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后,云逸传音过来了:“主子,定安侯的人问您秦小姐怎么样了?”
越秦风回传道:“告诉他们,今日这笔账爷先记下了,改日定当亲自上门找他讨!”
再次将目光落在了余清欢身上,越秦风给她掖好了被子,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睡着的样子多乖啊,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不像她清醒时候的样子,就知道气他。
余清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上午了。
越秦风给她抹药膏把她弄醒的。
她扭头看见越秦风盯着她受伤的地方看得认真,赶紧扯来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屁股。
越秦风蹙眉:“药膏都弄到被子上了!”
余清欢埋怨:“你抹药就抹药,看什么?!”
越秦风:“我总得抹对地方吧?”
余清欢:“你以后把药膏给我,我自己来抹。”
越秦风却道:“想得美!这药膏可是千金难求的稀罕物,万一被你顺走了呢?”
余清欢白了他一眼,“我是没你富有,但这点钱还是……”
说着,余清欢突然身子一颤,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红着脸怒瞪着某人,骂:“你往哪儿摸呢?!”
“我说过看不见不会方便。”
越秦风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你自己抹匀!”
说着话的同时,他将盛着药膏的瓶子盖好,又赶紧将其收进了储物戒指之中,生怕会被余清欢偷走似的。
余清欢怕他又进来占便宜,赶紧掖紧了被子,却发现自己被脱得只剩贴身的衣物了。
看向越秦风:“我外面穿的衣服呢?”
越秦风站起来拿帕子擦了擦手,轻描淡写道:“脱了。”
余清欢一脸防备:“你脱的?”
越秦风觉得她这话问得多余,心里存了那么点惩罚她的心思,便认真回道:“不是我,我懒得给你弄这些,是请酒楼的小二帮的忙。”
余清欢顿了顿,好一会儿没说话。
越秦风没看到他想要的反应,有些不尽兴,又问她:“怎么,要我把小二叫过来让你认认?”
余清欢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问他:“我昨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越秦风:“什么事情?”
余清欢提醒:“请你对我家人手下留情的事情。我们俩的恩仇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你要打要骂冲着我来,我觉得还是不应该牵连家人。”
怕越秦风不同意,又补充道:“就像你的家人,我就是再讨厌你再恨你,我也不会去动他们,因为他们很无辜。”
“你恨我?!”
越秦风猛地一愣,看向余清欢。
余清欢没有开口,却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越秦风觉得此事有点严重,准备出门的脚步也停住了,然后搬了个椅子坐在了床边。
问她:“为什么恨我?你给我一个理由。”
余清欢开口:“你怎么欺负我都可以忍受,但家人是我的底线。”
她从小就离了家,后来好不容易见了几面,却都是以假面相示,本就对家人诸多亏欠。
现在越秦风又动不动说要杀人放火的狠话,让她心里很是惶恐不安。
她觉得时时都有一根明晃晃的剑悬在自己头顶,稍不留神,就会让她万劫不复。
这种感觉,很不好。
在越秦风沉默的时候,余清欢又开口了。
说道:“其实我也有你的把柄。你冒充绍塞国王爷的事情,现在还没什么人知道吧?你若真要胡来,我也可以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不过这都是万不得已才走的路,我不能拿我家人的性命作陪。但是我也希望你可以明白,我不是没有对付你的办法,你非要胡来的话,于你也会有重大的损失。”
“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与你的大局,与你自身的安全性命相比,孰轻孰重,我相信你定有自己的判断。”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
越秦风听明白了,嘴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脸上的神情喜怒不明。
余清欢毫不避讳,回答:“你可以这样认为。”
“唉……”
越秦风突然叹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妥协似的。
道:“也怪我自己太信任你,竟然把这么大个把柄落到你的手里了……行吧,那我以后就不拿你家人说事了,不过我的这件事情你也得替我藏好。”
余清欢大喜,“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越秦风颇为无奈地接到。
余清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终于舒了一口长长的气,心里的大石总算是安稳落地。
裹着被子抬起了头,冲越秦风说道:“我要起床了,你能不能把我的行李还给我?”
出门在外,没换洗衣物没盘缠,诸事不便。
越秦风没有动作,只是问:“穿哪件衣服?”
他不太想把她的行李还给她。
余清欢蹙眉:“你都给我,我自己找。”
越秦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前几日给她买的裙裳一股脑地全都拿了出来,大包小包地堆在了她的床上。
余清欢掖着被子挡住胸口,翻找了一会儿后挑出了几件衣服,将昨日被他拿走的包裹也取过来放在了枕头边上,然后又催促越秦风回避。
“你身上我哪儿没看过,用得着这么防备着我?”
越秦风嘀嘀咕咕地收走了其余的衣服,还是退了一步,说道:“那我在外间等你。”
到外间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又隔着屏风问向余清欢:“那你现在还恨不恨我?”
他似乎对这件事情很在意。
余清欢瞥了外间一眼,坦白道:“只要你不碰我家人,我就不恨你。”
她对他的不满,以及恨,缘皆于此。至于其他的,都还好说。
越秦风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刚用手指在桌面上轻快地弹弄了几下,又听见余清欢说话了。
余清欢:“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说得再详细点,她是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
如果只是相互陪伴,那种关系其实无需费什么心神,很好处理。
可他又时不时地表现得甚是关心她、在意她的样子,这又让她感到恍惚。比如在廉晋寿宴上对她的袒护,带给她的感动是有的,也让她生起了一抹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后来证明,这些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他期盼着与别人共度三生,那人在他的心里扎了根,无法剔除,不可代替,这些都是事实。
对他投入真心,必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怎地?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越秦风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即使余清欢没有看见,也能想象到他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