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边境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司徒羽都跟着着急,她现在几乎隔三差五的就跑来陪颜姝宁下棋喝茶,整日向景萧打听边境的战况,许是战事正在吃紧的时候,一直没有什么消息。
“我看啊。”司徒羽看着颜姝宁在对面悠闲的喝着茶,一个月连一次也没有开口同她提过边境的情况,叹气道,“我倒是不用着急了,你才是那个最能沉得住气的人。”
颜姝宁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淡淡笑了一声,“心急又如何?他又不能撂下战事回来陪我。”她不紧不慢的落下一枚黑子,“现在这样就很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院中种着几株金桂,早些时候的花瓣已经落了,只剩下零星的几点残花,细细碎碎的在地上落着,飘进水里反射着几点金光
“天要凉了。”颜姝宁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他走的时候还是炎热的天,现在不知不觉的,院中的树叶已经落了。
“你前些日子刚得了风寒不能吹风。”司徒羽搀扶起她,“我先带你回房间吧。”
她现在月份越发的大了,有时候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颜姝宁搀扶着腰,呼了一口气,“这孩子也真是能闹腾,昨夜在我肚子里踢了一晚上,不知道生出来该让人多不省心。”
司徒羽跟着笑起来,轻轻摸了摸颜姝宁的肚子,教训他,“你这个混小子,可别折腾你娘亲,回头等你爹爹回来了,肯定要收拾你!”
不知是不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意,她感觉到颜姝宁的肚子动了一下,嘿了一声,“你这个小家伙,你还不满意了?”
颜姝宁觉得她好笑,也跟着笑了一下,“教训你呢,怕是等他生出来,第一个折腾的便是你了。”
“难道我还怕他不成。”司徒羽挑起眉来,修长的眉尖格外秀丽好看。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边境才终于传回来第一封书信。
丹旬显然是蓄谋已久,在边境做了全然的部署,情况相较预想更加棘手一些,王军抵达边境,丹旬已驱兵掳走了边境守将,将那守将头颅悬于宫墙之上以作挑衅。
殷寒咫挥枪斩了一守将首级,将人驱逐出十里之外,不敢妄动。
这些都是司徒羽一字一句来说与她听的,颜姝宁想象着当时的画面,没什么表情的喝了口水,“挺好。”
谁想到司徒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怀里拿出来另外一个信函,“诓你的,边境战事紧,回来的人只带回了一个马囊,除了那封通报朝廷的信函,就只有这个。”
许是路上经历了多番波折,那封信上沾上了一点泥星,但是却平平整整没有半点折痕,一看就是被人小心护着的,封皮的字迹是颜姝宁再熟悉不过的:
吾妻亲启。
吾妻......
颜姝宁收过很多次家书,父亲的,兄长的,娘亲的,每一封都不一样,但是看到信上的两个字,还是不由自主的动容。
“行啦。”司徒羽这次出宫单纯就是为了给她送这一封信,极有眼色道,“你自己看吧,信我送到了,稍后再有什么消息,我再来告诉你。”
颜姝宁很感谢她,“劳烦你来回跑这一趟。”
“这是哪里的话?”司徒羽道,“你我之间,本就用不着说这些。”
“我先回宫了。”司徒羽凑到她面前,悄摸摸的瘪了嘴,“你都不知道,那人最近醋劲儿大的很,我还得早些回去哄人,实在是心累。”
“那皇后娘娘快些回去吧。”颜姝宁摆了摆手,“回头可别让殿下拆了我这王府了。”
待司徒羽走后,颜姝宁坐在廊下,才仔细的看着手中的信,眼中不由自主涌现出笑意。
拆开里面不过简简单单的一页薄纸:平安,顺心。
应是写的着急,字迹不似平时那般锐利,末尾的一处醒目的地方,倒是端端正正的写着两个字:想你。
恐怕这才是他最想写的。
颜姝宁眼睛带着笑,指尖摩挲上最后那两个墨迹,过了很久才想起来将它放回去,却感觉到信函中貌似还有什么东西。
颜姝宁疑惑的捏了一下,若是不留心,怕是发现不了底下的东西。
倒出来放在桌子上,里面竟是一朵不知道从哪儿薅来的淡紫色的小花,这一路山高路远,那花被压扁了,有些枯败,在纸页后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还真是.......
颜姝宁找了一个琉璃瓶子,小心的将那花叶残枝放了进去,怕一不小心就将它捏碎成粉末了。
......
万里外的边境。
刚经历了一场战,丹旬招式很辣,虽是胜了,但是战士也已经精疲力竭。
亓闫卸了身上的铠甲,只穿着一件单衣进了王帐,殷寒咫的铠甲还没腿下,脸上带着些沾上的血迹正在看布防图。
“见过殿下。”亓闫行了一礼,殷寒咫示意他,“坐吧。”
“殿下今日没受伤吧?”亓闫问道。
“未曾。”殷寒咫说完,指着布防图上一个位置点了点,“这里,派一队兵士加强防守,避免突袭。”
亓闫看了一眼,疑惑道,“可是此处地势广阔,若是有人埋伏在此,定是很容易就能被发现的,丹旬会愚蠢的选择此处作为突破点吗?”
“此处虽广阔,但是背靠密林,若是从这里......”殷寒咫指着旁边的一处地方,,“从这里绕过来,就很容易接近王帐。”
“嗯......”亓闫沉思着点了点头,“确实是,若是被人钻了空子就危险了,我即刻便吩咐人去加强人手防备。”
走出王帐前,他却似乎是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来问什么的,一拍脑袋又拐了回来,“殿下,你前日向京中传信回去,可跟晚晚提及了我?”
“提及什么?”殷寒咫不明所以。
“殿下忘了?”亓闫道,“我先前请求殿下,若是去往京中送信,可别忘了提及我一句,不然那小丫头怕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我来。”她现在怕是日日所思所想都只有一个殿下了,亓闫看着殷寒咫,“殿下不会真的忘了吧?”
殷寒咫自然是忘了,准确来讲,他原本便不记得亓闫同他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面上依旧端着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没有,本王记得。”
“我就知道,殿下定然是不会忘的!”亓闫松了口气,根本不会想到殷寒咫一本正经的外表下是残酷的谎言,自顾自的开心了起来,“那殿下早些休息,我就先下去了。”
殷寒咫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