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绍轻而易举就捏住了她的手腕,他半张脸上还染着血迹,森森一笑,像是附骨之疽令人躯体恶寒,将一个小瓷瓶放在了榻上,“这是毒药,明绍给妻主十息时间考虑,是要选择第一个故事,还是第二个故事。”
毕邪头皮发紧的看着眼前这条阴损的毒蛇,怒极反笑,冷冷的盯着他:“宁明绍,你爱我吗?”
他果然一愣,痴痴地看着她那张英气飒美的脸,不假思索道,“爱,明绍心里只有过妻主一人”,他当然爱她,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但她却一直羞辱他,让他失去了所有,让他失望透顶。
“那如果我让你陪我去死,你愿意吗?”毕邪面无波澜地盯着他。
到现在林禁卫还没上来,她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太子妃与宁明绍是一伙的,林禁卫被太子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无法前来支援,极有可能也是中了毒药或者迷药。
“你不愿意对不对?”毕邪嘲讽的看着他迟疑地脸,伸手拿起了小瓷瓶,“嘴上说着爱我,却连跟我一起赴死的勇气都没有,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爱我?”
她张口便要喝下毒药,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攥紧她的手腕,犹疑不定又痛苦的看着她,“谁都能说我卑鄙,唯独你不可以,妻主,我们本可以白头偕老的……”
毕邪看着他眼里翻涌的情绪,忽然低下头,意欲不明的轻轻嗤笑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奉女皇之命娶了你,但我知道,你是女皇陛下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而已,你们都想要我的命,你让我怎么相信一枚棋子会爱我,既然爱我,为什么又要帮女皇对付我?”
再抬起头来,已是一张泪水盈盈的脸。
这是宁明绍第一次见到她哭,他的心霎时像被猫尾巴挠过一样,说不出的酥痒和惊诧。
“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你和女皇咄咄相逼,大婚之夜对我下了五石散,我又怎会逃婚自救……”
她的眼泪滚烫的落在他手上,宁明绍攥着她手腕的手就一僵,他原以为这些事情她都不知晓,所以从未去解释,没想到她竟知晓他和女皇的所有动机。
他焦急的蹲在她面前解释,阴鸷的表情刹那变得疯狂,半张血脸犹为骇人,“不是这样的,将军,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我虽然帮女皇做事,但绝对不会伤害将军,我爱将军,谁都没有我爱将军!我……”
毕邪伤心的躲开他想替自己擦泪的手,刚想说话,突然惊叫的“啊”了声。
被刺穿手掌的太子疼痛过后,又因为幻情散本能的蹭了过来,毕邪早就看见他想去舔司瑾的脸,急忙将左手放了上去挡住,即便如此,也被那滚烫黏腻的舌头恶心的要yue了。
宁明绍听到她的叫声,见到太子发情的动作,眼神如九月寒潭,起身就将太子拽过来,一匕首狠狠捅进了他的胸前,又反复用力扎了好几下,直到太子口吐鲜血眼珠子瞪大,挣扎着没声儿了,才拔出血淋淋的匕首,关切的去看毕邪,“将军,你没事吧?”
毕邪看到他眼里的关心,只觉四肢冰凉,但司瑾的时间不多了,戏还要继续演下去,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既然你要我死,还阻止我服毒做什么?如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若你当真爱我,就拿命来证明,陪我一起死,今生我们无缘,来生我们再遇。”
“将军”,宁明绍哀戚的伸手去替她擦眼泪,良久,苦笑一声,“好,我陪将军一起死”,他走过去将毒药倒入了两杯茶中,深情款款递给毕邪一杯,两人正要饮下,毕邪突然道,“等等。”
宁明绍眉头一皱,顿时警惕的望着她,却见她眼睛依旧湿润着,悲戚的靠近他怀里,“明绍,黄泉路上我只想和你一起走,难道你要让司瑾也与我们一起?”
宁明绍没有说话,凝目望着她,眼底一片幽暗。
“明绍,你是觉得我在骗你救他吗?若是如此,你也不必陪我赴死了,就让我和司瑾一起死,一起过奈何桥,一起投胎,一起再续前缘,你也不必跟我解释了……”
“将军!”宁明绍拧着眉头将她揽进怀里,“好,我救他。”
果然这毒药是有解药的,骗子碧池!
毕邪看着司瑾服了解药,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变态虽然心机深,但对原主好像是真爱,不然也不会被她三两句就迷惑了,不过被这种变态喜欢,也不是什么好事情,难怪原主的记忆里,对他最深的印象仅仅停留在最后他让她毒死寒允上。
“将军,他今天不会死,不会打扰我们了。”宁明绍将茶杯摆成了与毕邪交杯的姿势,“我与将军大婚那日,将军未与我喝合卺酒,今日便补上。”
“好”,毕邪嫣然一笑。
两人对视一眼,毕邪敛下眼睫,在喝合卺酒前急急念道,“天灵地灵,三五交并,神罡一起,万鬼潜行——”
一阵阴风刮过,宁明绍立即察觉不对的站起身,他根本没有喝毒茶,而是一直注视着毕邪,被阴风一卷,阴鸷的站起身摔碎茶盏,“将军,你念的什么?你果然在骗我!”
“别回头哦”,毕邪看到他背后的五鬼,嘴角缓缓勾起,谁说她拖延时间等的是林禁卫,她没贸然行动,就是察觉司瑾的昏迷有蹊跷,还好她骗出了解药,否则即便五鬼来了,她也没办法救下司瑾。
宁明绍还是回头了。
看到漂浮在空中的五只小鬼,他的双眼猛地睁大,惊叫道,“这是什么邪术?”脖子倏地一凉,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后颈上,冰冰凉凉的,一阵寒意猛地窜入他的四肢百骸,他浑身一颤,就听背后的胥邪道,“杀了他。”
好几双像是没有骨头的手软趴趴的贴上他的肌肤,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不听使唤的拿着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小腹,惊恐的叫道,“不,不——”