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歧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他皱了皱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在他的掌心里浮现出阵阵红光,一个令牌悬立在他的掌心上方。
“无渡派暮安出去寻找会医术的妖了,你拿着令牌去找一只叫狸戈的狐妖,让他想办法混进来。”
“好的,大人。”
小棉袄飞身在那令牌周围绕了一圈,令牌便消失在了季延歧的掌心。
无渡也在这之后不久外出归来。
他收了结界,小棉袄便飞到了窗边的鸟舍上。
趁着无渡的注意力集中在季延歧身上的时候,它便飞出了窗外。
无渡并未关注小棉袄的一举一动,他全身心都扑在季延歧身上。
见床上的妖还是昏迷着,他将手中紧紧攥着的小瓷瓶拿出来,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然后捏着季延歧的下巴,喂进了他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季延歧感觉身体有了丝丝暖意,之前被冻得没有知觉的身体也逐渐恢复。
看来无渡是去为他寻药了。
药效完全发挥之后,季延歧适时的皱起眉头睁开双眼。
模糊的视线里,无渡坐在床边,脸上担忧的神色显而易见。
季延歧从被子侧面伸出手去拉无渡搭在床沿的手。
冰冷的指尖触及到那温热的肌肤,无渡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将手挪开,也没有拒绝季延歧的触碰。
季延歧心中欢喜,面色却不显,只一脸憔悴的看着无渡。
“我好冷……”
“你等等,我去帮你拿被子。”
无渡抽回自己的手,起身便去柜子里找棉被。
季延歧看着他略显忙碌的背影,无声的笑了一下。
无渡还是很关心他的,只是不敢越过他心中的那道坎而已。
无妨,等再过些时日,找个合适的时机,他再耍些手段便可。
至于现在……
他就装好一个病患就可以了。
当然,也不全是装的。
他将自己的修为强行压制后,没有强大的妖术护体,便很容易受伤。
他确实在寒潭里泡出了点毛病,不过都是些小问题,休养一阵便好了,还没有严重到会晕过去的程度。
但若是小伤小痛,又怎么博得无渡的同情。
季延歧懂得如何拿捏人心,又极为了解顾寻延,自然不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无渡将被子拿回来给他盖上之后,他还是哆嗦着嘴唇,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还是好冷啊,无渡……你能不能抱抱我……”
说话间,他得寸进尺的拉住无渡的手臂,把他往床上拽。
无渡哪里见过这阵仗,他想要往后退,季延歧察觉到他的举动,神色愈加脆弱。
“别走,你若是不愿意抱我,留在这里陪陪我也好,我真的好冷……”
说话时,他嘴唇颤抖得愈加厉害,面色也苍白了许多。
无渡哪里还忍心退开,他坐到床边,看着床上明显很虚弱的妖,犹豫半晌,还是脱了鞋抬脚上床。
季延歧立马往里面挪了挪位置,还主动掀开被子,就等着无渡躺下来。
他的动作不算利索,反而在中途刻意停顿了两次,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能知晓他很虚弱。
无渡绷着身子躺下来,整个人躺得比寿终正寝的尸体都板正。
季延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到头来还得他自己主动靠过去。
只是他一贴过去,哪怕隔着几层布料,无渡的身体还是变得更加僵硬。
季延歧无奈,故意凑到他耳边低语,“你身上好暖和,你抱抱我好吗?”
无渡感觉到带着寒意的气息落在耳畔,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季延歧侧躺着身子看着他,见无渡依然不敢迈出那一步,他眼眸微动,想了一个法子。
“如果你对化成人形的我心有芥蒂,那我变回原型好了……”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无渡回应,便黯然神伤的化为了原型。
无渡有片刻的愣神,上一秒还在自己耳边说话的人,下一刻就变成了一只狐狸。
手边传来毛茸茸的舒适触感,无渡转头看去,白色的狐狸蜷缩起身子躺在他的身侧,狐狸的眼睛上依然蒙着那红色的鲛绡。
鲛绡之下,狭长的狐狸眼轻轻闭合着,看上去好像已经熟睡了过去。
无渡侧过身体,伸出手将那只不算太大的狐狸揽进怀中。
他的胸膛很热,季延歧睁开眼看了一眼,便又合上了双眼。
不管怎么说,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虽然这个结果有些不尽人意,但无渡将他抱在了怀里,这便够了。
折腾了这么久,季延歧着实有些累了。
他在无渡的怀中安心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身边的人还在。
无渡好像也睡了一觉,他醒来的时候,无渡还没有醒。
他二话没说,直接变成人形,伸手将无渡的腰紧紧扣住。
无渡本来睡眠极浅,被这么一弄,立马醒了过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季延歧变成人形后,耳朵和尾巴都没有收回去。
此刻那毛茸茸的耳朵抵在他的下巴处,弄得他有些痒痒的。
他想往后退开,腰被对方紧紧扣住不说,大腿也被那狐狸尾巴缠住,让他根本退不了半分。
无渡感觉自己的身体莫名热了起来,他稳了稳心神,说道:“我……我该起了,你先……把尾巴收回去。”
他刻意放轻语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但他的语速彰显着他内心的紧张。
季延歧埋着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得明媚。
他没有收回尾巴,更没有将手收回来,而是手脚并用的将人抱得更紧。
“你身上暖……我再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其实他身上的寒气在睡过一觉之后,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就是想赖在无渡身上不撒手,他想再多抱会儿他。
面对他的无赖,无渡慌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好半晌,在他渐渐适应,手即将放到季延歧背上的时候,对方却先一步退开了。
他的手僵在原处,最终握成拳,被他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