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作为一股势力,有充分的理由怨恨元英宗硕德八剌。在硕德八剌短短的在位时间中,有两次因为财政困难取消了诸王的岁赐,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举动。
此外,为了增加皇室的权威,硕德八剌似乎比他以前的各位皇帝在封王上控制得更严,并试图对诸王进一步加以约束。
他不顾皇室宗亲享有的传统特权而采取这些限制诸王的措施,促成他们参与谋反。简而言之,铁木迭儿一派的残余势力与对皇帝硕德八剌不满的蒙古诸王结盟,终于酿成了南坡之变。
元英宗壮志未酬,便死于逆臣之手,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说元英宗“果于刑戮”,才会导致“奸党畏诛,遂构大变云”,其实,若元英宗真的果于刑戮,将原本就是铁木迭儿党羽的铁失等人斩尽杀绝,又哪里来的“大变”?
大元王朝从元世祖忽必烈驾崩之后,就没怎么太平过,成宗铁穆耳之后,武宗海山,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英宗硕德八剌相继上台,二十八年的时间里,皇帝走马灯般地换了四个,现在轮到第五个皇帝了,看看也孙铁木儿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也孙铁木儿作为元世祖忽必烈的嫡曾孙,颇受厚待,在武宗朝、仁宗朝和英宗朝受过多次赏赐。元英宗死后,元仁宗一系已绝嗣,虽然武宗还有两个儿子和世?与图帖睦尔,但作为元世祖长房嫡曾孙的晋王也孙铁木儿,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
铁失一党在南坡之变之后,立即北上,将玉玺献给了当时的晋王也孙帖木儿,在硕德八剌驾崩整整一个月以后的至治三年九月四日,也孙铁木儿即位于漠北龙居河,颁即位诏书。
也孙铁木儿的即位诏书写得确实接地气:“薛禅皇帝可怜见嫡孙、裕宗皇帝长子、我仁慈甘麻剌爷爷根底,封授晋王,统领成吉思皇帝四个大斡耳朵,及军马、达达国土都付来。依着薛禅皇帝圣旨,小心谨慎,但凡军马人民的不拣甚么勾当里,遵守正道行来的上头,数年之间,百姓得安业。在后,完泽笃皇帝教我继承位次,大斡耳朵里委付了来。已委付了的大营盘看守着,扶立了两个哥哥曲律皇帝、普颜笃皇帝,侄硕德八剌皇帝。我累朝皇帝根底,不谋异心,不图位次,依本分与国家出气力行来;诸王哥哥兄弟每,众百姓每,也都理会的也者。今我的侄皇帝生天了也么道,迤南诸王大臣、军士的诸王驸马臣僚、达达百姓每,众人商量着:大位次不宜久虚,惟我是薛禅皇帝嫡派,裕宗皇帝长孙,大位次里合坐地的体例有,其余争立的哥哥兄弟也无有;这般,晏驾其间,比及整治以来,人心难测,宜安抚百姓,使天下人心得宁,早就这里即位提说上头,从着众人的心,九月初四日,于成吉思皇帝的大斡耳朵里,大位次里坐了也。交众百姓每心安的上头,赦书行有。”
也孙铁木儿的即位诏书,是元朝第一个白话文登基诏书,甚至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白话文登基诏书,按照元朝历代先祖的规定,登基诏书先由文臣以汉语文言文拟写,再翻译为蒙古文,颁行天下,但也孙铁木儿的登基诏书却纯用白话文,而且是由蒙古文直接“硬译”的文体,可见他即位时身边没有汉臣或精通汉文化的人士。
也孙铁木儿即位以后,先在大赦中特别宣布赦免谋反、谋大逆、奴婢杀主等罪,以稳住谋杀元英宗的铁失等一干逆党,而后又对铁失等人加官进爵。
一个月后,他便下令将铁失、也先铁木儿等逆党全部诛杀。十一月,也孙铁木儿至大都,又处死和罢免了一批铁失同党,流放了涉嫌逆谋的五王。
虽然处死了铁失等逆党,流放了谋逆的五个蒙古宗王,但是也孙铁木儿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灾异不断,老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也孙铁木儿焦头烂额。
各地呈报上来的灾异和饥荒,让也孙铁木儿如坐针毡。至治三年冬,蒙古大寒大雪,许多畜兽被冻饿而死。泰定元年七月,“龙庆州雨雹大如鸡子”。泰定二年十二月,同州地震。江淮严重水、旱灾。泰定四年三月,和宁地震。泰定四年五月,洛阳发生蝗灾。泰定四年八月,四川发生强烈地震。泰定四年九月,宁夏发生地震。致和元年七月,宁夏又地震。
面对这种灾异连连的状况,也孙铁木尔在上都召集百官商讨对策,当时地位最高的汉臣中书省平章政事张珪向皇帝请求整顿弊政,提出了肃清铁失余党、对和尚和道士加以限制、裁汰冗官、停止广州珍珠采办等十余条建议,但也孙铁木儿那二百五被猪油蒙了心,结果是不予采纳。
泰定二年六月,河南息州人赵丑厮、郭菩萨以“弥勒佛当有天下”为口号反元,当独孤信知道这个消息后大为振奋,把自己和兄弟们这几年跑马帮挣来的血汗钱全部集中起来,再雇了一帮子高手铁匠打造军器,招兵买马,准备多点开花,一同反元。
可是这赵丑厮、郭菩萨既不会武功,又不懂兵法韬略,还没等独孤信的军器打造出来,他们就被官军给剿灭了。只留下独孤信一人徒叹奈何。
虽然元朝在泰定年间进入多事之秋,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官府还能应付得了。各地屡有起义发生,都没有没有闹出多大动静。独孤信的心一次又一次地热起来,又一次又一次地凉下去。
也孙铁木儿在无休无止的灾异面前,耗尽了自己的耐心,独孤信也在无休无止的期盼之中,又熬死了一位元朝皇帝。
有人如此评价泰定帝也孙铁木儿:“泰定帝在位五年,大水、旱、蝗无岁无之,而又天变于上,则太白经天、白虹贯日、雨土风雹;地变于下,则山崩海溢、地震河决,曾弗之恤,而日事宴乐,新作棕殿,造玉御床,制金宝盖以贮舍利,屡兴工功,营建塔寺以祈福,福何自而至哉?于是饥馑连年,而募民纳粟,盗贼并起而立格招捕,民瘼日滋而分道遣使宣抚,宋本言事不报,张珪上疏不从,所谓本之则无如之何者也。享年不永,固其所宜,然国势衰削,亦自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