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梦！
季延歧心中清楚，那根本不是梦！
那就是他和顾无言相互纠缠的一生。
可笑至极的一生。
谁都没有将爱意宣之于口，最后拼个你死我活……
他甚至，还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捏碎了他的灵魂，想让他自此神形俱灭。
若是他们其中一人，早点说出口，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惨剧。
明明……明明他被剖心的时候，他和顾无言都已经接近答案了，最后还是失之交臂。
难怪顾无言会像个疯子，原来如此。
他又何尝不是呢……
可他和顾无言已经回不去了。
即便人生重来一次，他们也回不到当初。
何况，现在顾无言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他现在的爱人。
等等……
季延歧脑中忽而灵光一闪，他感觉自己还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正好，顺着顾无言刚刚的问题，他还能再试探一番。
“我确实很担心梦境成真，你我最终走到那一步。”
说完，他顿了顿，也学着顾无言的动作将脸凑近他面前。
“但在你的那个梦境里，你既然爱着我，想必也会跟着我一起跳下深渊殉情吧？”
顾无言一怔，面上浮现出些许可疑的红色，“那……那也未必，两情相悦的人才叫殉情，我若是跳下去，那叫想不开。”
“哦～这样啊～”
季延歧心情颇好的挑了挑眉，“那你要是想不开了，你我都死了，我们的灵魂去往一个陌生的世界，你会不会换个名字和身份来找我？”
“会。”顾无言回答得毫不犹豫。
这样的场景，让季延歧想起了他和顾寻延相遇的第一世。
他问对方，若是有下辈子，会不会于茫茫人海中找寻他的身影，和他再次相爱。
那时有着顾寻延灵魂的凌晏秋也和他眼前的顾无言一样，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假思索。
季延歧定定的看着他，艰难的动了动唇，只感觉喉咙干涩发紧，让他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他问：“那你……会换什么名字……和身份？”
面前的少年说：“既是去寻你，那便叫顾寻延，想要寻到你，自然是要那世间至高无上的身份，如此，才能利用手中权势，将你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
霎时间，季延歧心中悲喜交加，剧烈的情感波动让他现在的凡人之躯险些承受不住。
他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顾无言近在咫尺的脸也变得忽明忽暗。
纵然心中已有猜测，但得知顾寻延和顾无言就是同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难怪……
顾寻延在之前的世界中死亡，灵魂脱离的时候，不敢见他。
原来如此……
灵魂的样貌是不会变的，顾寻延很清楚，一旦他的样貌展露在他眼前，他定然会被认出来。
所以他才会在灵魂脱离后，火急火燎的离开。
原来是怕被他认出来。
如果不是那些天道插手，恐怕对方还会一直躲着他。
如今确定顾无言并未神形俱灭。
而和他相爱几世的顾寻延就是顾无言。
他也不知该怎样面对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
这样的真相是他意想不到的。
哪怕他活了这么多年，又下界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但这场面他是真没见过。
不行……他必须得缓缓……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一重磅信息。
恰好，因着他和顾无言消磨了太多时间，原本在高台上打斗的那些修仙者此时也飞向了崖底。
想来是这寒冰柱里的东西从顶上的高台无法取出，这些人才顺着冰柱飞了下来。
其实从顾无言抱着他落到崖底的时候，他就想到这一点了。
后来确认了顾无言的身份，也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顾无言为他寻过这个宝贝，自然知道如何拿到这个东西。
所以在他掉下来的时候，顾无言才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反而还带着他落到了这下面。
如今他们耽搁了太多时间，那些修仙者来到这里也不足为奇。
正好顾无言背对着那些修仙者，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制造点意外。
来的修仙者有十几个，还有一些邪修，人数加起来有二三十人。
他们虽然分为两波，但现在都一致的率先对他们出手。
那些人没有留余力，都掏出了自己的法宝攻向他们。
即便隔着一段很远的距离，那些裹挟着灵气的攻击也几乎是在眨眼间到了顾无言的背后。
顾无言好似并未察觉，站在原地未动。
季延歧却眼尖的看到顾无言动了动指尖，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以他的实力，化解这些攻击也不过是抬手一挥的事而已。
但季延歧现在只想找个理由晕过去，所以他必须要做出多此一举的行为。
也正好，能在这个时候做点什么，来降低顾无言对他的防备心。
他就着抓住顾无言手臂的那只手，用力把顾无言往他怀里一拽，然后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把他们之间的位置做了个调换。
顾无言明显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那些灵气攻击已经快要打到季延歧的背上。
他来不及多想，目光微沉，神色一凝，不再掩盖自己的神族身份，身上释放出强大的威压，将那些攻击尽数震开。
那些攻击都没有落到季延歧身上。
季延歧也知道，顾无言不会让他受伤。
不过顾无言情急之下释放出来的威压，对他这个凡人还是有极大的影响。
他也干脆的两眼一闭，整个人无力的压在顾无言身上。
他现在的身体要比顾无言矮一些，如今晕倒在对方怀里，还真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意味。
可惜，他自己看不见。
顾无言见他晕了过去，也没心思想其他。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闭着双眼的季延歧，又抬头看向那些对他们动手的人。
刚才他释放出了神明气息，这些人只要不蠢，都该知道他不好惹。
但他们现在是想逃也逃不了。
顾无言释放的威压让他们全都在一瞬间跪在了地上，他们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更遑论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