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万劫在这个时候,抓住了季延歧的手,一脸真诚的看着高位上的两人说道:“二位放心的将延歧交给我,我绝不会亏待于他。”
原本就挺伤心的季家父母,一听到万劫开口,当即吓得脸色煞白,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了什么。
万劫见自己将人吓成这样,颇有些难为情的转头瞥了季延歧一眼。
看对方脸色并无异常,他才松了一口气。
拜堂仪式照常举行,拜完天地拜父母,最后再夫妻交拜就算礼成。
鬼没在一旁高呼夫妻交拜的时候,目光狠狠的盯着季延歧,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洞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殿外冲进来一群煞气极重的厉鬼,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脸上的肉腐烂得露出了森森白骨,一眼看上去,甚是骇人。
季家父母见此情形,吓得当场晕了过去,就连季姝也吓得惊声尖叫。
在场的四个普通人,吓晕两个,另一个哭着喊叫,也快要撑不住了。
至于最后一个普通人季延歧,在见到这副场面时,便知晓了鬼没的意图。
对方应该是知晓原主曾经在花轿中被鬼吓过,所以找了这么些身形样貌极为可怖的厉鬼来搅乱这场婚礼。
他不是原主,自然不怕这些鬼怪。
可现在是他离开现场的大好时机。
于是他故作惊恐的往后倒退好几步,在万劫想要伸手拉他的时候,再故意绊自己一下,成功错过他伸来的手,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随即他便用手捂住胸口,开始剧烈的喘着粗气,像极了被吓出问题的样子。
万劫看得心疼,眸中红光乍现,转身猛然拂袖,那些闯进来的厉鬼,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碾压至魂飞魄散。
他顾不上问责,连忙转身瞬移到季延歧的面前蹲下,一脸担忧的去查看他的情况。
“你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季延歧喘着粗气没有理会他,反而在他过来的同时,将自己的脑袋埋得更低。
万劫看不清他的状况,也得不到他的回应,不知他的身体究竟如何,只能转头吩咐神出:“快去把大夫找来!”
神出领命,立马消失在大殿中。
鬼没见此情形,当即上前在万劫身边建议道:“君上,要不先将季公子送到房间吧,一直待在众鬼环绕的大殿里,怕是对季公子的身体无益。”
万劫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拜堂仪式还没有完成,他不想就此错过。
正犹豫之际,季延歧喘得更凶,甚至还咳嗽了起来。
万劫见他这副模样,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他连忙将人打横抱起,起身消失在了原地。
季家父母和季姝也被神出安排了下属送到房间休息。
婚宴现场缺少了主角,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谈论万劫执意要娶的这个男新娘。
斩戈立于众鬼之首,听着他们说起季延歧的身世,倒也不觉得无趣,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原本他以为万劫真是渡劫的时候被雷劈傻了,才会想着娶一个病秧子人类为妻。
如今看来,这等尤物,确实配得上妻位。
若是他先遇到季延歧,说不定他也会执意娶他为妻。
尤其是刚刚看到季延歧跌坐在地的那一幕,心中的那点保护欲几乎快要溢出。
这种娇软的病弱美人,就该捧在手心里宠着。
可惜,被万劫捷足先登了,他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万劫将人抱走。
但他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从这场婚宴中,知晓了万劫的软肋。
比起自己这点怜爱之心,万劫可是深陷其中啊……
即便是实力再强的人,一旦有了软肋,要对付起来,可就容易得多了。
万劫自然也知晓这个理,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当着那些鬼王的面,护着怀里的季延歧离开了主殿。
回到寝殿中,他小心翼翼的将季延歧放到了床上,眼中的担忧不加掩饰。
“你先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季延歧没有理会他,他便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抱歉,是我的疏忽,让你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以后不会了。”
刨除当事人的身份,季延歧还是挺喜欢他的这个态度。
虽然主要过错并不在他,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给他道歉,顺便安抚他。
该说不说,他这副样子还真是像极了一个合格的丈夫。
就是这个态度和言语说辞没找对人,季延歧压根儿不吃这一套。
他愣是一声不吭的等着大夫过来为他诊治。
刚刚在大殿中的景象虽然没有吓到他,但他因为喘息的时间太长,又喘得这么厉害,身体还真有了不适感。
大夫来诊治时,万劫同他说了前因后果。
诊脉后,也只说是过于体虚,加上受了惊吓,需要好生调理,切莫再让他受到惊吓,以免病情加重。
之后再开了些药,就没大夫什么事了。
神出则是拿过方子去抓药熬药,房间里就只剩下万劫和季延歧。
眼看万劫想要同他再说些什么,门外适时响起了鬼没的声音。
“君上,宾客还在主殿等着,您看,要不要过去一趟,把未完成的婚宴流程走完?”
夫妻交拜这一环节被破坏了,但之后还安排了给季家父母敬酒的环节。
毕竟这场婚宴本就不同寻常,万劫当了多年的鬼王,当然没有高堂,也不会有敬茶的环节。
所以干脆把季家父母都请过来,一起敬个酒便罢。
万劫原本想着季家父母已经被吓晕过去,这个环节也便省了,他就可以一直在这里陪着季延歧。
外面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君上,季公子的家人都清醒过来了,都在殿内等着,您若是不去的话,我便安排他们下去休息了。”
万劫的希望落空,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季延歧。
随即抿了抿唇,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爹娘敬酒,顺便把幕后策划惊吓你的罪魁祸首找出来任你处置。”
“……”
这怎么连爹娘都先叫上了?
季延歧有些无语,干脆将脑袋转向里侧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