场戏已经结束。
云堇从戏台上走下,脸上刚刚卸去了妆容。
“当初陪着钟离先生过来的那个人...”
“怎么最近没见他过来呀?”
云堇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但这份期待却让钟离短时间内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他并不喜欢听戏?
钟离自然不可能这样子开口。
钟离轻抿了手边的茶水。
而借着抿茶的功夫,钟离在心中措了下辞。
“木玄吗...”
喃喃着,钟离抬起头:“往生堂最近有些事情要做,而且胡堂主她受了伤。”
“往生堂的事情都交在他的身上。”
“现在的他,应该很忙的。”
“很忙吗?”
云堇喃喃着,语气好像有些不甘心:“但往生堂应该是有副堂主的吧。”
有副堂主吗?
当然是有副堂主了,甚至还和胡桃有亲戚关系。
只不过某位七十七代堂主的活跃让这个副堂主没有半点发挥的余地。
璃月有句古话:说夜叉,夜叉到。
就在云堇提到那位存在感并不强的“副堂主”时,那个副堂主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钟离先生...”
说着,副堂主一屁股坐到桌子旁边。
“大事,大事...”
累得大口大口喘着气的他想要指向往生堂。
但看见桌子上的茶水之后,连忙将茶水倒在杯子当中一饮而尽。
突然出现的副堂主让钟离眼神一凝。
这个茶叶,可是钟离借着木闲的名义好不容易从天权星手里拿来的。
除了留给木闲的大部分,钟离剩下的就只有那副堂主刚刚随意喝掉的那一壶。
想到这里,钟离看向坐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只见这个副堂主将喝光的茶杯砸在桌上。
就像用了十分的力道一样,震得旁边的茶壶都发出轻微的铛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