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门户大敞,门外守满了鹰卫,不一会儿,从城外驶来十几辆大大小小的马车,停在了赵府门外,鹰卫上前从里面揪出来十几个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的人,看着周围聚集的密密麻麻的人,忙用袖子把脸遮了起来。
不过怎么遮都已经是徒劳的,他们一下来百姓就认了出来。
“哎?那不是居事的王大人吗?”
“就是就是,下常的杨大人也在,这孙子前些年可是没少私收百姓的家田,没想到今天也被一锅端了。”
一个个的都是平日欺诈百姓的恶霸,很快就被百姓给认了出来,指指点点的声音让他们抬不起头来,往日有多嚣张,这个时候就有多狼狈。
很快,跟着后面的驶来一辆装横考究的马车,轧过青石板路,咕噜噜的声音像天上响起的闷雷。
“这又是哪个啊?”百姓够头看着,想不起来除了在场的这些还有谁有这么大的阵仗。
很快,马车在府门正中停下,半遮的车帘掩去其中的景象,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嵌着玄铁的鹰戒象征着主人至高无上的身份,乌帘揭开,显出其下的半张鬼面。
“这不是.......”站在一旁看戏的小厮眯着眼睛,待看清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眼睛瞬间睁大了,“这不是之前住在客栈的那位......”
还未等他深究,只见那白衣男子蓦地转过身来,虽然是同样的衣着身形,但是一个如春日软絮,一个却如同渊深寒雪,尖锐又冷厉,浑身透露着浓重的杀伐之气,只有在回头看向马车内的人时,眸中才隐约有了些暖意。
接着,从马车中走出一个女子,轻纱掩面,眸若星河,纤细的手指握住男人的掌心。
那小厮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生怕自己看错了,但是无论他怎么看,面前的这两位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正是昨日还待在他客栈里的那两位。
不仅他摸不着头脑,其他人更是如此,“这两位又是谁,看着也不是什么贪官污吏,为何又在这一行人里面啊?”
还未等他们细想,旁边的守卫便给了他们答案,走到殷寒咫和颜姝宁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主上,这些要人如何处置。”
“杀.......”殷寒咫淡淡的开口,旁边的颜姝宁偏头看了他一眼,殷寒咫偏头淡笑勾唇,“还是留?”
“我倒是有个更好的法子。” 颜姝宁上前走了一步,随手抽出腰间别着的匕首,那几个官员看着她拿着刀过来,纷纷吓得后退。
颜姝宁淡笑着走上前来,半蹲在地上挑起一个遮面官员的脸,“人前威风惯了,恨不得人人都识得你们这副嘴脸,怎么现在反倒是无颜见人了?”她松开那人,淡淡的扫了一眼四周,“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围着主城好好的转几圈,让大家都好好的记住你们的模样,如何?”
袖子掩着脸,看不清楚他们底下的脸色都是如何,但是颜姝宁想着一定不会太好,冲一旁的应眠使了个眼色,应眠心领神会,既然要游行,这官家之礼便不能再用,应眠让人将这些人身上的官服都脱了下来,只穿着里面的里衣,将人绑在了游行的囚车上。
城中小儿最是知道热闹,囚车刚在城中出发便四相奔走相告,举城皆知,都出来看热闹。
赵樊临等人平日里作恶多端,城中百姓积怨已已久,一路上囚车没少遭到剩饭和石子。
城中的酒楼上,一处静谧的雅间正对着热闹的大街,囚车行到楼下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游行的队伍,窗边坐着一个白衣女子,眼神坚定,带着仇恨的怨气,眼眶含着泪,盯着底下囚车中的人,几个人当中就数他最狼狈,半数的菜叶鸡蛋都扔到了他身上,但是尽管是这样,也弥补不了他犯下的罪孽半分。
“娘子......”旁边的丫头按着她的肩膀,怕她心情太过激动会伤了身子,安慰道,“夫人安排您在这里就是怕您太过激动了伤着,您可千万要保重着身子,哪怕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过了许久,面前的女子才淡淡的开口,“我没事......”
“你帮我一个忙。”她道,“帮我砸他,狠狠的砸,连我的那一份一起......狠狠的......”
像是再也说不出口,那些仇恨呼之欲出,将要控制不住,才忍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娘子放心。”那丫头 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大篮子的鸡蛋和菜叶子,“我手劲儿可大了,一定狠狠的砸那个畜牲!”
说完,她走到窗边,瞄准了囚车的方向,一顿疯狂的乱砸,还边砸边骂,惹得几个临近雅间的人都探出头来看她,但是这丫头却丝毫不顾及,直将底下的人砸的不知东西。
徐家娘子瞧着她的样子,眼眶通红,忍不住破涕笑出声来,这丫头是真心的希望她好,若是没她,自己怕是...... 真的撑不到真相大白的这天。
直到囚车越行越远,再看不到影子,那丫头才收回手,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手里的篮子,“真是便宜了那个畜牲,呸!”
回头看见徐家娘子眸光温柔的盯着她看,那小丫头才觉得出些不好意思来,讪讪的挠了挠头,“那个......娘子你放心!夫人绝对不会放过那个畜牲的,一定会给你报仇雪恨,让那畜牲不得好死!”
徐家娘子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眼睛还红着,点了点头,“好。”
囚车在城中转了一圈,再回到赵府门外的时候已经变得不堪入目,百姓都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赵樊临几个人更是狼狈,浑身上下都盖满了鸡蛋和菜叶,再没了之前的样子,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眸中布满了仇恨。
善恶轮回,终有报,没想到他还会有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