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闲看着胡桃抚摸着念念,下一刻就听见了水滴落地的声音。
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原本五指分明的右手已经变得粘稠,时不时有透明的液体滴落。
“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声音让木闲抬头,发现胡桃正看着自己。
“明明和现在的大木头没待多久的...”
已非少女的姑娘伸手将木闲那只手给抓住,脸上难掩失落。
不过很快,胡桃振作了起来。
她先了看了眼木闲怀中的念念,又抬头看了眼木闲,脸上的失落很快变成了平日的笑意。
“既然这样的话...”
木闲一边听着一边感觉到自己右肩一沉。
随即,是右边肩膀传来的声音。
“那陪我在这里看看风景吧。”
“大木头夫君。”
声音让木闲看向旁边的脑袋。
脑袋旁还有一颗小小的脑袋蹭着自己的胸膛。
随着那两颗脑袋贴着自己的身体,木闲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贴着的位置涌入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木闲又感觉到了一种安静。
一种比地脉时更加让人舒服的安静。
是呀,安静...
木闲慢慢闭上了眼睛,怀里的两个人搂住让他感到了别样的充实感。
背对着草坪,面迎着阳光,木闲似乎感觉到后背草坪的蠕动。
或许是虫子。
但无所谓了。
现在怎么可能去关心虫子这种事情。
“真可惜呢。”
旁边的胡桃呢喃着:“如果念念还醒着的话,我一定要和她说她阿爹的很多事情。”
“她阿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厉害整个璃月港没有不佩服他的人。”
“但是,她阿娘也很厉害。”
“厉害到能够找到她阿爹这样的人。”
“厉害到...厉害到唯一一个看见阿爹第一次哭!”
第一次哭呀...
木闲一直都记得。
记得当初自己最后一次是怎么离开蒙德。
他并不知道怀里的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怎么从璃月赶到蒙德的。
但是,从蒙德回到璃月,是她一步步背着自己回来的。
很久以前,木闲以为自己和其他人再也没有关系。
很久以前,木闲以为自己就只是这样子而已。
但是..
但是...
“胡堂主。”
“...”
“胡桃。”
“...”
“小桃子。”
“呜...”
“娘,娘子...”
“哎,夫君,我在呢!”
耳边传来胡桃惊喜的声音,她似乎惊喜于木闲会这样子称呼自己。
而木闲在最后一刻将怀里的两人搂得更紧。
“谢谢。”
“不客气,毕竟我俩可是夫妻来着。”
“但话说回来,夫君你谢什么呢?”
胡桃并没有得到木闲的回应,有些郁闷的她想要搂住木闲的脖子。
但抬头的时候,原地却没有了木闲的影子。
透明的水随之洒落,浸湿了两人身下的草叶。
胡桃愣愣地看着落在地上的液体,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红色的幽灵出现在胡桃旁边,蹭了蹭胡桃的右脸。
小幽灵的动作让胡桃回过神来,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胡桃可不会让小家伙她感冒的。”
一边说着,胡桃一边蹲下来,将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念念抱住。
或许是胡桃抱着有些不舒服,原本睡着的小丫头发出一声呢喃,有些不满地皱起小脸。
不舒服的她睁开眼睛,但面前的人又让她脸上的不满消失开来。
“啊阿,阿娘。”
念念有些害怕地说了一声,然后四下看了看。
或许是没有看见想要见到的人,念念又将视线给转了回去。
“阿娘,阿爹去哪里了?”
“他有事情,所以先离开了。”
“这样子呀...”
听见这话,念念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落。
“还以为阿爹再多陪我一段时间的。”
念念念叨着,一团红色却出现在视线当中。
原本贴着胡桃的幽灵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念念旁边。
抬头的念念看见小幽灵,原本的失落似乎低了不少。
“小红?”
念念开口:“阿爹他又走了。”
委屈的声音让小幽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念念的脑袋。
而被安抚的念念心情似乎好上了不少,抬头看向胡桃。
“阿娘,阿爹他还会回来吧?”
原本抱着念念往前走的胡桃突然停下脚步,然后低着头看向念念。
“回来呀...”
“当然会回来。”
“那阿爹多久才会回来?”
“多久回来呀...”
说着,胡桃看向念念旁边的小幽灵,又很快将视线落在念念胸口的位置。
她伸出手,在念念的视线当中将那颗神之眼拿了出来。
“还记得这是你阿爹送你的礼物吧?”
胡桃的话让念念看向神之眼。
和之前相比,这颗神之眼似乎黯淡了许多。
就像是...像是里面的光芒被抽空一样。
“看见了吧。”
胡桃两根手指捏着这颗神之眼。
迎着阳光,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等到这东西再一次亮起来的时候,比太阳还要亮的时候。”
“你阿爹他就会回来了。”
微风在这个时候吹起,吹起这位堂主的衣摆。
或许注意到了这股微风,胡桃顺着微风的方向看向天空。
小跑着离开这里的七七慢慢停下了脚步,好像听见了好多叽叽喳喳的声音。
“啊~好多好多的团雀~”
恰巧一阵微风吹来,原本唱戏的台柱子唱岔了词,唱了另一场《玉京台上》的词。
...
茶楼听戏的钟离似乎注意到了这股风。
抬头看向窗外的他似乎理解了一些什么东西。
回过头,看向面前的东西。
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接受,反倒是将礼物推了回去。
“抱歉了,刻晴小姐。”
“点心你还是收回去吧。”
“毕竟唯一一位愿意吃你点心的人,如今已经不在了。”
刻晴看着被退回来的点心,不知道怎么回应。
但她却没有离开,只是坐在桌上看着面前没有送出来的点心。
直到这场戏结束,直到钟离离开...
又直到...直到她发现自己的周围真的没有任何一人。
她突然想起了娘亲曾经说过的话。
小刻晴终会等到命中注定的那人。
但是,哪怕是命中注定,也会有消失的一天。
消失到..彻彻底底地找不到。
...
窗外的微风还在吹拂,从茶馆吹向码头。
酒馆中那个五年来从未醉过的北斗船长第一次发起了酒疯,拿着酒瓶砸向一个白色长发的客人...
...
一艘稻妻的船上,同样白色长发的女子呆呆地看着刚画好的画作。
下一刻就像心有所感一样,从船中冲出...
...
码头的风并不作停留,只是朝着蒙德的方向飞去。
蒙德城古恩希尔德的宅邸经历了又一次重建。
那位芙蕾夫人将整个宅邸修建得更加明亮温馨。
但温馨却掩盖不了只剩下一个人的冷清。
...
代理团长看着训练场上练着剑的女仆。
哪怕她和兄长一样做了很多帮助兄长的事,却没有从她身上看见关于兄长的一些痕迹。
看着那位女仆朝着自己走过来,琴只是垂下头。
“抱歉了,诺艾尔,现在的你还没有办法成为西风骑士。”
...
教会的祈礼牧师在一处墓碑前献上花朵,身后的罗莎莉亚在这个时候递过来一瓶酒。
芭芭拉犹豫地接过酒,打开盖子的她却选择倒在地上。
“哥哥绝对不喜欢我喝酒的...”
听见这话,罗莎莉亚沉默地将放在嘴边的酒收了回去。
背对着罗莎莉亚的芭芭拉没有转头去看罗莎莉亚,只是看着墓碑开口。
“罗莎莉亚,听说哥哥有了一个孩子。”
“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她呢?”
罗莎莉亚没有来得及回答,一阵风却将芭芭拉的帽子给吹得飘起。
不大的风却奇怪地将帽子吹出蒙德城,最后落在风琴飘扬的地方。
...
坐在大树上的温迪感受到了这阵吹来的风。
停下演奏的他看向周围的草原。
许许多多的风不断吹动着这里的小草。
唯一一棵大树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而从树上落下来的温迪靠向树旁的那座七天神像。
这里是风起地,千风诞生的地方。
当然,也可以是一切结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