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倒是轻松啊!”一名盐工头目嘟囔着叫了起来:“从我们这里到海隗县,骑上马最多半天的路程,这里的狗官和衙役虽然都被我们杀的一干二净,但还有不少的盐商偷偷的跑掉了,想必用不了几天,海隗县那边就会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了,到时候一旦官兵的大部队全部杀过来,我们拿什么抵挡?”
“不错,所以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我们现在可以趁着海隗县没有准备,聚集所有的力量直接杀过去,到时候只要我们抄了海隗县里狗官们的老窝,那时候我们有了兵器、粮食,到时候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粱永昊对面的一名精壮汉子大声的说道,看他魁梧的身材和凶恶的面貌就知道此人绝对不是一个善茬子。
“诸位稍安勿燥,有些事情我们也不能急于一时!”
粱永昊道:“大家伙先听我说,海隗县毕竟是一个县城,里面的驻的兵马就算比其他县少,也不是我们可以力敌的,就算我们这些人去了,倘若真能一鼓而下,攻下县城还好说,可一旦打不下来,海隗县那里可是有近万的官军,而且那里还有水师驻防,如果我能真打不下来,恐怕遭灭顶之灾的人就是我们,虽然我们死了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可是到时候我们的家人怎么办?我们的妻儿子女怎么办?”
听了梁永昊的话,在座的众人全部都沉默了起来,一个个的如同霜打过的茄子,彻底的蔫吧了下来。
“粱兄弟,这里就属你脑子活络,你最有主意,现在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你就和我们大家伙说说到底应该怎么办吧?”
刘二麻子看向粱永昊轻声问道:
“困在这里是死,去攻打县城也是死,难道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就没有什么其他别的办法了吗?”
粱永昊看了一眼刘二麻子,转过头来对着大家高声说道:
“在座的诸位兄弟,你们相信我吗?”
“这个时候还说什么相信不相信,梁兄弟,我们已经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你有什么好主意,现在不妨就说出来,都已经是这种情况了,我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数万条人命的大事啊!”
看到众人的反应,粱永昊满意的点点头,不急不慢的说道:
“不瞒在座的各位兄弟,我梁某人以前干的可是没有本钱的买卖,只是后来讨了婆娘,不想让家人担惊受怕,这才洗手不干的,可我以前的大哥还想让我回去。”
其他的盐工苦力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看粱永昊下手杀官兵时候的那个利落劲,那才叫一个干脆,普通的盐工哪能做到这一点?
平时如果提起来这类亡命之徒,其他人肯定都心里发颤,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才好,以防为此丢了性命,可现在大家的形势与以前不太一样了,自己这群人不在是合法的盐工苦力了,而是比起土匪更加不如的反贼乱党。
“我梁某人以前的大哥义薄云天,也是泥腿子穷苦人家出身,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劫富济贫,这些年他发展的好,手底下有上千能征善战的好汉子,绝对算得上是人强马壮,现在大家只需要给我一到两天的时间,我就去找我大哥,请他多带些弟兄过来,领着我们干一起干票大的买卖,到那个时候我们肯定能活下来,过上好日子。”
“梁大哥,小弟斗胆问一句,您的大哥到底是谁啊?”
一名盐工头目怯生生的问道。
“我大哥江湖号称飞燕子。”粱永昊骄傲地昂起头,努努嘴吧说道:“大伙只要给我最多两天时间,我就能找来我大哥来。”
对于飞燕子的名头,一些有见识的盐工苦力还是听说过的,这个人虽然是土匪,但是从来不与穷苦人过不去,而且又很有勇武,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行!”刘二麻子大声说道:“反正已现在这个模样了,不干就是死路一条,我们干了,两天,你真能找来飞燕子大头领么?”
“当然能!我和大当家的关系铁着呢!”
粱永昊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说道:
“只是这两天大家伙也都别闲着,梅良信这个狗官家里还有大批的粮食,大家伙先将这些吃的分下去,让所有人都吃得饱饱的,然后削竹为枪,垒土为墙,随时作好战斗的准备,如不出我所料,想必再有个两到三天,海隗县里的那群那些狗官兵们就会打来了,我们可得提前做万全的准备才行。”
“这个没问题,这些小事就交给我们来办,梁兄弟只管放心的去请飞燕子大当家的吧!”
湾口盐场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在经过数天之后终于再次冒起了袅袅炊烟。
无论是男女老少,大家虽然吃饱了饭,肚子里不再感到饥饿,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欢愉之色,不确定的未来让他们忐忑不安。
在刘二麻子等几个带头人的安排下,无论男女老少全部一齐上阵,削竹为枪,垒土为墙,不分昼夜地拼命的忙活着。
数万的盐工苦力加在一起的力量是巨大的,大家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人们就在湾口外,筑起了一座简易版的城墙,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海隗县,县首办公的衙门内,海隗县首尤弘义看着面前衣衫破乱,浑身沾满血迹的几个盐商,感觉到自己的头皮都快要炸开了:
“你们说什么?湾口的苦力盐工造反了?这怎么可能?梅良信呢?还有那里守卫的官差衙役呢?”
“尤县首啊,梅大人已经被那些泥腿子给杀害了,驻扎在哪里的官差衙役也全都被杀光了。”
一名四十出头的盐商双手一摊,哭诉道。
尤弘义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湾口,那是梅洛郡三大盐场之一啊,如果那里出了问题,就算自己和郡首大人沾亲带故,但是以郡首大人的脾气,也会砍了自己的脑壳当球踢的。
该死的,盐工为什么要造反,尤弘义也猜出了一二,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贪抚恤盐工的那一点银子和粮食,这一下祸事来了,倘若让上头知道这些盐工是为了什么造反,自己的下场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想到了。
“快,快去请卢良工卢军侯,对了,还有两个副军侯,也一并都请来,全都请到我的县首府来!”
尤弘义失态地大喊道。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赶快将这些泥腿子扑灭了,封锁所有的消息,才是上策,想到又不知要破费多少银子才能堵住一些人的嘴,尤弘义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痛,完全是入不敷出,这一次铁定是要亏大本了。
海隗县,距离湾口盐场不远的一座山林里,褚雁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嘴里嚼着草根,脑子里却回味着当初做土匪时的一些滋味,倒是自由自在,但也是朝不保夕,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那里能与现在比,就连褚雁自己也万万没想到,经过一段时间的军旅生活,现在又要干回自己的老本行,还得去冒充土匪了。
“褚将军,褚将军!”
褚雁的一名心腹侍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以后所有人见了我都要叫我大当家的!”
褚雁霍地坐了起来,不满的说道:
“如果你们谁再叫错,当心我让人割了你身下的那二两肉拿去喂狗。”
“是,是,大当家的,梁偏将回来了!”
褚雁一下子跳了起来,瞪圆了眼睛说道:
“真的么,快点带他过来,这一回让我等了这么久,我的嗓子都冒烟了,告诉大家伙,准备好家伙,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