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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猛地一颤,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词语蓦然掠过我的心头,让我一阵头皮发麻。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命运!”
“蛇——它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这个方向引!”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连洛基、伊西斯……他们也开始提到这个概念了!”
玄子却放下茶杯,不耐烦地一甩尾巴,打断了我的滔滔不绝:“谁问你这个了?”
“凡事要分个轻重缓急,”金色的瞳眸中透出一抹冷意,“先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哦……”
我怔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情绪是有些过于激动,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随后,我双臂抱膝,努力蜷成一个小小的球体,想要就此把自己塞进沙发椅深处。
我低声回应,音量细弱蚊蝇:“如果没有遇见蛇的话,我大概不会那么快,也不会那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人类的情感……”
顿了顿,我又补充道:“自然,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引得希珀尔提前苏醒。”
玄子依旧平静地注视着我,那双金瞳深邃如潭水,仿佛将一切尽收眼底。
眼中虽有一丝寒光闪过,但他却只是微微颔首,安静地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被这只白毛狐狸盯得有些发怵,下意识地咽了一下,犯了错般将脖子缩得更短。
我小心翼翼地接着往下说:“其实……那个时候,蛇察觉到了那股力量的存在。”
“也是前不久我才获取了这条信息,并因此向它询问,那股力量当时做了什么。”
“它的回答是,这股力量相当于……‘命运之轮’的触发器。”
玄子仍旧保持沉默,没有任何打断的意图。
我大着胆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当时,蛇还向我透露,这双眼睛有‘瓶盖’的作用。”
“希珀尔大概就是借助这双眼睛,将那股力量封印在我的体内,防止它影响到童话镇。”
“也就是说,如果我那个时候没有去找蛇,它就没有机会撬开‘瓶盖’。”
“由此一来,我自然也不会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下做噩梦,更不会失控。”
回答完玄子的问题,我便适时停了下来,默默等待着他的回应。
玄子抱胸而坐,微微挑眉,冷淡的目光在我身上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片刻。
他沉声询问:“你确定——蛇对你说的这些,都是实话?”
我托着下巴,默不作声,回想着蛇那些微妙的眼神和那句句带刺的言辞。
良久,我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踌躇道:“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我觉得它说的应该是真的。”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幼稚的承诺和直觉藏在心底,生怕这只白毛狐狸会对此嗤之以鼻。
玄子听罢,并没有立即表态。
他缓缓放下交叠的双臂,换了个看似更加放松的姿势,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扶手。
“总结的还算有条理,”玄子微微颔首,淡漠道,“但说了这么多,你自己心里就没什么想法吗?”
闻言,我垂下眼帘,下巴轻轻蹭着曲起的膝盖。
游离的思绪在久远的回忆中沉沉浮浮,逐渐拼凑出一幅相对完整的图景。
我轻声开口:“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希珀尔就已经察觉到了我体内的那股力量。”
“她选择了一种暂时的应对之策:制造一个‘瓶盖’,把‘可乐’封在‘容器’里,不至于受外界的振荡而失控溢出。”
停顿片刻,我继续说道:“当然,‘瓶盖’不一定能够永远保持稳固,时间的侵蚀会让它逐渐变得脆弱。”
“希珀尔理应留有后手,也有更完善的方法去解决这一切隐患。”
比如说……直接把我“处理”掉。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冷意自颈后一窜而上,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凭当时那种从容的语气,我几乎可以断言,她完全有这个能力。
或许是认为这权宜之计已经足以维持,希珀尔最终并没有选择这条最为彻底的解决方案。
她只是将自己出手的后果轻描淡写地告知出口,而剩下的部分,便全然交给我自己去选择。
这些零散的揣测在舌尖打了个转,然而心念电转之际,我还是选择将它们咽回腹中。
尽管觉得这只白毛狐狸不至于直接翻脸走人,但我还是不太敢在他面前妄论希珀尔的意图。
我发现自己的目光不自觉地开始涣散,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成一片朦胧的色块。
无奈之下,我只得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花些时间让自己的意识重新恢复清明。
我转移了话题:“或许早在希珀尔选择将我任命为代理人时,蛇就察觉到了我是个‘异类’’的事实。”
“它知道我与你们这些幻想生物不同,而这种不同已经足以牵动命运的轨迹。”
谈及此事,我不自觉地瞥了玄子一眼,正好对上那双若有所思的灿金竖瞳。
思绪愈发清晰,我继续道:“当我在蛇面前,直接与那股来自现实的力量产生接触时,它或许在那一刻看到了‘命运之轮’悄然转动的景象。”
“只是,在希珀尔后来的干预下,这‘命运之轮’的转动放缓,甚至几近停滞。”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补充道:“那大概不是蛇所希望看到的结局。”
玄子的竖瞳微微一缩,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安静等待我的下一句话。
我将膝盖抱得更紧了些:“于是,蛇选择介入,用它自己的方式去推动——甚至可以说是去搅乱命运的轨迹。”
“它选择协助那股力量,引导我坠入那场梦境,让我在梦境中与现实的某种力量产生联系。”
“可与此同时,它不惜犯下‘僭越’之过,引动了希珀尔的力量,阻止那股力量完全得逞。”
“它引领我一次次去探寻答案,去追问命运,最终踏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
在近乎凝固的寂静中,我的声音愈发清晰,也愈发迟疑。
“或许,这才是蛇真正想要亲眼目睹的景象。”
“或许,这才是蛇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